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錢串兒一個人走迴到東北軍聯絡處時,那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


    “兄弟,你們人緣不錯啊!”那把門的士兵笑著對他說道。


    這裏是東北軍的聯絡處那咋也叫軍事單位,那門口總是有哨兵站崗的。


    “咋了?”錢串兒問。


    “昨天有一大撥學生男的女的都有來找你們了,我說你們已經被調走了,他們才走。”那哨兵笑道。


    “哦,我們在過來的路上救過幾個學生,人家來看救命恩人了唄。”錢串兒笑答。


    “今天上午又有一個女學生來找你們,我說你們走了,人家還問你們上哪了,我說軍事秘密,人家就也撅著嘴走了。”那個士兵又道。


    “一個女學生?他是找一個人呢還是找我們連呢?有沒有說她叫啥?”錢串兒好奇了。


    “她先說找你們連,我說你們連人都走了。


    她又問你們連長在不在,我說都走了連長當然也走了。”那個崗哨又道。


    “長的啥樣啊?有戴眼鏡沒有?”錢串有了某種聯想。


    “長得漂亮水靈好看,沒有戴眼鏡,是個大美人兒!”那崗哨再次介紹。


    “哦。”錢串兒點了點頭笑道,“謝謝大哥,我知道了。”


    說完了他就往那聯絡處裏麵走了,可是他卻已經猜到那個女學生是誰了,臉上便掛上了笑意,嘴裏卻叨咕了一句“桃花運,剛來一個還差一個呢。”


    過了一會兒錢串兒就出現在了那聯絡處的一間屋子裏。


    原本他們這一夥就是住在這個屋子裏的。


    隻是原本能住三十來個人的屋子現在隻有他自己一個人,那自然是顯得空落落的。


    可錢串兒自然不以為意,他卻是從兜裏掏了幾本小人兒書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隻是他才看了沒一會兒,房間外便傳來了腳步聲,然後剛剛和他說完話的那個崗哨的說話聲又起:“兄弟,又有女學生來找你們了,這迴是一個戴眼鏡的!”


    “哦,戴眼鏡的啊,來了!”錢串兒一聽崗哨這麽說便興奮了起來,把那小人兒書往鋪上一扔人便跳了起來往外跑。


    而也隻是兩分鍾後,跑出屋子的錢串兒就迴來了,身後跟著的卻是李雅娟。


    “坐,嗬嗬,沒想到你會來。”錢串兒便把那李雅娟往下鋪上讓。


    李雅娟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屋子。


    雖然這裏隻是東北軍的聯絡處可那也是軍營。


    不過令李雅娟失望的是,這裏除了比他們學生宿舍利索些,裏麵的擺設卻也同樣簡陋。


    “來找我們連長吧?那個啥,我們連長有任務帶隊走了,就把我留下來等著取照片了。”錢串兒解釋道。


    “啊,真走了?”李雅娟那小圓眼鏡後有無法掩飾的失望。


    錢串兒偷偷瞥了一眼李雅娟的小表情心裏卻偷偷的笑,都桃花運了,紅顏禍水了,還有什麽牢獄之災,人家還不走?


    “那我迴去了。”李雅娟失望的說道。


    “別介呀,你幫我講講這幾本書,我咋看不明白呢?”錢串兒一指自己放在鋪上的那幾本小人兒書道。


    “哈。”李雅娟一看錢串兒的那幾本小人兒書那臉上立刻就多雲轉情了,“你咋還愛看這個,我也樂意看!就是沒錢買。”


    所謂的“小人書”其實就是指連環畫,那就是圖畫加上一少量字數的旁白,時下連環畫的形式也隻是才出現幾年罷了,正是賣的紅火的時候。


    就比如現在錢串兒買的這幾本那就是《西遊記》係列的,那連環畫的名字卻是“連環圖畫西遊記係列”,上麵還有八個小字,寫的是“男女老幼娛樂大眾”。


    “我有錢買,可是我不識字啊,你給我講講好不好。”錢串兒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哦,那好啊!”李雅娟高興的說道。


    雖然東北人都管連環畫叫小人兒書,那意思是給小孩兒看的,可是就時下的國人那不識字的可是比比皆是,錢串兒不識字那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雖然這迴李雅娟是奔著商震來的,可商震不在她也沒有辦法,眼見同為抗日英雄的錢串兒有求於她,那她自然是好為人師的。


