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凜然受教,起身行禮道:“多謝琳兒指點。”


    安羽琪在一旁淡然旁觀,發現這位女王是真的流露出受教的神色,不免有些訝異。雖然雲琳年歲比女王還要大上一些,但她與家來說是晚輩,與國來說是臣子,竟然如此對女王講話,由此可見她在孚玉國的地位竟然是如此崇高。不過她對於雲琳的這種說法不免有些不以為然,臉上雖然沒有流露出來,但眼瞳裏卻閃過了一絲笑意。


    可是這一絲變化,怎能逃脫一位強者的眼光?


    “安大人有何不同看法?”很奇妙的是,雲琳的問話裏,並沒有敵對和尖酸的味道。倒更像是正常的詢問,孚玉國多好辯論立學濟世之術,所以單從容納其它意見的角度上看,倒比大齊帝國的風氣更好些。


    安羽琪微一皺眉,旋即笑著說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自然是身為帝王,身為臣子應稟持的理念。隻是若依雲琳姑娘所說,日夜不能忘卻世間黎民疾苦,雖然陛下可以以此警惕,不懈政事,為萬民謀福,但是長久以往,不免會太累了些。精神不濟之下,就算有再多願心,也做不好事情。所以外臣以為,能忘憂時,須忘得徹底,正所謂天下長憂,天子不可常憂。”


    她這番解釋毫無說服力,但妙就妙在頭兩句話當中,雲琳聽著這兩句話後眼睛更亮,根本沒有去聽他後麵說了些什麽,隻是在慢慢咀嚼其中的滋味。


    而女王陛下更是拍案叫好:“好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安卿此言,果然道盡臣子之忠道,天子之應持,好!好!好!”


    四周的小廝宮女們不是很明白女王在說什麽,但是著見這位使臣能將女王逗的如此高興,也不禁紛紛麵露微笑,向安羽琪投去感謝的目光。


    安羽琪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在心底裏對前世那個範性喝稀粥的哥們兒豎了豎大拇指。


    女王已經開始喚安羽琪為安卿了,自然能夠看出她對於安羽琪是極為欣賞。女王今日將她留在宮中,本來是另有要事安排,至於賞景,不過是因為雲琳被北嵐主安排在身後,這位女王不大方便與安羽琪說話,所以刻意找的話題,不料安羽琪的應對倒著實有些味道。


    女王笑著望著安羽琪說道:“安公子實在是世間難得的人才。”


    安羽琪連稱不敢,雲琳忽然開口說道:“那依安公子所言,天人之道,該持如何觀?”安羽琪微微一怔,心想自己最不擅長玄談之道,先前那茬話語已是很苦悶,怎麽還要繼續。女王微微一笑,揮手止住雲琳的發問,轉而問道:“那安公子以為,為何朕這些日子再也找不到那夜的清曠神思?”


    安羽琪微微皺眉,看了看山亭四周,指著那柱香輕聲說道:“陛下,移了此香,再退卻身旁諸人,或可尋迴當夜感覺一二。”


    女王微訝,依言讓眾小廝宮女退到遠處看不見的地方,又移走了那柱安神之香。一時之後,清風再興,吹散一應香味,隻留下談淡山間宮殿清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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