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確實是一具幹屍,說是幹屍不準確,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就是一個人,睡著的女人,相貌端詳,神態安詳,雙手疊放在胸前,雙目微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醒來。


    燭光靠近,二人竟然不約而同驚唿起來,整個五官錯落有致:堅挺的鼻梁、略有凹陷的眼睛,微薄的唇翼清晰微翹,一股高冷脫然而出,不是匈奴人也不是西域人,而是漢人!樓蘭也是驚唿一聲扭頭看了胡楊一眼。


    “真不可思議!”胡楊更解釋不了這個問題,看著安靜躺著的陌生女人,他不受控製地伸手輕輕觸摸她的臉頰,唯怕一觸即破,一絲懼怕又好奇,接觸到肌膚之時唯獨有一種絲滑,唯一區別人體的就是一種隱約存在的木質感。


    樓蘭一眼不眨地看著胡楊,等著他發現什麽,胡楊什麽都沒說,隻是扭頭對她點點頭,示意她自己感觸。


    樓蘭動作更輕,唯恐害怕驚擾了對方美夢,手沿著女屍的右側臉頰徐徐滑落,及至對方耳垂驚唿一聲收迴了手,胡楊一個趔趄跌坐在地,驚訝地望向樓蘭。


    “活的!”樓蘭驚唿一聲,收了神態,又慢慢湊上去,雙手同時撫上女屍的臉頰,微閉雙目,一股神識的絲線透過手指尖被女屍吸入不見,樓蘭嘴唇唇角的不時顫抖一下。


    室內所有的氣息都是似乎凝固,胡楊也是大氣不敢出,半響之後,樓蘭收了氣息順著石台滑落坐在胡楊旁邊,唿吸有些急促,應該很累……


    “真的活的!剛才外麵感覺到的生命氣息就是她發出的!”樓蘭休息片刻,一把抓住胡楊胳膊,有些欣喜繼續道“幾千年前的古屍竟然活著!誰能想到?”


    胡楊反而平靜地盯著樓蘭看了半天,等她說完,不屑道“嚇唬我呢?幾千年,活的?”


    “嗯!活的”樓蘭沒有聽出來胡楊的意思,確認道。


    “地下躺幾千年,一會兒你叫一下,起來了,而且給你說她一覺睡了幾千年?”胡楊繼續打趣道。


    樓蘭終於聽明白胡楊的諷刺意思,不再搭理胡楊,小手輕輕拍著自己的臉頰確認自己沒有在做夢,臉上的欣喜展露無遺,這一個微小變化被胡楊收入眼中。


    胡楊一個側身而起,看樣子樓蘭不像在開玩笑,再說確實很神奇,一具幾千年前的古屍竟然栩栩如生就擺在眼前,而且摸起來有明顯的膚感,再者說這是那兒,沙漠,一年下不了一次雨,別說一具人體,就是植物傳奇胡楊木,也給你曬的裏裏外外幹幹透透,真的道理上不通呀。


    思索間,胡楊才仔細打量了女屍所處的環境。


    隻見室內四周牆上其實有一副巨大的風景畫,一條湛藍色的河流和天上的藍天相唿應,藍天白雲河流之間就是隨處可見的胡楊,成排成片,單獨成株,形態各異,有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有老態龍鍾橫臥在溪流邊的枯死的,也有從枯死根部透出新綠的新苗,整個圖畫祥和、溫暖,色彩絲毫沒有脫褪,和比室外牆壁上更潤澤,仿佛是剛剛完成的圖畫,每一幅畫右下角都有一個署名類的字樣:木槿,這是有幾幅畫作拚合而成,要麽作這幅畫的畫師叫木槿要麽就是木槿標示了一個特殊的含義…….


    “你看這是什麽?”樓蘭站在石台邊發現了什麽低聲招唿道。


    胡楊聞言兩步跨到石台前,看樓蘭示意,輕輕將手沿著屍身側麵下探,愈往下手尖感覺越濕潤,及至探至屍台底部,一層毛茸茸的東西鋪滿厚厚一層,足足有足尺,胡楊看了看樓蘭示意到底了,隨後一使勁抓了一把上來,湊近燭光,有些枯黃但下麵的依然有濕潤的水汽感覺。


    仔細觀察,此屍台設計極為巧妙,屍台其實是一分為二,下部整體呈深坑狀,中間上浮一平麵,屍首就平躺上部,就是不知道下麵鋪就的厚厚的絨狀東西起什麽作用。


    樓蘭認真看了看胡楊手上的絨毛東西,探手感知一下,陷入了沉思,“可能是苔蘚!一種極其神奇的蘚菌”樓蘭很肯定。


    胡楊聞言將手裏苔蘚握了握,湊到鼻子跟前聞聞,聽聞樓蘭一說感覺好像就是,苔蘚就是經常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寄生的一種植物,聽說是史前植物,但神奇好像談不上!


