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的隱晦對於帝殤這樣除了顧傾城將萬物視為虛無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任何的師徒情義,任何的憐香惜玉,任何的心軟,都不會再是屬於顧傾城之外的任何人。


    就算顧花微曾經是他親自在所有峰主以及掌教麵前唯一承認的徒弟,可是有了顧傾城這麽一個大寶貝之後,毀掉這一切,又有什麽大不了。


    “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的弟子。”帝殤高高在上的對著瑟瑟發抖,顯然已經承受不住他威壓的少女說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重重的一甩寬大的衣袖,一層颶風一樣的靈力將顧花微狠狠地甩了出去,顧花微重重的落在竹屋前,蘭草之外的堅硬岩石上。


    就連最基本的防護她都已經做不到,狠狠地吐出一口血,顧花微睜開眼睛,就看到原本冷心冷情的男子瞬間就化去了一身的冷漠,朝著竹屋門口出現的另一道白色身影走去,邊走邊輕柔的問道:“動靜太大吵著你了,身子還未好利索,進屋去歇著。”


    那種罕見的溫柔讓顧花微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身體被帝殤的靈力重創,她有些爬不起來。


    花尾獸咬牙切齒的從她的懷裏跳出來,一開始它就被帝殤的氣勢差點嚇尿了,一雙眼睛怕的要死,可是當看到狼狽不堪的顧花微,眼淚便出來了,恨恨道:“我要為你報仇!”


    顧花微一把揪住它的尾巴,咳出一口鮮血,虛弱的開口:“傻瓜,你打不過,他比那個怪物還要厲害的。”


    “我不管,我不管!”它偏頭咬住她的手掌,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她的掌心,“你這個笨蛋總是被欺負,總是受傷,我受不了……”受不了總是這樣看著你輸,看著你受苦。


    “沒事。”她笑著搖了搖頭,是她高估了帝殤低估了顧傾城,這樣的差錯讓她輸得徹徹底底。


    可是帝殤,從此以後,她不會再為他費一絲心神。


    花尾獸伸出爪子抹了抹眼角的淚珠,痛恨死自己的無能,“我帶你離開。”


    “好啊。”顧花微溫柔的觸摸它的額頭,“我的身邊隻有你了。”說罷竟有些昏昏欲睡。


    花尾獸將自己小小的身體慢慢變大,直到有一個成年人那麽高大,這才停下來,用牙齒咬住顧花微的衣襟,將她甩上後背,轉身就要跳下懸崖而去。


    “等一等。”身後傳來溫和的女聲,花尾獸偏過頭望過去,就看見一身白衣,繡滿水蓮的女子眼巴巴的看著它,她長得一點也不漂亮,一點也不溫柔,甚至她的眼睛讓它有些惡心。


    她直勾勾的盯住它,眼裏有那麽一絲貪婪,花尾獸不想理會她轉頭就要跳下去,一陣巨大的靈力困住了它的身影,它怎麽也掙脫不得,它迴頭惡狠狠的瞪著那個傷了它小奴隸的壞男人,尖銳的牙齒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要……”顧花微虛弱的睜開眼,安撫了它,迴頭對上帝殤的眼睛,也不再喊師傅,“師尊既然讓我們離開,這又是何故?”


    帝殤身邊玲瓏有致,清麗絕倫的女子咬唇,眼睛閃爍的看了一眼花尾獸,“當日之事,是你我沒有分清對方身份,這才有了矛盾,可是不打不相識,我十分佩服你的天賦,方才便與師傅說了,你我之間,怨仇兩清,你可以留下來,也可以做師傅的弟子,不過是做我的師妹,不知你願不願意?”


    顧花微淺淺一笑,本就明媚的如同三月桃花的少女,帶著一些病態,竟然有幾分侵略的肆意:“你就是師尊口中的傾城姑娘吧,可能你不太清楚我的來曆,我隻是一介廢柴,幸得師尊看得起,讓我做了徒弟,事情左右分不過一個先來後到,你做了大師姐,那我又算什麽?”


    整個雲宗門的笑柄麽?


    被逐出師門,然後被師傅新收的徒弟求情讓做師妹?而這個求情的還是仇人,這個世界上有這麽好的事情嗎?


    顧花微不相信,不相信顧傾城會這麽大度,或者說,顧傾城隻是想把她困在這裏,讓她無路可走想要折磨她,讓她看著帝殤對顧傾城的好,明目張膽的告訴她顧花微,這世上沒有她顧傾城攻不下來的碉堡。


    顧傾城被顧花微的話噎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師妹,你怎麽能這麽說,我也是心意一片,我對師妹充滿內疚,若是沒有我,你和師傅就不會鬧到如此地步……”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要落下來,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沒有哪一個男人不為她赴湯蹈火,顯然帝殤也是如此。


    帝殤冷冷的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廢物,聲音依舊冷的沒有情緒,“將這小寵留下,傾城喜歡,你留下。”


    他的神色理所當然,充滿說不清楚的施舍,仿佛對於他來說,顧花微隻是一個可以隨意支配的工具。


    那一刻,顧花微隻覺得自己心裏有什麽東西,一點一點的碎了,永遠永遠的補不迴來。


    她忍下眼睛裏就要落下來的眼淚,劇烈的咳嗽一聲,狼狽的吸吸鼻子,眼淚還是輕易的落下來,打濕在花尾獸的絨毛上,花尾獸幾欲發狂。


    “謝謝你。”顧花微第一次真正的看帝殤的模樣,他真的就像是書裏寫的那樣,一身白衣,俊美淡漠,一雙薄情眼,一顆專一心,無上的修為,凜然於世的尊貴,可是這樣的帝殤,在此刻讓她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傷。


    “師傅。”她對著他無情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住口!”帝殤沒有看她的眼睛,對於她的拖延時間有些說不出來的惱怒。


    可是顧花微卻並不在意他的任何表情,任何話語,輕輕的說:“你還記得我走之前,你跟我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想要可以煉製丹藥的月上重火,我在迷失之澤的沼澤邊緣找到了,一直都想要早點給你,”她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繼續說到:“我不想做一個食言的人。”


    顧花微從儲物空間取出三支月上重火,用靈力送到帝殤身邊的草地上,他永遠不知道她曾經為了這幾支月上重火付出過多少的代價。


    做完這些,她伸手從耳朵上取下那兩枚粉嫩的桃花耳扣,淺淺的對著已經有些呆愣的帝殤笑了,“我也不是個貪圖便宜的人,這不屬於我的東西,終歸還是要物歸原主。”她將桃花耳扣同樣放在一旁的草地上,那一對桃花發出的光彩幾乎刺傷了帝殤的眼睛。


    “那麽,這些是不是可以讓你放過我們。”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我對於傷了傾城姑娘道歉,那麽你是不是可以放我們走?”


    她的眼睛直視著帝殤,眼睛裏什麽也沒有,與清澈的顧傾城不一樣,那是一種不一樣的幹淨,就仿佛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讓她動容的,不屑下作的美,明媚的模樣讓人幾乎察覺不出來她已經受了重傷,帝殤沉寂的心不知如何竟然默默的,黯然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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