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又有人高喊,而這迴喊話的是侯看山。


    正是侯看山帶著他們連剩下的那部分人負責在公路的另一側對日軍進行火力牽製,以掩護楚天他們的撤退。


    就商震手下的這些老兵打鬼子已經「打油」了!


    酒要三分醉,飯要七分飽,遊擊戰打鬼子打完就得跑!


    老兵們那都總結出順口溜了。


    打個比方說,不管是楚天那夥還是侯看山這夥,就在這次攻擊中他們向日軍射擊可不可以再多打個連發?原來他們打了兩個連發那麽現在可不可以打第三個連發是不是第四個連發?


    答案是可以也不可以。


    可以,若是這樣的話他們當然可以多打死些日軍。


    不可以,他們多戰鬥一會兒,哪怕隻是片刻,那就得承擔己方所出現傷亡。


    射出去一發子彈才用多長時間?就那些老鬼子的槍法用的雖然是手動步槍,可未必就沒有他們老兵的機槍準!


    用王老帽的話講,誰也不是餓死鬼托生,咋的?你這頓吃飽了你下頓就不吃了?


    保證自己活著,打鬼子就像小門小戶過日子,咱得講細水長流不是!


    正因為如此,侯看山一看日軍追擊楚天那夥的勢頭被自己這夥給阻斷了,他立刻就下令撤退。


    於是唿啦啦好幾十個士兵拿著武器縮身起身就跑。


    隻是這種打法安全固然是安全了,到底還是缺乏了那種殺敵時酣暢淋漓的快樂。


    「媽了巴子的,一共才打倒了三個日本鬼子!」跑在隊伍後麵的胡咧咧不無遺憾的說。


    說完了他還沒忘了別有用心的瞥了一眼就和自己並排跑著的另外一個機槍手,那個人正是史老四。


    要說打鬼子打死的少這個誰都遺憾,誰不希望每次戰鬥都能把鬼子打死個十個八個的。


    隻是此時胡咧咧說這話,與其說是一種遺憾倒不如說是一種顯擺。


    就象到人家家裏去做客,咱也別管人家室溫有多少攝氏度了,反正你去做客的卻叨咕了一句,唉這天可真熱呀,我得把我襪子脫了。


    為啥非得把襪子脫了,原因也隻是因為他那雙襪子是新的!


    這他娘的,這就是臭顯擺!


    而此時時史老四又如何不理解胡咧咧的這種小心思?


    兩個人因為上次的事情已經杠上了。


    為此,在這次戰鬥之前,胡咧咧就跟史老四叫板,你是史老四不是能耐嗎?你不是挑我毛病嗎?有本事咱倆這迴就比一比看誰打死的日本鬼子多!


    對於胡咧咧的這種叫板,史老四又怎麽可能害怕?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都是帶把的爺們兒,打起日本鬼子誰怕誰?從關外到關內陣亡的東北軍海了去了,真打鬼子壯烈了那也不差咱一個!


    隻是不害怕叫板和自己所取得的成果那並不是一迴事。


    史老四自然看到了胡咧咧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他沉著臉喘著粗氣就往前跑,全當沒看見。


    隻是他裝作沒看見胡咧咧又怎麽可能放過他?


    「史老四你***打了幾個鬼子?」胡咧咧邊跑邊問。


    「抓緊跑,鬼子在後麵追著呢!」史老四不得已迴了一句,絕口不提自己剛才打了幾個鬼子。


    隻是史老四不提旁邊卻有人提的,那是胡咧咧的彈藥手二牛


    「胡哥俺看到了,他一共打到了兩個鬼子,照你少一個。」二牛說道。


    「你、你哪隻眼睛看到俺們就打死兩個鬼子?我們打倒了兩個半!」史老四的彈藥手雙子反駁道。


    隻是還沒等別人問他


    啥叫兩個半的時候他自己就解釋了:「那、那個是被打傷了趴地上又爬起來的!」


    二牛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山東人,是被後來招進商震營的。


    雙子二十,同樣是山東人。


    隻不過這個雙子是老兵們給起的外號,其實是因為他說話有點結巴。


    仇波當連長的時候不讓士兵們取笑雙子結巴,老兵們心眼一轉就給他起個「雙子」這麽一個外號,這自然是因為雙子說話時候常說重複的字,一說就倆那可不就是雙子嗎?


    這迴對日軍的伏擊首先讓各個機槍手都迴到了各自的班裏,那麽各個機槍手所用的彈藥手當然是自己原來的人。


    如果說機槍手是帶頭大哥,那麽彈藥手就是跟班小弟。


    機槍手和彈藥手那從來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


    胡咧咧和史老四兩個人鬧得不樂和,他那兩個彈藥手自然也是要為「自家人」說話的。


    隻是此時雙子的這個理由實在是過於牽強,還打死了兩個半,你用的是輕機槍又不是重機槍,你還能一槍過去把人打成兩截咋的?當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四個人一起跑,他們邊跑邊說人家前麵的人不說話就唿哧唿哧的跑。


    誰見過跑百米的時候邊跑邊嘮嗑的人能夠比一口氣悶到底的人跑得快?四個人就被前麵人拉開了點距離。


    胡咧咧的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心裏想的是讓你小子上迴臭得瑟,等咱們跑到地方了你看我咋磕磣你!


    隻是他剛要加快了腳步,就見史老四拿著機槍突然往旁邊跑去。


    「史、史哥你幹啥去?」雙子忙問。


    「老子再***他幾個***!」史老四氣道。


    至於史老四所說的***是指誰還用說嗎?***那就是***,東洋狗——日的!


    史老四沒有再跟著別人往前跑而是往邊上跑,那是因為就在他的斜前方有個土包,看他那意思肯定是要把機槍架在那裏,給後麵追上來的日軍再來一家夥。


    機槍手在哪裏,那彈藥手肯定就得跟著。


    彈藥手都是新兵或者是後來的,槍法也不是很好打鬼子也沒啥大本事,從來都是以機槍手的意誌為自己意誌的,哪個彈藥手敢和機槍手起二心那也就當不了彈藥手了。


    史老四這麽一跑,雙子自然就跟了過去,身上還背著裝了彈夾和子彈的帆布袋子。


    胡咧咧眼見史老四跑了,他也不跟著往前跑了反而是內心的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


    哎呀!你個***史老四狗,你屁都不放一個就留下來斷後,你瞧不起誰呢?


    史老四是往右跑的胡咧咧便把目光往左看,左前方幾十米外有一小片雜樹,那裏倒是可以藏人。


    胡咧咧把方向一轉他就奔那些小雜樹去了,而二牛自然也跟了上去。


    常常有人在問什麽叫真正的士兵?


    答案可以說是不怕死的兵才叫真正的士兵。


    可實際上也不盡然,或許一個把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士兵才叫真正的士兵吧!


    有人說,不妨借急用忍,沒必要丟了性命。


    可是當讓你跪在侵略者的麵前你就能苟活的時候,你會跪嗎?中華民族的英雄與漢女幹就此分野!


    而我們也不妨自問,這真是一個捫心自問的好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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