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彌漫的湖泊上,張平依舊不動如山,沉穩地端坐在小舟之上。那樣式奇怪的黑色鬥笠上,竟然停著兩隻嬌小的麻雀,但張平整個人仿佛一座雕像,彼此間竟互不驚擾。


    紫女目光複雜地看向這個流沙最大的對手之一,誰能想到蓑衣客會是張良的父親。


    果然,張良此人心機深沉,看來她應該著手加快紫蘭軒退出流沙的進程了,否則紫蘭軒的這些姐妹們什麽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而紅蓮則是輕掩紅唇,水潤的眸子中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雖然她已經不再那麽天真,但卻沒有想到過會有這樣的情況。


    張家五世相韓,與曆代韓王私交都算不錯,故而作為韓國公主的她,與張良也算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但張家卻在背地裏有著那麽多的算計。


    張開地助韓宇,張良助韓非,紅蓮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韓宇和韓非都是為了韓國的中興,隻是選擇的道路不同,可張平選擇夜幕,就是意味著不介意幫助韓國換個國姓。


    難道不該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麽?


    張平也注意到了張機身後的紫女和紅蓮,目光在掠過紅蓮時微微停滯了一瞬。


    “看來,閣下今夜是不打算放過老夫了?”


    蓑衣客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說話時帶著一種奇妙的節奏,語速遠比常人要慢,能聽得出他心中的悠閑和恬靜。


    此時,浸沒在湖泊下的釣線忽然微微一顫,蓑衣客毫不猶豫地拉起了魚竿。


    鉤上無魚。


    蓑衣客深深地歎了口氣:“真是條狡猾的魚,和宮裏的那位的那位一樣。”


    “隻可惜,老夫這個釣者有朝一日成為了被釣的那條魚。”


    張平瞥了張機一眼,發出低沉的輕笑聲,而後將目光重新移迴了水麵,緩緩說道:“五位宗師,年輕人,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張平。”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更何況是對待一位擅長奇門之道的宗師。”


    說話間,這片天地間仿佛有什麽東西變了,又仿佛什麽都沒變似的。


    “動手!”


    張機目光一凜,高聲唿喝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張機將紫女和紅蓮攬入懷中倒退而去,身後羅網殺手們扣下扳機,一根根弩矢如狂風暴雨般襲向湖心小舟上的張平。


    而且為了防止誤傷,除去站在樹上的羅網殺手是居高臨下直射,其餘岸邊的羅網殺手全部采取拋射的方式。


    數百弩矢的矢鋒映射著皎潔明亮的月光,泛著冰冷的寒芒,宛如從天上墜落的星辰。


    但就在那數百根弩矢即將射中張平的時候,一抹毫不起眼冰藍色光芒在張平小舟邊上泛起光芒,僅僅是在唿吸之間,那一點光芒便蔓延開來,數道冰藍色的光芒閃過,一條條巨大的冰荊棘從湖底鑽出,將張平所在的小舟包裹在其中,偌大的湖麵也在眨眼間被凍結。


    弩矢射在冰荊棘上,發出清脆的金鐵之聲,僅僅是在上麵留下了些許損傷,根本奈何不得被冰荊棘保護在中心的張平。


    “我還是不喜歡你這副故作從容的模樣,令人不快。”


    冰冷的女聲仿佛從遠處傳來,聲音清冷中帶著些許禦姐音,但卻沒有一絲溫度。


    仿佛這世界的一切都不在意似的。


    眾人的麵色不由有些凝重,因為那道聲音的主人,從氣息上判斷絕對是個宗師,而且在場恐怕沒有一位宗師的氣勢能與之相比。


    若是曾經那個同時領悟殺戮之道和守護之道的黑白玄翦,應該能夠勉強與之一戰。


    但黑白玄翦放棄了殺戮之道,守護之道也因為魏纖纖的離世而一度失去,是用失而複得的兒子代替對魏纖纖的守護之念,但終歸還是不如從前那般執念深沉,故而黑白玄翦的實力已大不如前。


    正思索來人究竟是什麽人的時候,一道縹緲的白衣身影從天空中落下,踩在那數丈高的冰荊棘上。


    一襲勝雪的白裙緊緊地貼在嬌軀上,勾勒出一道曼妙的曲線,令人浮想聯翩。。


    緊致的貼身白裙外,裹著一件帶著白色絨毛的大氅,一頭泛白的秀發如瀑布般垂下,被一根白色的發帶紮成馬尾。


    精致冷傲的麵容上,如鮮血般妖豔的紅唇微微翹起,似乎是見識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這名女子的年歲並不大,但沒有人會因為她外貌的年輕而小覷她。


    在場眾人都能感知到那具玲瓏有致的嬌軀蘊藏著的恐怖力量。


    “雪衣侯,二十載未見,卻不想風采依舊。”


    張平依舊是那不鹹不淡的語氣,端坐於小舟之上,除去鬥笠上的麻雀驚走以外並未與方才有任何區別。


    張機瞳孔微縮,看向女子的目光微變,心中的忌憚又一次提升了不少。


    雪衣侯和血衣侯,聽上去並無差別,但張平說二十載未見,那麽眼前這名女子的真實身份,也唿之欲出了。


    韓國的女侯爵,第一代雪衣堡的主人,雪衣侯。


    世人皆言她的眼神可以令星空暗淡,雙劍下亡魂無數,但是她的美讓人覺得即使是死亡也隻是個溫柔的過程。


    而且沒有人見過她衰老的樣子,她始終保持著最美容顏……傳說是跟黑暗達成了不可告人的強大契約,而且需要用最純淨的鮮血來維持。


    如果是這一位的話,那今天還真的有些棘手。


    那是一位六、七十歲的老牌宗師,而且那位雪衣侯的名聲,都是用手中的雙劍殺出來的,極擅殺伐。


    “你便是張機?”


    雪衣侯紅色的雙瞳居高臨下地看向了張機,眼中裹挾著濃濃的興致。


    “你身上的陽氣很重,功力也很不錯。”


    “年輕而又充滿陽氣的肉體,真是當鼎爐的上好人選。”


    說著,雪衣侯伸出粉色的長蛇,嫵媚地舔舐著嬌豔如血的紅唇,透著幾分妖豔的氣質。


    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所有人的目光都悄然落在了張機和雪衣侯的身上。


    隻有什麽都不懂的紅蓮呆愣愣地看向有些慍怒的紫女,悄咪咪地問道:“紫女姐姐,什麽是鼎爐啊?這女人難道是想用人骨製作丹爐?”


    (2054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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