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的驟然北伐,屬實有些出人意料。


    畢竟就在一年前,楚軍在函穀關正麵戰場損失了數萬楚軍,繞道河東突襲秦國腹地的楚軍精銳也幾乎損失殆盡。


    項氏一族的四萬騰龍軍團僅剩下不到兩萬人,直屬楚王室統率的三萬雷豹軍團被徹底打廢,主將戰死,僅有不到萬人幸存。


    影虎軍團更是因為趙蔥帶著趙國重甲兵團不告而後撤的緣故全軍覆沒,執掌影虎軍團的季氏一族家主季恆戰死沙場,年僅十六歲的少主季布不得不提前加冠從軍,在家老們的輔佐下重建影虎軍團。


    而楚國精銳幾乎盡數消亡的情況下,居然能重新集結大軍北上伐魏?


    就連楚國朝堂都沒有想到這種情況,而這,便是李園成為楚令尹後的第一筆政績。


    不同於作為春秋黃國王室後裔的春申君的高貴傲氣,出身趙國普通豪族且少年時家道中落而流落於市井的李園,具備著春申君所不具備的特點。


    圓滑!


    作為春申君死後,名義上楚考烈王遺詔之中僅剩的托孤重臣,新任楚王的親舅舅,李園的身份和地位與往昔不可同日而語,但李園仿佛依舊是那個春申君門客李園,依舊保持著謙恭溫和的偽裝。


    而且,李園為人處世時足夠圓滑,這種圓滑令與他相處的貴族有一種極其舒適的感官。


    這種舒適感使得楚國朝堂與地方貴族的關係漸漸緩和,而且李園執掌朝政後也沒有令尹身份尊貴,親自上門拜訪了眾多大中小貴族。


    說到底,楚國的貴族們也不想整日和楚國朝堂明爭暗鬥,雖然是為了保衛自己的權力和財富,但也令人倦怠。


    而李園的一係列舉措釋放出的政治信號,無不是在表達一個意思。


    那便是李園執政期間初期,楚國朝堂和楚國地方貴族將迎來一段和諧友好的蜜月期,這也是貴族們他們所願意看到的。


    至於朝堂上的反對者,李園沒有如同春申君那般因為對朝臣們忌憚過於忌憚而執政時小心翼翼,他的執政風格很大膽。


    畢竟他也有著自己獨有的政治優勢,作為他親外甥的楚王悍僅僅是個五六歲的孩子,不可能對反對他的政策,而且有著擔任王尹的經曆,李園將楚王宮也掌控在了手中,杜絕了暗中與他為敵之人麵見楚王悍的可能,在貴族們的配合下初步掌控住了楚國的朝政。


    但李園如果想要徹底掌控朝政還需要威望和實打實的功績。


    在這大爭之世,有什麽功績比拓土之功更加實際?


    有什麽威望比軍中的威望更能震懾住反對者?


    恰好被春申君所掌控的軍隊元氣大傷,李園又和貴族們相處融洽,於是李園在經過與貴族們的磋商後,以貴族們為首征召了一支八萬人的軍隊,集結於楚國淮北要塞符離塞。


    朝堂上不少反對李園的臣子認為李園是在賭博,以那些不善征戰,麾下軍卒戰力羸弱的軍隊北伐魏國,勝算並不高,都在等著看李園的笑話。


    若是李園不北伐魏國,他徹底掌控住朝堂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但如此貿然北伐若是敗北,若是敗了,李園從此便很難掌控住軍隊了。


    亂世之中,兵權才是最為重要的權力。


    有了兵權,其他一切就都有了。


    鄰居屯糧我屯槍,便是如此道理。


    李園不懂軍事,但他明白一個道理。


    魏國連年征戰,入伍年齡降至十四,所有皮革、鐵、銅等礦禁止鑄造農具,隻允許軍用,再加上合縱之前楚國與魏國,趙國與魏國多次交鋒,再加上合縱之戰陣亡士兵,魏國邊疆戍卒已經兩年多沒有兵員進行換防了。


    如此孱弱的魏國,再有著秦國侵犯魏國西部疆域,使得魏國東部疆域戍卒大舉西調而驟減,楚軍要是如此情況下還無法取得戰果,楚國幹脆直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也許楚王悍仍不失封侯之位。


    一切也如同李園所料,魏軍戍卒大舉西調,楚軍趁機攻下魏國東南重鎮碭城和焦城。


    這個焦城並非秦魏爭奪了多次、位於黃河以南的焦城,而是位於淮北的城邑,是昔日姬姓焦國的王都,土壤肥沃,有著砂礓黑土、潮土、棕壤土和石灰土等眾多肥沃土壤,是產糧大城。


    這兩座城池的奪取,也為李園成功在楚軍之中建立了威望,朝堂也逐漸穩定下來。


    得到的這兩座城邑,李園將其中一半的土地都賞賜給了此次隨軍出征的貴族們,這片肥沃的封地讓貴族們很高興。


    雖然分到每一家手中的土地實際上並不算多,但重要的是李園的態度和兌現承諾的誠信。


    當然,最高興的還是秦國。


    作為上一次合縱盟主的楚國公然撕毀了合縱列國還未明麵上違背的合縱盟約,與魏國斷交宣戰,奪取魏國城池,這對於合縱的破壞力可謂顯著。


    本就被秦國南北隔絕而難以再次組建的合縱聯盟,自此以後便徹底失去了組建的可能性。


    而另一邊,距離婚期還有最後兩個晚上的張機愈發輾轉反側。


    距離婚期如此近了,眾女也不會再亂來了,就連趙姬和潮汐都老老實實地安分了下來。


    本來大魚大肉吃習慣了的張機,忽然被斷了炊,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抱著那團錦被在床榻上翻滾著,難以入眠。


    忽然,一道內力波動傳來,張機那間宅屋的門栓忽然炸裂。


    那是一道蘊含著極陽屬性的內力,而與這股內力相關的功法,張機卻是極其熟悉。


    魂兮龍遊。


    張機轉過身側目看去,那是一道端莊優雅,雍容華貴的身影,一襲暗藍色魚尾長裙搭配著橙黃色雙袖,晚風輕輕吹拂,撩撥著那輕輕舞動的裙擺。


    “緋煙?”


    張機有些詫異地看向此刻來到他房間的緋煙,但緋煙的眼中卻沒有了往日的柔情,也沒有即將成婚的激動和緊張,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嚴寒。


    那冰冷的眼神,與之對視都能感覺到陣陣刺痛。


    今天的緋煙,有些奇怪。


    那雙冰冷無比的漆黑眼眸中,似乎有一道幽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2054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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