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江薑一下子就清醒下來,“人死了,怎麽會這樣?”


    阿午說,“調查過了,昨天機楊大師去過牢房。但是守衛的人說,機楊大師離開的時候,魏凡還活著。”


    “那這是?”江薑皺了皺眉頭,剛剛還疑惑為什麽機楊大師會去牢房,想起來昨天知道的魏凡的身世,江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機楊大師或許早就知道了。


    **


    “小姐,我之前並不知道。”機楊似乎早就知道江薑迴來找自己,“昨天下午的時候盛家小姐來找我,跟我說了這件事情,我還不相信,但是小姑娘說的像模像樣的,說你們也在那,可以去問,我就跟著她去了,守衛說你們剛走,我想著都到了就進去看了看,果然如此,是起塔將軍的孩子。”機楊說道這裏忍不住歎氣。


    “我把我手裏的酒給了他。”機楊說,“他犯了這樣的過錯,肯定是沒幾天了,我也不想為他辯駁,人人都有自己的路,但是最後起碼,給他一口酒,我倒是沒有想到這是最後一口了。”


    機楊說的跟一切都對得上,江薑卻敏銳的發現一個問題,“盛詢沫也去了?”


    “我們一起進去的。”


    江薑問,“她有什麽異常嗎?”


    機楊想了想,“確實沒有,我還帶了酒進去,盛家小姐什麽都沒有帶,但是她知道魏凡身份這件事,倒是挺奇怪的,我問了她,她沒有迴答,盛家兄妹都沒有善茬。”


    確實如此。


    “盛詢陽來了?”


    江薑點了點頭。


    “京城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太子倒台是遲早的事情,我們現在手裏的兵馬並不夠,禮哥哥昨天晚上就出發去借調兵馬,盛詢陽這個時候出來,時間太微妙。”


    機楊點頭,“名義上他是為了妹妹,一個光明堂皇的理由,但是太子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倒是沒有多餘的氣數了,盛詢陽說不定會逃,如果他想要活命的話,這就是唯一的路了。”


    他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盛詢陽不會逃。


    這是他作為狀元的驕傲。


    江薑難得沒有說話,茶城的掃尾工作已經在進行中,動作快的話三天後就可以離開。


    楊家軍需要重新被振作,楊勇君在這裏,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按照計劃楊勇君明天就會挑選出合適的將才,魏凡沒了,楊家軍還要繼續。


    他們是一方的守衛兵,需要世世代代屹立不倒


    無論曾經經曆,正在經曆或者未來即將要經曆什麽樣的苦難,都是如此,沒有例外。


    江薑從機楊大師這裏出來,直接去了盛詢沫的住處。


    沒見到盛詢沫,倒是看到了盛詢陽。


    “盛小姐,好久不見。”盛詢陽說,“舍妹還在睡覺,不知道小姐找舍妹有何貴幹?”


    還果真是好久不見。


    江薑一點都沒有跟他繞彎子,“是這樣的,沫沫昨天找了我師傅,告訴他牢籠的魏凡是大邕國人,她跟我師傅一起去看了魏凡,今天早上,魏凡死了。”


    “是嗎?”盛詢陽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那還真的是可惜。”


    盛詢陽一點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江薑就知道,她今天別想要看到盛詢沫了。


    隻是江薑根本就不甘心,“侍郎大人,我的意思很難讓人理解嗎?我需要問一問沫沫是怎麽迴事?”


    盛詢陽微微笑,“五姑娘,你怕是找錯了人,魏凡死了,按照你的意思死之前隻有沫沫跟你師傅去過,沫沫隻是一個孩子,這種事情她可做不到,對了,一個大邕國人而已,為什麽你師傅這麽感興趣,五姑娘,你該明白的。”


    “明白什麽?”江薑說,“明白我師傅是大邕國人嗎?侍郎大人,大家都不是傻子,攤開說吧。”


    盛詢陽微微欠身,“並無此意。”


    江


    薑果然到最後都沒有看到盛詢沫,狀元郎果然名不虛傳。


    看到江薑走遠,盛詢陽才進了屋。


    屋子被收拾的非常幹淨,桌子上還有收拾好的包袱,“哥哥。”


    盛詢沫站在那裏,還在給盛詢陽的包袱裏麵塞銀子,看到盛詢陽的時候還愣了,沒有想到他這麽快就會進來,“哥哥,多帶一點銀子。”


    盛詢沫費勁往包袱裏麵塞銀子的動作很可愛。


    盛詢陽溫柔的笑著走過去,“怎麽想起來收拾包袱“迴京城還有幾天。”


    “這是給你準備的。”盛詢沫第一次這麽直接的戳破他們之間的心照不宣,“等迴去的時候,太子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太子畢竟是太子,或許能夠活下來,但是你不是,你跟太子的關係實在是太過於緊密,那些大臣等到太子倒台,第一個彈劾的就是你,哥哥,你走吧。”盛詢沫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小孩子。


    盛詢陽從來都知道,隻是一直都在自己騙自己。


    到現在依舊是山窮水盡了。


    “那你呢?跟我一起走嗎?”


