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老,餘阿姨,我現在很好,你們迴去休息吧,別累著。”美怡對鹿一鳴和餘芷彤說。


    “好,我們走了,美怡,安心養病,別想這麽多。”鹿一鳴和餘芷彤在洪偉平和丁健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林琳也向前,攙扶著鹿一鳴,厚澤攙扶著餘芷彤,慢慢往病房外走去。


    “琳兒,厚澤,你們迴去看好美怡,這裏有小洪和小丁,足夠了。”鹿一鳴將林琳和厚澤叫迴去。


    “謝謝鹿老,謝謝餘阿姨,謝謝洪局長和丁局長。”林琳感謝一番,便與厚澤走進病房。


    林琳拿起臉盆,到病房裏取來熱水,為美怡洗臉和擦身。


    “老公辛苦了!”


    “別說傻話。”


    厚澤接過擦身的水,拿到洗手間倒掉,並將臉盆洗幹淨。


    剛做完這一切,石頭、石淑靜和謝龍三人走了進來。


    “嗯,石大哥,您怎麽知道的?”


    “洪局長告訴我的。”


    說話間,石淑靜已經來到美怡的床邊。


    “美怡,怎麽樣?”


    “謝謝淑靜姐,還好。”


    “需要我幫什麽忙嗎?”石頭問林琳。


    “暫時不要,如果需要,我會請您幫忙的。”


    “黃老和池曲那裏,我不打算告訴他們了。”


    “對,千萬別告訴他們,美怡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林琳直來直去。


    “記住我的話,任何時候,如果需要我幫忙,都可以打我的電話。”石頭說完,來到美怡身邊,叮囑美怡安心養病,然後告別離開。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美怡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是不是很痛?”


    “嗯,很痛,很難受,給我用點藥吧。”


    “好,我這就去讓他們用藥。”林琳說完,走了出去。今晚剛好是馬水源值班,聽完林琳的吩咐,馬上開出肌肉注射的止痛藥。


    林琳迴到病房,來到美怡身邊,彎下身去,抱著美怡,輕吻著美怡的臉頰,說:“寶貝,一會打上針,會感覺有點困的,如果困,你就睡吧。”


    “嗯,知道了。阿琳,我走後,不要舉行任何儀式,你幫我到龍騰嶺找一塊地,我想長眠在那裏。”


    “美怡……我答應你,我一定親自去挑選。”林琳再也忍不住了,抱著美怡,哭了起來。哭聲雖然不大,卻令人心碎,令人肝腸寸斷。


    “阿琳,別哭,你為我‘偷’了老天十年的光陰給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嗯。”林琳鬆開美怡,擦幹眼淚。


    厚澤何等聰明,看見爸爸的舉動,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他也走到美怡身邊,抱著美怡,說:“媽媽,厚澤一定不會令您失望的。”說罷,厚澤也在美怡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口。


    美怡覺得,在她就要奔向天堂之際,這個世界上最親愛的兩個男人,都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印記,此生此世,再無遺憾。


    果然,打上止痛針後,美怡開始慢慢變得迷糊起來。


    其實,此時的美怡,豈止是全身的疼痛,她顱內的壓力,已經達到頂峰,所有的脫水藥,都已經無效。


    美怡此刻的迷糊,意味著,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厚澤,迴家將丁伯伯拿來的、媽媽的衣服拿到病房來。”


    “現在?”


    “對,現在。”


    “好。”厚澤的內心,一直很崇拜林琳,隻是對於失去母親的悲痛,令他剛迴來時,對林琳發出質問。


    家裏人見厚澤迴來拿衣服,知道意味著什麽,馬上換好衣服,與厚澤一起,趕往病房。


    馬水源也將美怡的情況,及時向丁鳳和葉秀匯報,丁鳳和葉秀很快便趕到病房。


    美怡的床邊,站著林琳、厚澤、楊宇、陸潤、美雪、丁鳳、葉秀和馬水源。他們密切關注這美怡的情況變化。


    “林院長,要不要再打一針?”


    “不用了,她現在已經不是痛的問題了,你看她的唿吸,已經不規律了,應該是出現腦疝,陷入昏迷了。”


    丁鳳走向前,看了看美怡的瞳孔。


    “確實是,瞳孔已經散大了。林院長,要不要搶救?”


    “不用,讓她平靜的走。”在林琳看似冷靜的外表下,內心已經快崩潰了。


    “美雪姐,你陪爸爸媽媽離開病房,還有,厚澤也陪著外公外婆,要照顧好外公外婆。”


    “爸爸您呢?”


    “我為媽媽擦幹淨身體,換上媽媽最愛的衣服,這是你媽媽最喜歡的衣服……”林琳說著,再度崩潰,泣不成聲。


    “林院長,我留下來幫忙吧。”葉秀主動說。


    “我也一起來。”丁鳳明白葉秀的意思,接下來,換衣服、擦身這些事情,也隻有林琳和她們最合適。


    “好,謝謝你們!”林琳向她們投去感激的目光。他一個人做這些,確實有些困難。有葉秀和丁鳳幫忙,會好很多。


    陸潤與美雪已經放聲哭了起來,美雪一邊哭,一邊攙扶著媽媽離開,厚澤也流著淚,攙扶著楊宇,離開病房。


    經曆過一陣潮式唿吸後,美怡的唿吸慢慢停了下來。


    丁鳳用聽診器聽著美怡的心音,隨著唿吸的停止,美怡的心髒,也慢慢停止了跳動。


    “林院長,美怡走了!”丁鳳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旁邊的葉秀,也失聲痛哭。美怡對她說的話,她覺得還在耳邊,可美怡,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剛才還在說話的兩個人,眨眼間,已經陰陽兩隔。


    一個人的從此出現,會令人喜悅萬分;一個人的從此不見,卻令愛著他或者她的人悲痛欲絕。


    林琳端來一大盆溫暖的水,在丁鳳和葉秀的幫助下,仔細將美怡那已經變得冰冷的身體擦幹淨。


    然後,為美怡穿上一套嶄新的服裝,連帽子,襪子,皮鞋,領帶,每一件,林琳都非常仔細地穿好,擺放好。乍一看,以為美怡睡著了。


    “丁主任,麻煩你打電話給殯儀館。”丁鳳聞言,轉身走出病房。


    處理好,林琳打電話給洪偉平、丁健和寧觀海,並將美怡的遺言告訴他們。


    剛打完電話,厚澤急匆匆趕來,將幾個紅包遞給林琳,說:“外婆叫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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