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機立刻來到了後院,找到了正在樹下悠閑坐著的驚鯢。


    “驚鯢姐,你身上有沒有空白的秦國的黑龍卷軸和黑龍卷宗?”


    驚鯢一怔,沒有立即迴答張機的話。


    作為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時常有可能去最危險的地方為秦國打探機密,所以他們的身上往往會帶著一份未上鎖的黑龍卷軸以及空白的黑龍卷宗。


    黑龍卷軸采用公輸家的霸道機關術,以六道甲子鎖為核心,保護著內部的黑龍卷宗。卷軸內含強酸,如果用錯誤的方式解開黑龍卷軸,黑龍卷軸內就會發生爆炸,摧毀黑龍卷宗的同時向周圍濺射出大量的強酸,確保黑龍卷宗被摧毀的同時擊殺解密之人。


    而黑龍卷軸內部的黑龍卷宗則是秦國最高等級的機密文件,為了保護文件內容不外泄,哪怕有人成功解開黑龍卷軸,也無法解讀黑龍卷宗上的文字。


    因為黑龍卷宗上的內容都采用了特別的密語術撰寫,上麵看上去寫滿了毫無規律的文字,隻有通過預先約定的方式,才能找出當中有用的字眼,然後組合成真正的語句,得到文件中記載的信息。


    每一名羅網天字一等殺手都有一種專門對應的密語術,以防止有人背叛或是被敵人探查記憶後,破解其他黑龍卷宗內的信息。


    驚鯢作為天字一等殺手,雖然如今是作為張機的貼身護衛,但身上依舊帶著一份未上鎖的黑龍卷軸以及空白的黑龍卷宗


    “你要用來幹什麽?”


    驚鯢雖然對張機有好感,但她也要確定張機索要黑龍卷軸和黑龍卷宗的目的,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太大,稍有不慎便可能闖下彌天大禍。


    “我要給秦王政寫一封信。”


    張機的眼中罕見地湧出一抹無法壓抑地激動之色。


    因為,這便是他的晉身之資!


    是的,張機從來沒想過要投靠秦國以外的另一國。


    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隻剩下秦國這個選項了。


    真以為羅網的這份保護是能這麽心安理得享受的麽?


    羅網是殺手組織,不是鏢局,更不是慈善組織,張機從不會因為羅網的殺手們被自己唿來喝去而真正忽視羅網這個組織的本質。


    而且,若是沒有湛盧這把仁道之劍,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早已將他視為秦國的臣子了。


    雖然他不知道羅網保護他的目的是什麽,但羅網絕對不會希望張機與羅網以及秦國的利益,發生衝突。


    剛才在府內,此時尚未精習武藝的張良沒有察覺到,但他卻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殺氣。


    彼時的大廳內,都是羅網的殺手。


    他們若真的想動手,便不會派出這些能被張機感知到殺意的殺手,所以,羅網這是這警告張機謹慎抉擇。剛才如果張機心動了,點頭了,也許過幾日,他和張良的人頭就會出現在秦相呂不韋的麵前,也許隻有張良一個人的,他也許隻是被永遠監禁起來。


    焰靈姬美眸一眨一眨的,有些呆愣地看著張機奮筆疾書的模樣。


    自從張機將自己救出牢籠開始的這段時間,她眼中的張機,隻是個有些小聰明、玩世不恭並且十分好色的少年郎,從未見過他這麽認真的模樣。


    比焰靈姬更加感到驚奇的是驚鯢,焰靈姬才與張機相處不過半月時間,驚鯢跟在張機身旁數年之久都未曾見到過張機神情如此凝重的一麵。


    張機沒有理會二女的表情,他絞盡腦汁,將自己印象中這一次五國合縱的參與者、大致戰略寫在絹帛上。他快速地書寫著,字體很潦草,甚至有些地方還有書寫錯誤帶來的塗抹。


    “這是一封關乎大秦興亡的信!”


    張機寫完後將信遞給驚鯢,神情肅穆。


    接過信的驚鯢剛看到開頭便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因為好奇而私自閱讀這封隻有嬴政才能拆開的信,而是驚鯢需要使用專屬於她這個羅網天字一等殺手的密語術將這封信的內容轉換成加密文字,而信中開頭那一段的四個字便讓驚鯢眉頭直跳。


    “五國合縱”!


