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響,打破了山村的寂靜,一個男人從草房中走了出來,他迴手帶上門,便鑽進那依舊未停止的風雪之中。


    雖然有雪花吹進他的脖領子,室外的寒冷代替了被窩裏的溫暖,可是他的心中所想的依舊是自己女人的溫柔和兒子的稚嫩。


    他心裏這麽想著,於是就覺得那雪也變得不冷起來。


    可是就在他路過村口的柴火垛意外發生了,他忽然就覺得眼前一黑有個布袋子直接就把他的腦袋和上半身扣在裏麵!


    他也隻是剛“哎呀媽呀”的叫了一聲,從那柴火垛後麵衝出來的幾個人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那個被麻袋扣住的人也隻是喊了幾句之後便不喊了,是他被打暈了嗎?不是的,根據他挨揍的經驗,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頭,同時蜷縮著身體把自己的要害部位躲起來!


    於是那拳拳到肉腳腳到肉便打出了一陣悶哼。


    或許他是如此的熊(慫)包,毆打他的人便也失去了揍他的欲望,又過了一會兒,圍毆他的人中有一人揮了一下手,於是那些人就迅速的離開了,隻留下了身上還扣了個麻袋依舊蜷伏在地上的那個人。


    麻袋被掀開,那個人終於從裏麵掙紮而出。


    雖然說他的鼻孔流血了,他的眼眶也青了,可是看樣子並沒有致命傷。


    他低聲哎喲著看著雪地上留下的正通向遠方的腳印,在腳印盡頭的風雪中,他依稀的看到了幾個跑去的身影。


    “王、王、王——”他“王”了幾下後終究沒有喊出那個名字,可是就在他低下頭摸著自己嘴丫子的時候,卻突然一抬頭就像一隻受傷的狼一般嚎了起來:“錢串子!二憨子!麻杆兒!你們這幫王八犢子,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幹的!”


    這個人當然就是侯看山了。


    侯看山也隻是在今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才聽自己的媳婦說,昨天就在自己家門口碰到了幾個東北軍士兵。


    他一聽自己媳婦所學的那幾個士兵的模樣,說別人也就罷了,他直接就想到了王老帽。


    侯看山最怕誰?當然最怕王老帽,更何況他已經失蹤一年多了,誰做的錯事誰知道。


    本來他是可以在家再住上一天天的,可是自打聽媳婦說了王老帽他們來了的事兒,他便提心吊膽了起來,他總是覺得王老帽會帶著人衝進家裏給自己來頓胖揍。


    他是如此的心神不寧,卻又不能給媳婦說,他知道以王老帽的為人,絕對不會難為自己的媳婦兒子,可至於自己嘛,得了,我還是跑迴去躲著去吧!


    隻是他到底也沒有跑掉,卻是依然被人家胖揍了一頓。


    雖然挨了揍,侯看山心裏也很惱火,可是他知道王老帽對自己那也是手下留情了,所以剛才他“王”了好幾個下,卻終究沒有喊出王老帽的名字來!


    半個小時之後毆打侯看山的那幾個人已是出現在了溫暖如春的屋子裏,他們正是王老帽、二憨子、虎柱子、錢串兒他們幾個人。


    “你們是沒有看到啊,我們把麻袋往那家夥腦袋上一扣,然後我們就給他一頓胖揍!”錢串兒興致勃勃的講,而他的聽眾自然是沒有去找侯看山的其他夥伴。


    沒有跟著去的人自然也是興致勃勃的聽著,可唯有商震有些擔心的說道:“你們沒有把他踢壞吧?可別踢腦袋,也別踢拐巴辣!”


    “沒有!能下死手嗎?”錢串兒便笑。


    聽錢串兒這麽說,商震才點了一下頭。


    而這個時候小簸箕卻說道:“就是踢拐巴辣又能咋樣,人家孩子都有了,那個啥也沒用了!”


    “哄”的一聲,屋子所有人就全都笑了起來,都說“看這個小屁孩兒!毛還沒長全呢,知道的還怪多的呢!”


    商震苦笑的搖了搖頭。


    他卻也沒有想到侯看山一年沒露麵,竟然會有這麽大的變化,人家非但成親了,而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毫無疑問,這迴侯看山是借他的媳婦孩子光了,否則王老帽能輕饒他?


    想到這裏商震便看王老帽,見王老帽又在抽煙了,仿佛先前他帶著人揍侯看山的事兒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


    商震其實挺理解侯王老帽的。


    不揍侯漢山,他出不了那口惡氣,可是揍了狠了吧,人家的媳婦孩子都有了,這也不是那迴事兒!


    “商震你知道侯看山媳婦兒長啥樣嗎?”這時錢串兒又說話了。


    商震看了一眼錢串不吱聲,他又沒去,又怎麽可能知道侯看山媳婦長啥樣。


    “那肯定長得挺好看的!”這時秦川就在旁邊插嘴道。


    “咦?你咋知道?”錢串兒好奇的問。


    “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還有一句話叫做可惜一朵鮮花插在了猴糞上!”秦川拿捏著語氣說道。


    秦川這麽一說,所有人便又都笑,人家秦川卻是用了一個反推的辦法。


    “還別說,還真是,秦川真猜對了。”錢串兒笑了,後便又很是八卦的接著說,“我可是看到了,要是那模樣長得還真挺俊呢,僅次於那三個女學生,也不對,應當說和那三個女學生長得差不多,我估計那死猴崽子就是根據那三個女學生的樣子找的媳婦!”


    錢串兒這麽白唬,旁邊沒去的人,比如說秦川馬天放,自然是要他接著說,可商震對此並不感興趣。


    “哎,我說商震,那要是侯看山娶的那個女的不是農村人,那要是原來相中你的那個叫女學生叫啥了的,對,叫李雅娟的,你可咋辦?”商震對侯開山娶媳婦並不感興趣,可是錢串兒卻是想講給商震聽的。


    “我說你別糟燼人家女學生。”張震很無奈的看著錢串兒。


    老實說,商震對他們所曾經救的那三個女學生他並不感興趣,可這也並不等於他會容忍錢串兒說那些女孩子的壞話,並且,做一些不好的假設。


    “行了,都別白唬了,該睡覺睡覺,那個死猴子他在被窩裏摟著娘們睡的挺香的,我們在柴火垛裏擠了一宿!”最終結束這場談話的是王老帽。


    現在王老帽都在奇怪,昨晚上在柴火垛裏那麽冷,自己竟然睡著了,而且還夢到了自己那個相好的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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