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長!”禁閉室的門口有軍官給王清鳳的姐夫敬禮了,而他們這位旅長卻是連禮都沒有迴就進了屋。


    屋子中間有兩個人正站在了那裏,一個是商震,另外一個則是那後院崗樓上的哨兵。


    “是哨兵把槍借給了那個愣頭青,那家夥擺弄時走火了。”跟著旅長屁股後麵進來那個軍官再次報告道。


    那旅長的目光便在眼前這兩名士兵身上掃過。


    商震依舊是那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而那個哨兵臉上卻青了一塊。


    那旅長看了片刻之後冷哼了一聲:“愣頭青,哼,還走火了?這麽準的走火,你走個給我看看!”


    他這話無疑是說給身旁的那個軍官說的。


    旅長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便讓那軍官困惑了起來。


    這時旁邊便有另外的隨從低聲解釋道:“那一槍正好把一百米外的那家的風車給打碎了。”


    一聽同伴這麽說,那個軍官麵露驚疑便看向了至少在麵相上依舊是那麽老實巴交的商震。


    剛才他們這些軍官正在屋子裏呢,就聽外麵“砰”的一聲槍響。


    雖然他們是敗軍,可是他們也都是老兵,老兵對槍聲那是格外的敏感,更何況這一槍根本就是在他們旅後院響的!


    屋子裏的人以那旅長為首當時就把槍拔了出來,然後才讓人出去查看。


    而查看的結果很快就報迴來了,並不是日軍來襲,而是守在旅部後門的那個士兵擺弄槍時走火了!


    要說這種事情雖然少見但終究還是有的。


    而旅長便問咋走的火,報告的人說,那個哨兵把步槍借給了一個打雜的後勤兵看,那個後勤兵弄走火的。


    至此,先前的那一聲槍響便也是虛驚一場了。


    走火了也就走火了,那旅長便一邊派人出去查看是否有傷到了百姓或者士兵,一邊讓人把那兩個士兵關到了禁閉室裏。


    可是不一會兒,出去查看的那個軍官迴來報告說,那一槍打的很巧,卻是直接把百米外一戶人家立在杆子上的木頭風車給打碎了!


    木頭風車是啥玩扔?


    那東西就是幾個被削薄了木葉子做成個小風車綁在了老高的木頭杆子上,有風一吹那風車就會自己“嘩啦啦”的在那轉。


    其實那就是老百姓家做的哄孩子玩的。


    隻不過那家的戶主是個木匠,那手格外的巧,削的那木片子是格外的薄,所以那風車也就大了點。


    可是再大那東西也絕不會比人腦袋大,再大了有風來就吹不動了。


    因為那東西很稀罕,就是這位旅長在路過時還瞅過幾眼呢!


    可是事情到了這裏,那旅長終是尋思過味兒來了,他便問那個弄走火的後勤兵是哪個?下麵的人便迴答他說是你帶迴來的那個。


    當時那旅長就被氣樂了。


    那新兵能把槍弄走火了,就他帶迴來的那個叫商震的小子他還能把槍弄走火嘍?


    他當然記得商震,商震“kei”得他小舅子直叫喚也就罷了,那家夥年紀不大卻也是個老兵。


    一個老兵在他的旅部裏把槍弄走火了,然後那一槍就打碎了百米處的一個風車,你說他能信嗎?


    所以這迴這個旅長終是親自來看了。


    “你的臉咋整的?”那旅長眼見著那哨兵的臉是青腫的便問道。


    “報告旅長,內個——”哨兵嘛,總是給旅長看家護院的,自然是懂得軍隊裏的規矩的,隻是他欲言又止表情裏又含著無限的憋屈。


    隻是他不敢報告有人卻敢說,他那無限憋屈的原因馬上就出現了。


    “報告旅長,我打的!”這時先前的那個軍官忙報告道。


    要說士兵在旅部裏把槍弄走火了,然後軍官上去就給他個大耳刮子這不很正常嗎?


    別提以後的那支人民軍隊,至少在時下的這些舊式軍隊裏,當官的打當兵的那太常見了!


    可問題是,這一個大耳刮子好象打錯人了吧?難怪那個哨兵憋屈!


    那個哨兵也是好心叫商震到崗樓上說話,因為他知道別看王清鳳管上商震他們叫掃把星,可是他們這些當兵的還是知道商震他們打鬼子的事兒的,私下裏還是很佩服的。


    正因為佩服,當時他還問商震了呢,你的槍打的很準?


