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幾個,讀過書的,靜思片刻,便向沈慕夕細問:“阿夕,你能細細說說,選族長的法子麽?”


    她就隨口那麽一說,沒成想他們會聽到,更沒想到他們能好奇,這製度對古人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


    時下族長是能世襲的,很多大族為爭族長位子,那可是手段百出,不亞於皇家奪嫡。


    沈慕夕無意幹涉,古人生存的傳統,但他們想知道,她就給科普一下,然後把現代選舉製度,原原本本給大家說了。


    說完她便立到一旁,和林姿晗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等他們討論、思考,這製度的優劣,至於之後,他們用不用,她不是很在意。


    沈慕夕現在根本,沒法集中精神,她想去闌城,給她哥治傷,又怕她走了,孫氏又鬧,二叔忍不住,真給孫氏打了。


    就算對方再錯,二叔打人也會被詬病,用族規就不同了,合情合理合規。


    現在隻能等大夥,商量出個章程,把孫氏處理了,她出門才不會擔心。


    大家仿佛聽到她心聲,不一會兒便商量好了,他們決定用她的法子,四年換一次族長。


    最讓沈慕夕驚奇的,是他們還製定了,防止族長族老,勾結的法子,那就是不選族老,且每家隻有一票。


    未來不管他們,有多少後代,也隻算九戶。


    至於為啥,七戶變九戶呢,當然是因為,孫氏鬧騰,給大家提了醒,親兄弟明算賬。


    大家把本來,合為一戶的,李大安、李秀才家拆開,沈家三戶算三戶,梁毅叔侄也從劉壯家分出來。


    沈慕夕拿過,沈卿冬寫的族規,瞬間驚呆了,不到一小時,他們定了,六十條族規,也是夠嚇人的。


    裏麵有一條,理不辯不明,這是要開辯論賽啊!?


    咦~,居然還有兒童保護,這條說的是,任何人不得,無故毆打孩童,亦不能因孩童打架,毆打別家父母,違者仗十下。


    這條不錯,保護了孩子的同時,也不縱容熊家長,她素來認為,隻有熊家長,沒有熊孩子。


    沈慕夕接著往下看,瞧見第四十條,貪圖、訛詐、算計族人家產,無論對方絕戶與否,一律打三十杖,日後不得出門,並由族人監察,至行事作風,有半數族人認可,才得再出門。


    沈慕夕對這條族規,極為滿意,看孫氏以後,還能怎麽作妖。


    她指族規,朝眾人道:“今日堂伯母,剛好犯了這兩條,那是等堂伯迴來處置,還是現下就處置?”


    大夥心想:這就是專門,給她弄的!


    四叔略一思忖便道:“本想等大哥迴來,但現下已有族規,就按族規處置罷。”


    苗氏一聽,霎時來精神,毛遂自薦道:“我來施刑,既是處罰,找個沒力氣的,起不了作用,日後這活,我都包了,看誰敢無視族規家法!”


    眾人紛紛頷首稱是,藍氏則笑著朝幾個小的道:“你們可得聽話些,你們苗嬸子,可是有功夫的。”


    大夥全被嚇著了,這之中也包括沈慕夕,她不能保證,自己不犯錯,紀朝見狀走她身側,輕聲揶揄:“瞧你怕的。”


    沈慕夕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怕?你能保證不犯錯?這規則你也要遵守的!”


    紀朝微微勾唇,語帶悵然道:“我不怕,我祖父以前都是用軍......算了,反正我不怕。”


    沈慕夕一臉狐疑:“軍什麽?軍棍?”


    紀朝麵上一滯,眼神閃了閃:“你聽錯了,那麽小就耳背,以後老了怎麽辦。”


    沈慕夕撇了撇嘴,心道這人真是,八卦終結者,遂不再理他,視線重迴孫氏身上。


    隻見苗氏上前一步,朝郡主行了一禮道:“郡主,可否借侍衛一用?”


    林姿晗小手一揮應了,侍衛們立時搬來,一個長條板凳,又把孫氏,牢牢固定,在板凳上。


    侍衛大哥,把人綁好後,還朝大家,努了努嘴,仿佛在說:看到沒,給你們打個樣,以後就這麽搞。


    孫氏怎麽也沒想到,就這麽鬧一鬧,以前村裏女人,哪個不會這招?


    她本來還抱著僥幸,想著小叔子再狠,也不至於同意被人打她。


    直到被侍衛,捆在條凳上,她才意識到,這竟是真的,她嚎哭著求饒:“小叔,我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你幫我求求情啊,阿夕,伯母錯了,伯母以後再不說你姑母了......”


    沈慕亦見母親這樣,終是忍不住,紅著眼衝上去,用身體護著母親道:“打我,別打我娘,我替我娘受過,她日後便不會犯糊塗了。”


    這種大型母慈子孝現場,沈慕夕雖於心不忍,卻不打算開口勸,她不想把火力,引到自己身上。


    可堂弟這期盼的眼神,怎麽老往她這兒撇?


    四叔自然也瞧見了,他厲聲嗬斥侄子:“阿亦,你瞧你堂姐作甚?平日叔父是怎麽教你的?”


    沈慕亦一抽一抽道:“可這是我娘啊。”


    沈卿冬過去拉起侄子道:“阿亦,你孝順沒錯,但不能逼迫,你堂姐原諒,傷害她的人。你卿傑堂叔,是如何待你的?


    你娘又是如何,待你堂姐堂弟們?這些你都看不見嗎?難道你想成為,一個是非不分的人?”


    沈慕亦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記得,堂叔教我識字,給我買糖吃,可......娘......娘......


    你為何要算計?要打香荷姐?還有阿霖......”


    孫氏對上兒子,傷心又失望的眼睛,立時泣不成聲道:“娘錯了,是娘不好,我的兒,你別哭,娘改,娘一定改。”


    這......


    要不是沈慕夕,就是受害人,此刻都要覺得,自己是壞人了,可為了以後,能安生過日子,她絕不會開口寬恕。


    苗氏估計和她差不多想法,所以她朝孫氏吼了句:“哭什麽哭,該哭的是香荷、阿夕、還有小阿霖,


    作這可憐模樣,給誰看呢啊?你打那姐倆,算計阿夕的時候,咋沒見你手軟?”


    說罷,苗氏掄起,用來蓋房,剩下的鬆木,朝孫氏屁股,就打了下去,她打地講究,隻傷皮肉,不傷骨頭。


    所以孫氏,一直哭叫不止,卻沒有昏過去,屁股也沒出血,隻是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打完了,苗氏抹了把汗道:“死不了,別嚎了。”轉而又朝沈慕亦道:“把你娘,背迴去,找點接骨草,敷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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