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的混戰開始了。


    王老帽他們散開當然是散成了一趟線拉成了排往那個藏身之地去的。


    先扔磚頭碎瓦石子的妙處在於,敵我雙方本是在接近之中,那都在聆聽著對方的動靜。


    可是當有聲音忽然在身旁不遠處響起甚至有個別倒黴的日軍被砸得發出滋哇的聲音時,那麽黑暗之中的中國士兵在哪裏就會讓日軍狐疑不定,他們就會分不清敵我。


    隻要他們發出聲音,接著便會有手雷從天而降爆炸開花,到了這時再想分出敵我來除非有光亮,否則基本不可能了。


    日軍的喊叫聲、手雷的爆炸聲相繼在黑暗之中響起,可是又有誰知道敵我的戰鬥情況呢,黑暗之中的盲鬥甚至親身參與者也隻能搞清自己是活著的,至於別的他們也摸不清頭腦。


    而這於人少甚至已經彼此分開的一方來講,那還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日軍的照明彈依舊沒有升起,因為那裏現在也已經是一片混亂了,那裏的日軍同樣蒙逼。


    不過真的不想小瞧日本人作戰的勇氣,有日軍軍官明白,這樣的混戰他們大日本皇軍占不到絲毫的便宜。


    那麽唯一的途徑便是弄出亮光,打出照明彈,甚至哪怕打開手電筒點或者用打火機燃起一處火頭呢!


    在那日軍軍官的大聲咆哮聲中,真的就有日軍士兵那麽幹了,這迴是按亮了一個手電筒。


    他們用手電筒倒不是說非得找到黑暗之藏著的中國士兵,而是他們想重新把照明彈打起來。


    剛剛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就在他們正準備打第二顆照明彈的時候,迫擊炮那裏莫名其妙的就發生了爆炸。


    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必須弄出亮來,他們相信隻要他們讓那照明彈象小太陽一樣在天宇中照亮,那麽中國士兵必被消滅混亂也絕對會至此結束。


    隻是就在那名日軍剛剛按亮手電筒,有其他日軍找到照明彈正要往那迫擊炮裏塞的時候,他們沒有人注意到,在手電筒光柱之外的黑暗之中有,有兩顆手雷從六十多米外的廢墟處已飛了過來。


    當日軍的彈藥手將那照明彈順著炮管滑落擊發之際,有一顆手雷恰恰就在他們的頭上炸響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刻裏,那門需要用手扶著的迫擊炮便傾倒了下去,而那顆照明彈便也激射了出去。


    見證戰場神奇的一刻到了!


    便有敵我雙方的士兵注意到那顆照明彈象一顆流星般平射了出去,若是那照明彈有知,於它來講倒是做了一迴如此神奇的與地麵平行的旅行。


    而最終好巧不巧的是,那顆照明彈卻是射到了一所尚未被戰火摧毀的房屋之中便轟然爆裂,在那一刹那,那屋子裏但凡有孔洞的地方,比如門窗,比如巷站時被鑿出來的窟窿,便射出了類似於手電筒光柱般白光。


    就這幕情形讓看到的人是如此的難忘,就好象那屋子裏藏了一枚巨大的火種,然後那個屋子就會“嘭”的一聲化為齏粉!


    到了此時,正在向那會合地前進的王老帽他們如何不明白,這是後方有友軍出現了這是在幫他們啊!並且,這個人也有可能就是商震!


    隻是到了此時,王老帽他們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再迴頭去尋找的了。


    道理很簡單,他們活下去找到商震才有意義,現在再返身迴去的話,那不是找人,那是在找死!


    後世有一部軍旅劇提出了一種口號叫“不拋棄不放棄”,口號嘛,不能說不對,可是在殘酷的戰爭中至少在這裏——存疑!


    後世又一部某國大片,叫拯救大兵啥了的,說某國某老太太的幾個兒子都上了戰場,最後隻有一個還活著的,那某國總統就下了個總統令,說無論如何要把那老太太最後一個兒子從戰場弄迴來伺候他老媽才行。


    於是一場營救行動就此開始,為了救那個兵某國又死了n+1個兵!


