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夫人心裏再不認同,也隻能應下。


    說到底女子以夫為天,她能有今日,最最依仗的也是謝二爺。


    謝二夫人一下子安分了起來,顧宛寧得以有幾天悠閑日子。


    顧家請人合了顧宛寧和攝政王的八字,又定了定婚的吉日。


    潁川是顧家的根基所在,故而來往賓客多為顧家這邊的姻親。


    這不是顧宛寧第一次定婚,但相比於頭一次的彷徨忐忑,她更多了幾分宛若少女一般的欣喜。


    隻是當她興衝衝的去看訂婚書的時候,卻是忍不住麵色一頓。


    顧夫人敏銳的察覺到了顧宛寧的這絲異樣,忙道:“有什麽不對嗎?”


    “沒沒有。”顧宛寧連忙迴道,隻是那笑容多了幾分勉強。


    這合昏書上,赫赫然有著攝政王的名諱,竟同顧宛寧記憶深處的裴遇不謀而合。


    顧宛寧早就知道,裴遇與攝政王認識,這一定不是巧合。


    裴遇就是攝政王?


    想到這個可能,顧宛寧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不是自蘇夫人壽宴的時候才與自己重逢,而是在那之前,就已經處心積慮的接近了自己。


    自然,這並不是讓顧宛寧生氣的所在,主要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竟然不告訴她真相!


    他欺騙她!


    顧宛寧有些鬱悶,所以當攝政王又一次來尋她的時候,她破天荒的頭一次將人借病給拒之門外。


    攝政王倒沒想太多,隻以為顧宛寧當真病了,心中擔憂更甚。


    他想進來瞧顧宛寧一眼,偏被張媽媽給攔在門外,攝政王有些惱火,“眼下本王和阿寧都要定親了,是一家人,你這刁奴卻攔著不讓我們見麵,安的是什麽意思?”


    張媽媽有些無力道:“是我家主子不想見王爺。”


    攝政王道:“本王不信,本王要進去,親耳聽阿寧說一句,本王才會相信。”


    平素時候,他當然是不屑於這般胡攪蠻纏的。


    但對阿寧,卻是很有必要的。


    阿寧性子內斂,生氣了也不會主動說出來,若他見不到她,怎能知道她究竟是真生病還是生氣了。


    早知道,早解決。


    張媽媽一個人哪裏是攝政王的對手,誠然,攝政王也不會說對張媽媽動武,他假意離開,趁著張媽媽不備,然後闖了進來。


    坐在榻上正一個人生悶氣的顧宛寧看到這抹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了。


    “誰誰讓你進來的。”顧宛寧別過身子,不去看他。


    攝政王瞧過去,不過三日不見,麵前人似是有些消瘦,但氣色卻是好的。


    再瞧她這模樣,攝政王便知道,顧宛寧並沒有生病,她切切實實的是生氣了。


    “阿寧,本王和你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間見個麵而已,哪裏用不得著讓不讓。”


    他笑著上前,站到顧宛寧的正對麵。


    顧宛寧躲開他灼熱的視線,“就你厚臉皮,我還沒嫁給你呢,世事多變,說不得這婚事不會成了呢!”


    攝政王心裏就是一個咯噔,”好阿寧,本王除了你,誰都不娶,除非你不要本王。“


    他甚至蹲到了她的跟前,眼巴巴的瞧著她,“你不會不要本王的吧。”


    顧宛寧一瞧著他這模樣就來氣,“那可不一定,成婚了還能和離呢,更不要說我們八字還沒一撇呢。”


    攝政王抱著她雙腿道:“我不管,我這一輩子就賴著你了。”


    “怎麽著,我若不嫁你,你還能強娶我不成?”顧宛寧冷眼覷他,“也是,你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想做什麽做不成。”


    攝政王一下子就慌了,“難不成你還當真反悔了?”


    他語氣稍微重了一點,但見跟前女子眼眶微紅,連忙賠著小心道:“我行事光明磊落,你若不願,我自然不會強求你,便隻能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


    “對你,我不會放手。”


    “光明磊落?”顧宛寧氣笑了,“裴遇,你還敢說你光明磊落?”


    一聽著這個名字,攝政王頓時頭皮發麻,他也明白,顧宛寧在生氣什麽了。


    原就是他心虛,眼下更是賠著一萬分的小心,“阿寧,你聽我解釋。”


    顧宛寧道:“若從前你不與我說實情也還罷了,但眼下我們都要成婚了,你還瞞著我,是覺得可以瞞一輩子嗎?”


    “阿寧,不是這樣的。”攝政王眼巴巴的說道:“從前時候,是我怕你會生氣,後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日益良好,我就更怕了。”


    “我便知道,若讓你知道了這事,你一定是會生氣的,就像現在這樣。”


    “我自來是勇敢的,即便是當年父母被人暗殺,悲痛過後,我也是直麵痛苦,讓幕後兇手付出應有的代價,但唯獨在這件事情上,我畏畏縮縮,竟成了隻鴕鳥。”


    “阿寧,不瞞你說,本王怕啊!”


    這樣一個男人,伏在她的身前說他怕,顧宛寧到底有些動容,但她在氣頭上,這些許動容並不能改變什麽。


    她隻是說道:“你騙我。”


    被顧宛寧這樣清淩淩的看著,那眼神中並沒有絲毫幽怨,卻反而令攝政王心生不好的預感。


    “阿寧,隻有這一次,本王發誓,往後再不騙你。”


    顧宛寧冷笑一聲,“你先走吧,讓我靜一靜。”


    攝政王這迴沒有再死纏爛打,而是道:“那好,你先休息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等人走了,張媽媽這才進來。


    “主子,其實攝政王犯得也不是什麽大錯。”張媽媽勸道:“王爺並不是故意騙你,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客觀上,這也不算是騙,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而已。”


    “老奴覺得,這更是王爺看重主子的表麵。”


    “看重?”顧宛寧呢喃自語,“我也這樣覺得。”


    “嗯?”張媽媽有些沒反應過來。


    顧宛寧遂道:“我剛開始知道的時候,震驚是有些的,生氣也有一些,但不至於太多。”


    當深情輔以恩情的時候,她很容易對裴遇寬容許多。


    他是什麽樣的人,她心裏其實是有一杆秤的。


    生氣,也不過是走一走形式的同時,讓他有個深刻的教訓。


    兩個人終究是要走一輩子的,顧宛寧不希望以後裴遇再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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