    當時商震迴答,那當然。


    然後商震順手接過了步槍,嘴裏還說著我不會走火的,裏麵有沒有子彈啊?


    那個哨兵就說,裏麵當然有子彈。


    商震便說我教你一個與眾不同的射擊姿勢。


    見到了打鬼子的英雄,那士兵能不佩服嗎?


    他便看著商震舉槍瞄準給他做示範,然後人家突然拉動槍栓,再然後槍響了,再再然後他就挨大嘴巴子了!


    就這事兒說和他沒關係那是不對的,可是要說他不憋屈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我到是奇怪了,他當哨兵把槍借出去是不對,可你不打弄走火的你打他做什麽?”這是那個旅長就已經在問那個動手打人的軍官了。


    至少在這旅長看來,打人沒毛病,可是你是不是打錯人了啊!


    “報告旅長。”那個軍官雙腿一碰響亮的迴答。


    他就是旅長的嫡係,他當然知道旅長是什麽作派,這種時候必須響亮的迴答,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而不是吱吱唔唔。


    “這個姓商的小子不是老兵嘛,他可是沒少殺日本人的!您不是時常教導我們,敢跟日本人拚命的兵才是好聽嗎?”那個軍官直言不諱了。


    “哈。”那旅長一下子就被自己的下屬給氣樂了,而他那個下屬雖不敢樂可卻依舊挺胸提臀,那絕對是不弱了一個軍官的氣場。


    那旅長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就不再理會下屬而是看向了商震。


    “小小年紀,心眼子是真多。你說,為啥打這一槍,不說,老子也把你臉打腫嘍!”那旅長罵道。


    而這時本是低眉順目的商震眼見著旅長大人親自過問了,這迴他就也一碰腳後跟一挺胸。


    他要說話了,再不說話可就沒機會了,他開這一槍卻是就等著旅長“接見”呢!


    “報告旅長!王清鳳長官仗著官大屢次要羞辱我。


    作為一名士兵,我可以在戰場上被日本鬼子打死,但我絕不能讓那些見到鬼子就跑的士兵羞辱而死!”商震迴答道。


    就商震這個迴答著實是個喝亮!


    每個人都搞不清自己在別人眼裏是個什麽氣質,可是此時禁閉室裏的眾人卻看出了商震作為一名老兵的風骨!


    商震文化水平不高,他還不知道“士可殺不可辱”那句經曲的台詞,可是這並不等於他沒有老兵的驕傲。


    我在戰場上殺死了那麽多的日本鬼子,迴頭要是被這些不敢打鬼子的膽小鬼給打了羞辱了,那可真的是“吾寧死乎”!


    “別胡說,王長官那是你能隨便說的嗎?”這時先前打那個士兵的軍官便嗬斥商震道。


    可是他卻偷偷斜著眼看了下臉色已經變得不好起來的旅長。


    他當然是向著商震的,他要是不向著商震?正如剛才他的旅長所問的那樣,那為啥不打開槍之人卻打借槍之人呢。


    那位旅長又看了片刻商震後並沒有表態,他忽然又問那個挨了揍的哨兵道:“你為啥要把槍借給他?”


    “報告旅長!”那個哨兵大聲答道,“我是跟著王長官一路退迴來的老人。”然後他的聲音就低了下來,“我不也是敬佩人家這些,這些掃把星嗎?”


    就這士兵的這句迴答,讓那旅長又無語了,過了片刻他才嘟囔了一句:“真是一群掃把星,放在哪都不消停!”然後人家一轉身就往外走了。


    可是當他一隻腳都已經跨出門檻的時候才說道,“把屋子裏的那個小子給我弄最前麵連隊去,省著我看著就晦氣!”


    他們都把商震叫做掃把星了,把商震弄走了,那旅長手下的幾個軍官且不說有什麽表示,可商震卻已經喜上眉梢了。


    他心中所想的是,哎呀,王胖子姐夫真是個好人哪,王胖子這個人不咋地,可是他這個姐夫真不錯!


    可是商震這還沒高興完呢,已經把另外一條腿跨出門檻的旅長卻又給他增加了新的歡喜:“把他那幾個蝦兵蟹將都弄一塊兒去!”


    就這句話於商震來講,真是意外之喜呀!


    世上還是好人多,旅長您老人家真是青天大老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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