    看看大片拍攝效果也就罷了,畢竟人家做的是真挺好看的,至於那故事本身可千萬別當真,要是用東北話來講那就叫“快拉倒吧,純特麽的扯犢子!”


    不過話說迴來,有的時候碰到自己的同伴被敵人追殺,躲在暗處的人是否去救那還真的就是一個令人難以決擇的事情。


    一個小時後,就在那所在外麵看怎麽都不應當是站著的房屋裏,真的就有人已經在商量這樣的事情了。


    “你們說要是咱們現在看到白斬雞正被小鬼子追著呢,咱們是去救還是不去救?”問話的那是陳翰文。


    王老帽他們這些人黑夜裏與日軍一翻混戰之後同,你還別說,絕大多數的士兵真的就又乘黑摸迴到了那所房子,不過也有沒迴來的,沒迴來的人有三個,那是白展、何湘才和範鏟鏟。


    混戰之後能絕大多數人安全歸來已是很出王老帽的意外了。


    真的,夜戰兇險,且不說他們被日軍的槍彈打到,那就是被自己人扔出顆手雷炸死炸傷那也正常。


    陳翰文運氣很好,他是第一個返迴到這裏的。


    所以他就在這危房之中拿著槍翹首以待,逐個數著陸續返迴到這裏的人,最終便差了上述那三個人。


    “雖然白斬雞那狗日的不招人些痕(喜歡),可那咋也是咱們自己的人,要不你出去救他吧。”馬二虎子說。


    “倒不是我怕死,可我出去救他了,那不是把咱們都暴露了嗎?”誰知道陳翰文是怎麽想的,可是人家拿出這個理由倒也無可厚非。


    而陳翰文之所以這麽說,那卻是因為經過一個來小時的混戰,天色已經放亮了!


    那天要是不亮的話,陳翰文又怎麽會說假如看到白展被日軍追呢?


    “淨扯沒用的!”仇波插話了,“我問你,要是你被日本鬼子追了,你會往這裏跑嗎?”他問的是陳翰文。


    “我才不會往這裏跑呢!”陳翰文斬釘截鐵的說道。


    陳翰文這麽說道理很簡單。


    現在這裏可是他們這一夥人的藏身之處,那要是被日軍追了還往這個房子裏鑽那豈不是把大家都牽連進去了?那他們肯定就全軍覆沒了!


    “所以,你們就覺得白斬雞要是還活著的話就一定會往這裏跑?”仇波反問。


    眾人不吭聲了。


    雖然白展不招人喜歡,可是他們也沒有人認為白展會在臨死之前把自己人也一起拽到閻王殿裏去。


    又過了片刻,倒是從來都很少吭聲的喬雄悶聲說了一句:“也不知道何湘才和範鏟鏟咋樣了。”


    喬雄在他們這夥人裏的人緣那還是相當不錯的。


    這裏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喬雄擲彈筒打的最好而且一向沉默寡言。


    東北兵們秉承著“欺負老實人有罪”的原則從來沒有人跟喬雄撩嫌。


    “唉。”王老帽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他習慣性的從口袋裏摸出一根卷煙來,可是剛要放到嘴裏卻又知道這時候是絕對不可以抽的,他便也隻能放在鼻子下聞。


    天色已經亮了,雖然不是大亮,可是他們已經可以看到有日軍在前麵廢墟之間穿行忙碌了。


    那固然有救助傷員的,可卻也有端槍警戒搜索的,隻是不知道日軍會不會到這裏來。


    “誰都別想了,想誰都沒用,八成過一會兒咱們這些人就得和小鬼子幹起來。”王老帽終是說道。


    可在王老帽話聲未落之際,他們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某種聲音,那應當是用手指或者什麽敲擊牆壁的聲音,然後便傳來了一聲他們所定的夜戰時的口令:“巴嘎”。


    這個真不能怪王老帽他們,夜戰嘛,有時難免要區分敵我。


    可要是他們用漢語口令,那敵我倒是好區分了,可隻要他們敢說出來接下來日本鬼子的手雷也就招唿過來了。


    所以隻能用日語,那麽就他們這些人除了想起日本人的一句“巴嘎”又能會什麽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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