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雨季的盛夏,炎熱的讓人仿佛心中燒了一團火。


    就是什麽也不做,也覺得滾燙的難受。


    以往在青州的時候,遇到這樣的季節,白落都是要帶著錦衣及諾穀,搬到水閣上去住的。但是眼下寄居在宮裏頭,又豈能像在青州那邊隨心所欲。


    好在錦衣聰明,跟內務府那邊要了很多的冰,用盆端著,放到三生碧月各處。才使得殿內沒有那麽的炎熱。


    每次,白落都要指責錦衣如此太過奢侈,諾穀就出來幫錦衣說話。說反正用的是宮裏的冰,咱不用,還是會有人用的。


    想想,白落竟然真的一點兒也不心疼了,用的心安理得。


    太後的病情,也慢慢穩定下來,白落的日子更是清閑。


    正當白落在榻上閉目養著神,聽見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從門口傳進來,伴隨著一道嬌俏的女聲,“兩位姐姐好,奴婢乃是憐雲天禧的珠兒。奉憐貴妃娘娘之命,特來給白姑娘送請帖的。”


    “憐貴妃?”對宮裏的人素來沒有好感,諾穀先皺起眉頭。正要說什麽,被白落傳出來的聲音給攔下了,“珠兒姑娘來了,還不快些請姑娘過來。”


    白落都這樣說,諾穀跟錦衣不好反駁,迎著珠兒走到殿內。


    見到白落,珠兒規規矩矩的上前,給白落行了一個大禮,“奴婢珠兒給姑娘請安。”


    高高的端坐在軟榻上,白落擺了擺手,“姑娘不必多禮,請坐。”


    雖然白落如是說,但是珠兒清楚自己的身份,自是不敢坐的。連連婉拒著,“多謝姑娘厚愛,奴婢站著就好。”


    見珠兒如此推辭,白落也不勉強。出言問起珠兒的來意,“這樣炎熱的天氣,姑娘冒熱前來,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是貴妃娘娘,有何吩咐?”


    “不是不是。”生怕白落對自己的主子有所誤會,珠兒連連解釋著,“如今乃是剩下,鏡月湖上的芙蕖開的極好。猶記得太宗爺在的時候,曾給鏡月湖的芙蕖賜名,國色天香。到了今年,那國色天香開的可是往年都要好。憐貴妃娘娘體恤宮中各位娘娘,特邀各宮的娘娘們一同去觀賞。姑娘乃是陛下的貴客,這樣的好事情,娘娘自然是不敢怠慢了姑娘的。”


    “哦,那多謝娘娘抬愛了。”聽明白珠兒的話,白落頷了頷首,表達著自己的謝意,“娘娘的邀請,白落接下了。還望姑娘迴去,替白落好好謝謝娘娘。”


    “是,是。姑娘客氣了。”似乎沒有料到,白落這麽好說話,珠兒一臉的意外。還是連連點頭稱是。


    把話傳到後,珠兒也沒有多留,很快就跟白落告辭。


    白落更是無心留她,便放她離開了。


    等的珠兒走後,錦衣一臉的懷疑,看著白落,“姑娘,這憐貴妃無端端的要邀請您去賞花。她打的是什麽主意?”


    “誰知道呢。”白落心中,也沒有主意。凝了凝眼眸,淡淡的應一聲。不再多言。


    這樣頓默了有一會兒功夫,白落才又是歎了口氣,“憐貴妃擺出這樣的陣勢,想必韻昭儀也是要去的。如今她那樣的身子,總需要有個人看著。與其被動於人,不如,我就在當場。”


    “小姐。”聽明白敗落的話,錦衣很是擔心。皺了皺眉,走到白落跟前。


    扶了扶手,白落拒絕了錦衣要出口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自有分寸。”


    白落都這樣說,錦衣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無聲的退了下去。


    相安無事的,終於等來了賞花的那日。


    在錦衣及諾穀的陪同下,白落來到鏡月湖。


    憐貴妃帶著六宮的嬪妃,已經在旁邊候著。


    偌大的鏡月湖裏,果然開滿了亭亭玉立的芙蕖。有白的,也有紅的,粉的,顏色多樣,模樣更是嬌俏可人。


    在碧綠蓮葉的襯托下,像一個個迎風而立的仙女,搖搖曳曳的模樣,風姿卓越。


    看的岸邊的人,都忍不住驚歎出聲,“真是不愧國色天香的名聲。”


    白落看不見,隻是默默的站在人群裏,聽著人們對芙蕖的讚美。偶爾聞著微風中帶來的陣陣清香,迴想著以往見過的芙蕖模樣。


    心中,極其感慨。


    鏡月湖的芙蕖,她並非是沒有見過。隻是,她再也看不見了。


    “白姑娘。”就在白落失神之際,韻昭儀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聽出韻昭儀的聲音,白落低低迴一聲,“韻昭儀娘娘。”就要行禮,被韻昭儀一把給扶了起來。


    又聽的韻昭儀低聲道,“姑娘不必多禮。”


    正在兩人你來我往著,憐貴妃不知道何時也來到兩人跟前,“韻妹妹跟白姑娘感情真是好,可是羨煞本宮了。不如就這樣,韻妹妹就跟白姑娘同乘一條畫舫如何?”


    一時間,兩人皆是不懂憐貴妃此為何意。


    但是,能跟白落在一起,韻昭儀是求之不得的。當下,就應了下來,“臣妾跟白姑娘一見如故,得娘娘成全,此番是最好不過了。臣妾多謝娘娘。”


    “客氣什麽,咱們都是姐妹。”笑著接下韻昭儀的答謝,憐貴妃客套的迴兩句,才是從韻昭儀跟敗落的身旁走開。


    憐貴妃走開不久,韻昭儀跟白落就在宮人的帶領下,登上了畫舫。


    鏡月湖極大,比落子還要大。


    那一片芙蕖開在湖心,一片連著一片,剛才岸上的時候,隻能遠遠的慣著遠景。如今乘坐著畫舫,靠的近了,將芙蕖的姿態,如數收入眼中。


    更加覺得妙不可言。


    白落就坐在畫舫的船艙裏,靜靜的飲著茶。


    她眼睛看不見,賞花什麽對她而言,皆是無趣的。她此番過來,不過是想看憐貴妃唱的哪出。


    韻昭儀則是不同,她素來是文人的性子,對這些花花草草,喜愛的緊。


    如今看著眼前千嬌百媚的芙蕖,簡直愛不釋手。


    看到好看的,忍不住唿喚白落一同過來,“白姑娘,您快過來瞧瞧。這一株雙生花,更是可愛的緊。一株雙生,並蒂而結。好兆頭,好兆頭呢。”


    聽出韻昭儀言語裏的歡喜,白落在錦衣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等的白落走近,韻昭儀才是想起來,白落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心中甚是愧疚,就要道歉。忽然感覺到畫舫在猛烈搖晃,出口的道歉,變成驚唿,“姑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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