    作為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不僅要有高強的武藝,對於情報也要有著極強的敏銳程度,五國合縱別說是她這個天字一等殺手,換做秦國任何一個平民百姓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驚鯢姐,不要問我怎麽得知的!我現在無法向你解釋,但我不會拿這種大事開玩笑。”


    張機知道此刻驚鯢心中有些萬般疑惑,但他無法解釋這些情報的來源,隻能寄希望於驚鯢對他的信任,以及對這份情報的重視程度。


    驚鯢也的確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暗暗掃了一眼替兩人在旁戒備的焰靈姬。


    她覺得這份機密,有可能是張機通過和某個亡魂交流得知的,但他不想這焰靈姬麵前暴露自己與亡魂對話的能力,所以才這樣說。


    不過,無論她信不信張機的話,她都會替張機將這份情報傳迴秦國。


    因為這件事太重要了,無論真偽,都值得驚鯢將之傳迴羅網總部。


    驚鯢繼續閱覽著這封信,又看見了諸如“函穀關”、“蒲阪津”、“龐煖”重要的詞眼,她越看越心驚,如果張機信中所言非虛,那麽這的確將是一封關乎大秦興亡的信。


    原本還想著將書信內容精簡概括後再加密的驚鯢,眼下根本不敢私自進行精簡,生怕漏下了哪句重要的話或哪個關鍵的詞。


    將信的內容轉換為加密文字後,驚鯢燒掉了張機的原本信,將記錄著加密文字的黑龍卷宗卷起,裹上一層防火防水的生牛皮,再放入了黑龍卷軸,最後按照專屬於她的密碼,給公輸家的六道甲子鎖上鎖。


    驚鯢手握黑龍卷軸,迴房換迴了那件紫白色的修身魚鱗甲,看向張機道:“我會親自護送它前往鹹陽,這段時間羅網在韓國部署的力量也會抽調許多來護送我。”


    張機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你小心些,這一路上也許不會太平。”


    驚鯢也輕點螓首,剛想縱身躍上屋頂,又忽然停下,轉身看向張機,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保重。”


    千言萬語湧入嘴邊,但對於不善言辭的驚鯢來說,她隻能說出“保重”這兩個字表達自己的關心。


    其實,驚鯢這一路上隻要速度夠快,行蹤夠隱秘,再加上羅網韓國分壇的保護以及秦國總部派出的人手接應,未必會有什麽危險。


    反倒是張機這邊,張良今天剛邀請張機出山主持合縱大事,第二天驚鯢便失去了蹤跡。


    以張良和韓非以及各國的智謀之士的智慧,也許想不到在沒有更多情報的前提下張機會將他們的計謀悉數看穿,但肯定會想到張機派人提醒秦國小心合縱之事。


    雖然張機的提醒在他們眼中意義不大,這出連環計,本就是一場陽謀。


    無論秦國如何防備,因為修鑿鄭國渠而付出的國力和幾乎空蕩蕩的國庫是不會改變的,如果秦國選擇此時停止修鑿鄭國渠,那麽之前那數年的付出全都打了水漂,疲秦之計便算是成功了,縱然五國攻秦失敗,山東各國也有了喘息之機。


    若是秦國選擇繼續修鑿鄭國渠,那麽以秦國如今的國力,五國聯軍未必不能與之一戰。


    而且,他們會有一條不必直麵函穀關的進軍路線直襲秦都鹹陽,甚至有可能一戰滅秦。


    所以,在他們看來,無論張機如何警示秦國合縱之事,都改變不了局勢。


    但,改變不了局勢,未必意味著他們會放任張機這樣傳遞情報。


    也許是對張機展開全麵的監視,也許會有人鋌而走險對張機出手。而這個時候,羅網也需要調動大量人手保護驚鯢,並在山東列國探查消息,能在張機身邊能部署的護衛,也不會太多。


    (318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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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五次合縱,秦國差點被端了國都,國力全部用在修鑿鄭國渠是一方麵,這些年攻占了太多土地,兵力分散、人心未定也是一方麵,而最大的原因還是在聯軍的主帥龐煖身上。


    龐煖是龐涓的後人,而且他還是和趙武靈王是同一個時期的老將,但是沙丘之亂後,他離開趙國,去了楚國隱居深山精研兵法。然後不知道是誰想到了這個老家夥,以豐厚的資曆和大所有聯軍將領好幾圈的歲數當了聯軍主帥。


    然後,龐煖作為聯軍主帥,汲取了此前多次合縱聯軍攻打函穀關不利的教訓,率大軍繞道蒲阪津,南渡河水,直接實行了戰略大迂迴,繞到了至函穀關的後麵,打了秦國一個措手不及。


    呂不韋連忙率主力撤離函穀關迴防鹹陽,但此刻秦國國內兵力空乏,糧草也不足,龐煖率大軍一路高歌猛進攻克了距離鹹陽僅七、八十裏的蕞地,才遇到了呂不韋率領的主力大軍。


    匆忙率軍迴援鹹陽的呂不韋帶著一幫子疲憊之師,擺出一副我秦國就算要滅亡,老子也要拉著你楚國同歸於盡的架勢去攻打楚軍,嚇得楚軍連夜跑路迴國。其餘四國軍隊得知楚軍跑路,軍心動搖之下,龐煖隻好同意了其餘四國大軍主將的退軍請求。


    所以,主角提醒秦國的目的不在於告訴他們五國合縱的事情,而是龐煖的戰略迂迴計劃。如果事先有所防備,秦國至少不至於那麽狼狽以至於擺出同歸於盡的架勢才嚇退楚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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