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來前的寧靜,杵的人心裏頭微微的發慌。


    夜色慢慢的被拉攏下來,滿目的漆黑。臧心小築前廊上懸掛的風燈,禁不住晚風的陣陣吹拂,搖搖曳曳的晃動著,在天青色的地磚上灑了一片昏黃的光圈。


    白落安靜的坐在內閣書案前,發髻早就散開,烏黑柔亮的發絲順從的披散於她的肩膀。秤的白皙的麵容,越發俊俏。隻是那兩片簇成兩座山丘的眉端,斂滿了愁緒。


    忽爾聽見“吱呀”一聲,似乎有人將一側敞開的紗窗籠了下來。


    聽聞聲響,白落本能的轉頭過去。諾穀訕訕的笑了笑,“下雨了,風有些大,小姐您身子不好,別著了風。”


    “哦。”輕緩的迴了諾穀一句,白落又轉迴頭。


    深沉的眉目間,藏了太多諾穀看不懂的情緒。


    緩緩的移過腳步,諾穀走到白落跟前。探手摸了摸白落案上的茶盞,又開口,“小姐的茶涼了,可要奴婢給您續上?”


    “不用了,都這個時辰了,我也準備睡下了。”微歎口氣,白落迴絕了諾穀。


    “哦,好的。”也沒有執意勉強,諾穀探身過去,打算扶白落起身就寢。


    白落本欲起身,卻在起身的時候又折身坐了迴去,搖了搖頭,道,“罷了,你去把前頭巡夜的賈護衛給叫過來,我有封書信,需要他帶給楓哥哥。”


    “哦,是。”聽白落此話,諾穀並不耽擱,很快就轉出去。


    聽著諾穀的腳步聲,白落提起筆,在紙上寫上了自己要跟白汐楓說的那些話。又是仔細思量了一番,發覺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後,才是將信箋封存起來。


    等的白落寫完,賈鑫也在諾穀的帶領下,來到白落房中。


    不敢抬頭去看白落的麵容,賈鑫一下子單膝跪地,“屬下見過白姑娘。”


    “賈護衛不必多禮,請起。”一隻手拿著封好的信箋,白落抬起另外一隻手,示意賈鑫起身。


    “謝姑娘。”恭謹給白落道過謝,賈鑫才是從地上站了起來。


    白落也不多浪費時間,直接把信箋遞給諾穀,由諾穀交到賈鑫手中。


    甚是不放心,白落不忘提醒著,“眼下楓哥哥勞請了賈護衛委屈在這宅子裏,護衛我等的安全。因而此事,白落也隻能擺脫賈護衛了。此事關係重大,還請護衛務必要將此信,送到楓哥哥手中。”


    白落的聲色一向柔軟,這會兒因為心情的凝重,而沉下幾分。聽入人耳中,還真有幾分威嚴。


    賈鑫不敢違抗,順從的點了點頭,“姑娘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有負姑娘所托。”


    “那就有勞護衛了。”白落點了點頭。


    “那屬下告退。”接下白落的囑咐,賈鑫又是小心把信箋收到衣袖中,才是跟白落告辭。


    “慢走。”白落客套迴應一句,一旁伺候的諾穀早已懂的白落的意思,跟著將賈鑫送出門口。


    白落的心,這才稍微落了一落。


    那日奉天教裏頭發生的事情,還有奉天教教主就是玉陽侯這個真相,讓白落坐立不安。


    仔細想過後,白落還是決定借助白虎堂的力量,將此事徹底查一查。


    若是能查個真憑實據出來,日後真撞上寒晟的刁難,也好有自保的能力。白落如是想著。


    然而,白落想的倒是周全,隻不過寒晟,又豈是那麽容易糊弄的人。


    夏日才蟬聲不過叫了幾響,寒晟就帶著一批人,吵吵鬧鬧的,鬧到寸心齋門前。


    白汐楓早有準備,命白虎堂的些許個高手,守在寸心齋。於是,兩方人馬就劍拔弩張的對峙起來。儼然有一言不合,就血流成河的態勢。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住白落的,在諾穀跟錦衣的攙扶下,白落從宅子裏走到門口。


    依然是一襲白衣,麵容蒙在帷帽之後,盈盈而立。周身流淌出來的高雅氣度,頓時就讓對峙的兩方人馬,安靜下來。


    站穩後,白落才是開口,“侯爺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白落在問自己,寒晟也是站前幾步,幾乎站到白落跟前,答,“本來不敢麻煩姑娘的,可是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本侯也是逼不得已。”


    “侯爺但說無妨。”跟寒晟也算交過一次手,所以白落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隻能緩緩而進。


    果然,就聽得寒晟道,“前些日子,天災不斷,安邑附近幾個州縣的百姓都因滄浪大壩被毀,而染上瘟疫。姑娘妙手仁心,好心收留了那些災民,並且治愈了他們。隻是,那些從寸心齋離開的災民,在昨日已經全部病發身亡了。”


    “什麽?”聽到被自己救活的災民,全部死了,白落臉色一變。盡是難以置信。


    “莫說是姑娘,此事本侯也是不相信的。可是那些災民的家屬,說的信誓旦旦,所以本侯才不得不走這一趟。”將白落驚訝的口氣聽到耳中,寒晟神色淡淡,一切如常。


    “那侯爺想如何?”驚訝很快就平歇下來,白落心中隱隱也猜到了寒晟的來意,還是問了一句。


    寒晟還是如他那日的直接,沒有跟白落拐彎抹角,“姑娘如此爽快,本侯也不跟姑娘虛以委蛇。本侯此番前來,是想請姑娘跟本侯走一趟,將此事徹查清楚。若是此事跟姑娘無關,本侯親自送姑娘迴來。”


    “不可能。”不等白落迴答,站在白落身旁的諾穀還有錦衣,想都不想,先是拒絕。


    對於諾穀等人的無理,寒晟也不惱,依然笑盈盈的開口,“姑娘也是要想清楚,此事關係人命,姑娘隨本侯而去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事情查清楚了,就送姑娘迴來。若是姑娘執意與本侯為難,莫說是姑娘,就是這寸心齋,隻怕也難以保全。”


    “你嚇唬誰呢。”自然是聽出了寒晟言語裏的威脅之意,諾穀的臉色當下就變的不太好,瞪著寒晟。


    寒晟並去接話,隻是漠然的看著白落。


    頓默了半晌後,白落總算開口,“好,我跟你走。但是你要保證,寸心齋的裏裏外外周全。”


    “這是自然。”麵對白落的要求,寒晟想都不想,直接答應下來。


    倒是諾穀跟錦衣,聽到白落說要跟寒晟走,一下子就急了,“小姐,不可以。”


    “好了,什麽都不用說,就照我說的去做吧。”不容諾穀跟錦衣反駁,白落語氣又是加重幾分。


    小聲叮囑了諾穀跟錦衣幾句後,邁步跟著寒晟離開了寸心齋。


    “小姐。”留下一臉不知所措的諾穀及錦衣,黯然的站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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