    於是,李雅娟卻是就坐到了那屋子的空桌旁給錢串兒講起那小人兒書來。


    第一本那講的就是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故事。


    那李雅娟就跟給學生講課似的講了個眉飛色舞,而錢串兒則是聽了個津津有味,那真的就跟個小學生似的。


    可是李雅娟卻沒有注意到錢串兒聽著她在講故事那眼神便有了一絲狡猾,他趁李雅娟不注意就又瞄了一眼剩下的那四本小人兒書。


    小人兒書就是連環畫,那從來都是圖畫多文字少的,就算是錢串兒不斷打岔去問故事的細節,可是卻也絕拖不了多長時間的。


    小人書買少了,錢串兒心裏尋思著,片刻間他便又有了主意。


    他就接著聽李雅娟給他講西遊記的故事,無非是孫悟空大戰紅孩兒孫悟空三打白骨精什麽的。


    李雅娟講故事很認真,錢串兒裝作認真聽書的樣子,眼睛中看著李雅娟那細嫩的臉旁,鼻子中聞著人家身上那女孩子特有的氣息,一時之間那真是陶醉極了!


    終於在錢串兒的不斷請教之中,李雅娟把那一共五本小人書都講完了。


    “哎呀,象你們肚子裏有墨水是好,不象他們肚子裏裝的都是草!”錢串兒一本正經的說。


    “不能這麽說,你們都是抗日英雄嘛,不識字也不怪你們。”李雅娟替“他們”辯解。


    可是緊接著她就反應了過來問道:“他們肚子裏都是草,不包括你嗎?”說完了,她臉還紅了一下,當然這是她在和錢串兒開玩笑了。


    “那可不包括我,他們肚子裏是草,我可不是。”錢串兒很驕傲的說道。


    “不包括你?難道你肚子裏有墨水?”李雅娟好奇了。


    這要是錢串兒認字兒的話還何必讓自己講給他聽?


    “我肚子裏不是草,也不是墨水。”錢串兒笑道,“我肚子裏都是成串兒的錢,哈哈。”


    李雅娟聽錢串兒說的有趣便也格格的笑了起來。


    “你們上課忙不忙?”笑過了之後錢串兒就問。


    “不是很忙,有的課總是缺老師。”李雅娟迴答。


    “那可太好了!”錢串兒高興了,“那你要是有功夫也教我識字好不好,你看你把小人書講完了,字我還不認識呢!”


    說完了他就用一種殷切期待的眼神看向李雅娟。


    “好啊,求之不得,你們可都是大英雄呢!”果然李雅娟並沒有讓他失望。


    “那好,你現在教我寫字,等晚上的時候我請你吃麵。”錢串兒便道。


    “那怎麽好?”李雅娟感覺不好意思了。


    “那有什麽不好?你是我請的先生,先生都不收學費,那請先生吃飯還不正常嗎?”錢串反駁。


    李雅娟歪著頭想了想,好象也是這麽一迴事哦,便也不反對了。


    於是,李雅娟真的就教起錢串兒寫字來。


    隻不過現在他們並沒有筆,卻也隻能以指代筆了。


    當李雅娟用手指在那桌上寫字時,錢串兒的那小眼神之中便又多出了一絲狡猾。


    王老帽交待給了他一個任務,可是他在完成這個任務的過程中卻是又有了自己的一點小想法。


    而李雅娟呢卻是接著在翻看那些小人書呢。


    女孩子啊,終究是單純的,和男孩子比起來女孩子都是單純,更何況碰上看似年輕其實卻是賊尖老滑的老兵。


    就這樣,本來是來找商震的李雅娟卻是給錢串兒講了一下午的小人兒書。


    隻是到了晚上李雅娟返迴到學校時才發現,自己在和錢串兒玩嗨了之後卻是一整天都沒再想那根麻杆兒!


    隻是當她看到好朋友冷小稚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看著自己詢問自己一下午幹嘛去了的時候,一向老實本分的李雅娟忽然鬼使神差的說道,我和麻杆兒玩了一下午,然後他就看到冷小稚的臉色有點變得不好看了。


    而此時在那昏間的煤油燈下,錢串兒卻正在聯絡處裏津津有味的看著那小人書,時不時的還讀上幾句,而就在他的身旁卻是放了厚厚一摞子的小人書,那卻是那套西遊記連環畫的整套!


    錢串兒要說字識不全那是對的,可是他又怎麽可能一點字不識,畢竟他可是在中藥鋪子裏抓過中藥的,那中藥上的字兒他認的卻是極全的。


    同樣在這個時候,就在西安城外的一處駐地裏,商震帶著自己的那些士兵卻已經累得跟死狗一樣躺在了床鋪上。


    “後悔了,不把錢串兒留在聯絡處好了。”累得連煙都懶得抽了的王老帽感歎道。


    “你說啥?”躺在王老帽身旁的商震問。


    “沒說啥,唉,歲數大了啊!”王老帽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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