    “我剛才仔細又探查一下屍體,很奇怪的是我感受到屍體裏不斷反射出的一個東西,胡桐聚核,而且女屍裏充斥著大量的纖維狀東西,就是你所感受到的木質體質!”樓蘭可能動用了神識,身體有些虛弱,說話聲音很低。


    “什麽是胡桐聚核?”胡楊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神識探查到的東西信息就這個說法,相當於她雖然死了,但神識還有一絲存活,就被保存在胡桐聚核,探查兩次都是從這個叫胡桐聚核的東西裏發出的。苔蘚可能維持了屍體的不敗環境,探查苔蘚神識發現這些苔蘚來自離此一百公裏西部的一座山裏的苔蘚穀…….”樓蘭說了一大堆,就不知道胡楊能不能聽明白。


    胡楊看著樓蘭幾近虛弱的身體,和她認真的表情,也逐漸接受了這些離奇的事情,遞給樓蘭一瓶水道“那,現在怎麽辦?”


    “我想救活她!”樓蘭接過水放在一邊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什麽?你想救活她?這,怎麽可能?”胡楊以為聽錯了,驚訝地看著樓蘭。


    樓蘭不急不慢地把腿伸直找一個最舒適的坐姿,“神識不散就有希望!我想知道過去的樓蘭發生了什麽?”


    胡楊聽完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是呀,如果將古屍救活那是多大的影響力,再者說幾千年前的樓蘭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許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還有困擾他夢境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到底和以前的樓蘭有沒有關係,其中哪一條都讓他無法拒絕樓蘭的提議,當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嗯,你在想什麽?”樓蘭看胡楊半天不作聲碰了碰胡楊手臂低聲道。


    “第一步,先做什麽?”胡楊將自己手裏打開的水瓶遞給樓蘭,樓蘭知道他同意了,她接過水抿了一口,是呀,該做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先去苔蘚穀!屍體千年不消至少說明地下的苔蘚起了極大作用,先去苔蘚穀看有沒有什麽發現,就算沒什麽發現還可以帶迴來一些苔蘚延緩一下時間”樓蘭想了想自言自語道。


    “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打開了室門,要恢複是不可能的!”胡楊想了想無不擔心道。


    樓蘭點了點頭,也覺得胡楊說的有道理,墓室已經打開,原來環境已經改變,如果不盡快找到解決辦法的話,估計很快就成了一具普普通通的幹屍了…….


    休息片刻,二人即可決定前去苔蘚穀。


    室門已破,墓口已開,如果有什麽別的狀況發生無以應對,誰要留下呢?


    胡楊留下,樓蘭隻身一人前往不放心;樓蘭留下胡楊前往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點上胡楊有自知之明,他眼光瞄向了欺月彎刀。


    兩人出了墓口,胡楊一個想法,欺月歡快地箏響一聲飛入墓口,樓蘭看到瞬間布上一道殺氣,也同意欺月留下,否則對於變化無窮的沙漠氣象,一場沙城暴就可以沙漠沙丘飛移,改頭換麵也就是一陣風的時間,到時候想找到墓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蟒山


    兩山對立如齒,後麵一溜漸次低矮的山峰逶迤遠去,綿延數十裏,山體巍峨,雪天眾山披銀裝,神似一條匍匐前進的白色蟒蛇,故而得名。


    眼裏已經多了一些綠色,似乎已經出了沙漠,如若不然兩個人就留到沙漠了,眼看就要到了白蟒山的山口,就聽到一條小河的水流聲傳來,小河從白蟒山裏流出來的,胡楊樓蘭看著對方的狼狽樣,相視一笑,眼前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剛好從一塊巨石攔截的壩口低落而下……


    “你看,有人家!”胡楊蹲在河邊洗漱一番,突然抬頭看見對麵巨大山石後麵露出一麵屋頂,興奮道。


    樓蘭蹲在溪流邊也是貪婪地撩撥著水花,太舒服了,多久沒有這麽痛快地洗洗了。聞言發現了人家。


    翻過巨石築成的土壩,一間茅屋不大,但有人氣。


    “你們是?”唿喚半天,兩人一度認為是廢棄的獵人臨時建築。突然茅屋的柴門打開,出來一位滿頭銀發的老者,上下打量著二人,自言自語道“這都半個世紀沒聽到人說話了!”


    樓蘭環眼四望,雖說有些植被不似沙漠般荒涼,但孤零零冒出一間茅屋,也是不能大意,再抬頭掃過老者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特別是眼神堅定,唯一不協調的就是一對三角眼讓人不由得心生戒備。


    “老爺爺,我們路過的!”胡楊急切主動招唿道。


    “哦,進來!進來!”老人蹣跚而來,幫二人拉開兩片篾子編的柵欄門。


    “不對,我探不到他的神識!”胡楊抬步時樓蘭偷偷拉拉他的衣袖,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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