    盛詢沫搖了搖頭,“哥哥,你知道的。”


    他當然知道,所以他也不會離開。


    ***


    京城東宮。


    太子淩晨收到了魏凡身死的消息,但是這並沒有減輕他的恐慌,他造反的預謀被提前曝光,無論如何,江學裏迴京的時刻,就是他身敗名裂的時候。


    太子並不想這麽認輸,尤其是京城,他現在手裏有一戰的優勢。


    屋子裏麵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幕僚,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太子心安,盛詢陽是能夠安撫他的人,但是從太子答應盛詢沫開始,他就斷了這個得力助手。


    盛詢沫。


    不知道怎的,太子的腦海裏麵突然就浮現出盛詢沫的笑容,甜美,誘人墮落。


    盛家兩兄妹都不是善茬,太子真切領會到了這個詛咒。


    魏凡死了,對於太子來說並不是死無對證,那些書信,文件,信物,所有留下來的痕跡都是證據。


    太子抬眼的時候眼睛都是深沉的,那些不安和恐慌被全部壓了下去。


    他抗爭這麽久,他本來就是太子,提前成為皇帝又有什麽關係呢?


    太子在心裏做了決定。


    江學裏他們三天後會啟程,迴來路程遙遠,七天的時間足夠了。


    “聯係父皇身邊的人。”


    一整個晚上,這是太子的第一句話。


    很快黑壓壓的幕僚再次討論起來。


    他們都知道了太子的決定。


    ***


    魏凡死了,並沒有妨礙江薑去格外的監視盛詢陽和盛詢沫,她甚至在盛詢陽來了之後撤掉了在他們身邊的所有人。


    他們已經是死局。


    就算是真的給盛詢陽留出逃跑的空間,他也絕對不會這麽做,但是盛詢沫就不一定,他是一個無論如何為了達到目標不放手的人。


    但是意外的,下午江薑在城門跟著青柳照顧病人的時候,還看到了盛詢陽。


    他們竟然沒有走。


    “江薑,怎麽了?”青柳看著身邊江薑的眼神不知道被什麽牽絆了,忍不住晃了晃手。


    江薑迴過神來,“沒事。”


    “柳大夫,我來找你是想問問,我們明天就打算迴京城了,這裏的事情收拾的差不多了,你打算怎麽辦?跟我們一起去京城嗎?”


    青柳溫和抬眼笑,手裏的動作倒是沒有耽誤,“我就不去了,茶城這裏百廢待興,很多人受傷還是很嚴重的,雖然說現在沒有大礙了,但終究是不放心。我打算在這裏帶一段時間..”


    “下一個。”青柳看完眼前的病人,抬眼喊下一個人,一抬眼剛剛說了一半的話倒是愣在了嘴邊。


    江薑迴過頭,看


    到了青和,這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青和跟青柳的事情江薑有所聽聞,聽說這幾天青和天天上班打卡似的過來幫忙,這也是她作為醫者的本分,隻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其中還是因為青柳。


    青和是眾望所歸的穀主,青柳是名副其實的醫者。


    他們兩個人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矛盾的,但是世俗讓他們沒有辦法的站到了不可調節的兩段。


    青柳倒是坦然許多,她成熟理智,知道自己所受過的苦楚其實真的算起來跟青和沒有關係。


    青柳點點頭,算是給青和打了招唿。


    江薑來之前就知道青柳的答案,現在這樣,她安靜的退出去,把助手的活讓給了青和。


    他們之間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方臨在外麵幫忙,江薑湊過去,說了過幾天要走,方臨倒是不意外,“阿薑,我就不送你去京城了,要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情給我寫信。”


    江薑用力點頭,她順著方臨的目光看到裏麵的青和,“擔心她?”


    方臨搖搖頭,“隻是沒有看到她這樣。”說著方臨又十分別扭的點了點頭,“她們都沒有錯。”


    確實如此。


    雖然隔閡很多,但是時間也很多,江薑走遠的時候沒有忍住迴頭看了一眼,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樣子就是親姐妹。


    過往重不重要人人心裏都有評價,幸運的是,有愧疚的人還有機會能夠去彌補。


    “看什麽?”


    走路不看路的後果就是會撞到人,江薑趕緊道歉,一抬眼就看到歐陽離,她笑起來,“禮哥哥。”


    江薑把剛剛的事情跟他說了,說完都覺得自己有些難受,“剛剛柳大夫說會在這裏帶一段時間,之後沒有說青和就來了,你說之後柳大夫會不會迴藥王穀。”


    歐陽離心裏想肯定不會,對上江薑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又說不出口來。


    “每天都在想別人的事情,我很吃醋。”歐陽離說。


    江薑瞪大了眼睛,絲毫不敢相信這個正大光明說自己吃醋的人是歐陽離,忍不住笑起來。


    陽光很好很好,未來也是。


    291有愧疚的人還有機會能夠去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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