李夫人抿了抿唇,看向李尚,眼中帶著些許期許。


    李尚瞬間懂了她的意思,隻是他看了一眼李夫人又看了看林清風有些猶豫。


    “將軍!”李夫人見李尚猶猶豫豫不說話,掙紮著起身。


    她麵朝林清風,膝蓋一軟順勢就要跪下。林家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下了一跳。


    “李夫人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


    江氏慌忙起身去扶她,“李家姐姐!你有什麽事就直說,我們兩家無需這樣的,快快請起。”


    眾人一時之間有些手忙腳亂,將李夫人攙扶著重新坐在位子上。李夫人一時情緒激動,手裏拿著帕子幾乎就要落淚。


    李尚見李夫人這般模樣,終是朝林清風開了口。


    他朝林清風端端正正行了一禮,“李某自知林家剛出了這檔子事,本不該再來麻煩你們,隻是我與夫人這些日子想破了頭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林清風忙上前去扶,“李兄這說的哪裏話,你所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說就是了。”


    李夫人被江氏安撫著,情緒好了些。李尚歎了口氣,“林兄也知那日夜宴,三皇子看似對鳶鳶有意,實則是想要拉攏李家。”


    “此事我是知曉的。”林清風點了點頭。


    “鳶鳶就是是我二人的命,我們斷不會將他送入皇宮這種吃人的地方。”


    “隻是那三皇子與聖上步步緊逼,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所以李兄,你是想?”林清風隱隱有了猜測。


    李尚深吸一口氣,朝他道:“林兄此去淮州,可否將鳶鳶也帶上。”


    林清風吃了一驚,“帶上阿鳶?”


    李夫人麵色蒼白,眼圈通紅,“林大人,若是鳶鳶繼續留在這,無論我們如何那她必將是進宮的命運。還請您救救她,將她帶著一同去吧。”


    “這倒不是我不願意,隻是……”林清風頓了頓,又開口,“隻是你們可曾想過,鳶鳶一旦跟我們去淮州,那你們這邊要如何與三皇子和聖上交代?況且那地方有多苦,你們是知曉的。”


    “比起淮州,鳶鳶留在燕陵那才是真正的水生火熱,林兄,這燕陵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還請救救她。”


    江氏與林清雲在一旁看了半天,此時也忍不住開口。“大哥,李家素來與我們交好,我們就將便將鳶鳶帶著吧。”


    林清風歎了口氣,“我擔心的不是這件事,阿鳶我是可以帶著,但是你沒有想過你們要用何種說辭來瞞過聖上與三殿下?”


    “聖上如今是糊塗,可是三殿下卻並非簡單之人!”


    李尚抱拳,“說辭我已想好,那人夜宴上隨口胡謅,現在拿來做借口是再好不過了。”


    “你是說?”


    “對外我們就說鳶鳶離燕,尋她的心上人去了。”


    “李兄!”林清風皺眉,“阿鳶是女兒家,這般說辭怕是要壞了她名聲啊!”


    “我又怎不知?可是如今這般形式,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鳶鳶還不知曉此事,還煩請林兄不要告訴她。”


    “你們……這……”林清風被五六雙眼睛盯著,思來想去終於還是鬆了口。“那好,我帶著阿鳶一同去淮州。”


    李尚與李夫人當場就要跪謝,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


    這邊林望舒與李鳶鳶迴了院子,兩人的情緒都很是低落。


    兩人坐在桌上兩眼淚汪汪,李鳶鳶拉著她的手,抹了一把眼淚。


    “怎麽突然就要走了呢?我們這才多久啊?”話裏帶著哭腔。


    林望舒也想要哭,抱著李鳶鳶有些哽咽,“我們說好要永遠不分開的。”


    “我們的酒樓還沒有開起來,燕陵的人還不知道辣椒是什麽東西,我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都沒有去做。”


    “鳶鳶,怎麽辦啊?”


    “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


    李鳶鳶一把摟過她,兩人抱著就開始哭。“我也好舍不得你,你走了以後我怎麽辦?”


    “我們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到了這個地方,怎麽說走就走。”


    “嗚嗚嗚……好難過……”


    兩人哭了大半天,鼻子哭得通紅,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往外流。


    終於是哭累了,二人分開了些。林望舒抽抽噎噎開始從空間往外掏東西。


    番茄,葡萄,辣椒……


    她每掏出來一樣,李鳶鳶就要流一滴淚,直到整個桌子都擺滿了。


    “我本來還說要承包你一輩子的水果呢,現在這個承諾也實現不了了,我走之前你還有什麽想吃的,我今晚種出來,明天帶給你。”


    李鳶鳶吸了吸鼻子,似是被她這句話戳到了,聲音有些暗啞:“你給我留這麽多,我吃不完,要是壞了怎麽辦?”


    “可是,這是我能留給你唯一的東西了。”林望舒眼圈通紅,眼淚又要掉下來。


    李鳶鳶從袖子裏掏出一疊銀票,又將那天晚上贏來的那枚玉扳指一起遞到林望舒跟前。


    “我聽說,你們要去的那淮州很是疾苦,這些錢你拿著,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你平日那麽笨,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人接物一定要小心,可不要讓別人給騙了。”


    李鳶鳶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喉嚨似是被堵住,連唿吸停滯了一瞬。


    誰懂啊。


    她與林望舒自小一同長大,先前就經曆過一番生離死別。好不容易相遇,現在卻又要分別。


    林望舒不肯接,李鳶鳶抓著那把銀票還有扳指,一把就塞到她懷裏。


    “你拿著!今後有機會我若是去了淮州,你可要請客!”


    “真討厭,這個古代通訊這麽落後,我們寫書信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到對方手裏。”


    林望舒撲到李鳶鳶懷裏,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麽靜靜的抱著,連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變得難過起來。


    林家的下人原本按照江氏的意思是今天就全部放出府的,除了那些銀票連賣身契都還給了他們。


    隻是他們不願意走,硬要等到他們去淮州的那一日。


    前廳商量的差不多,林清風便讓人去喊林望舒與李鳶鳶二人過來。


    兩人這會正抱在一起默默流淚。聽見有人過來喊急忙分開,慌忙之中擦了把臉就一起往前廳去。


    前廳的氣氛緩和了些,兩家人正有說有笑的說些趣事,試圖衝淡那些離別的悲傷。


    林望舒與李鳶鳶踏進屋內,就看見剛才還在說笑的人看著他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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