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意識仿佛已急速地從身體裏剝離,兩人皆是雙眼緊閉,無緣無故地徹底昏厥。


    星光與血光交相輝映,不過片刻,便有一股大力不知從何處沛然傳來。


    如妖風一般猛烈詭異的力道,以紙上的陣法為中心,驟然爆開。


    他們的身子如紙片一般的,被吹拂而起,墜下高台而那張紙,確切地說,是那個無名陣法,此時灼灼地燃起了血色焰紋。


    不過片刻,一張紙便化為了灰燼,隨風而散。


    空無一人的觀星台上,一片死寂。


    天色,依舊晦暗難明,正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半個時辰之後,寅時末。


    晨光熹微,女帝此時剛剛睡醒。


    天極闕宮門之前,忽然有人匆匆來報。然而因為身份、品級的問題,不能進去。


    但他帶來的消息,一層一層急速上傳。不過半盞茶時候,未及梳洗的女帝已得知了消息。


    盡管精致秀逸的臉上毫無波瀾,目光甚至不曾有絲毫閃動,然而下一個瞬間,她卻雙眉一擰,抿緊了唇。


    她什麽都沒問,來報的人已經一句話說得清清楚楚了。


    “大半個時辰前有人發現,殿下墜落觀星台,昏迷不醒!疑似殉情……”


    時間、地點、事件、結果,唯一缺少的便是處置辦法。


    殉情?


    殉情?!


    這個詞女帝來來迴迴想了兩遍,一瞬間心底生出的不僅有擔憂,更有說不出的惱怒和懷疑。


    是,司天監的人和軒轅夜說了些什麽,她都知道,自然也包括昨天他要去觀星台的事情。


    按照慣例,她隻是保持著情報的通暢,並沒有幹涉什麽。


    所以,他既然說了不希望有人打擾,她便也沒派人看著。反正,並不覺得他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但不派人手的後果就是,一大早就聽到了這麽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消息?


    殉情?殉個情,為何要如此複雜?


    非要舍近求遠,特意跑到觀星台上跳下?


    非要選在五星連珠這種特殊的時候?難道下輩子可以投個好胎不成?


    是吃得太飽還是太過悠閑?


    或者,一不小心失足滑落也有可能……


    胡思亂想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她隨即沉聲問道:“傷勢如何!”


    觀星台有多高誰都知道,不過從不同位置掉下去,加上運氣的話,結果是會不一樣的。


    可她開口問了之後,便立刻後悔了,因為有時候真正的傷,從外麵看不出絲毫,問了也是白問!


    所以沒等迴答,她已急急命令道:“傳令漆白,速去觀星台處理此事,帶他迴無雙宮;傳令墨白,速去請雲叟到無雙宮候著!”


    一語畢之後,她不再言語,麵色已有幾分陰沉。


    胸膛裏充斥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混合了擔憂的憤怒,似乎想發泄都無處可發。


    不知道這件事是意外還是怎麽的,反正結果都是差不多的,隻看情況到底多嚴重了。


    她很清楚,非死即傷。


    真是飛來的禍患。


    然而這一係列事情混雜在一起,她依舊不明白,他究竟是為什麽,要去觀星台看五星連珠?


    這次,女帝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擔憂焦慮之感。


    略略洗漱之後,隨意挽起了一頭長發,她便動身前往無雙宮。


    派去處理此事的人,從來都是手腳麻利,不會讓她失望的。


    這次,也不例外,然而她還是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見到自觀星台而來的人馬。


    她一見到軒轅夜,自然是要確定他現在是生還是死!


    毫無意外的,他滿身冰冷,是因為暴露在冷風中久了而人又昏迷的緣故。然而讓她覺得安慰的是,可以確認他還活著。


    但奇怪的是,除了臉上、手上有被東西劃破的小傷痕之外,單從表麵來看,他身上什麽傷口都沒有。


    她又看了看同樣昏迷不醒的段清黎,確定這姑娘也幾乎是同樣的症狀。


    心下雖然稍安,然而卻更加疑惑了。


    隻得等雲叟他們診過了再說。


    一群人簇擁著軒轅夜,將他抬進了屋中,仔細查看。


    此時人人都提心吊膽的,誰都不明白為何突然之間發生了如此巨大又恐怖的事。


    顏羽同樣住在無雙宮中,但是在距離正殿有一段距離的的某個偏殿之中。直到此時,他才從一個宮人那裏,聽到了這個令人駭然的消息。


    他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愣了一瞬,之後,他匆忙吩咐人照看還沒起床的顏落歌,便急急朝主殿趕了過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近來消息有點不夠靈通啊,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這樣的念頭隻是一瞬,他反複在想的,隻有一件事。


    他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便是,那個家夥又在籌謀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殉情什麽的,一點可能都沒有!


    如果不是不可告人,為什麽他連他們夜間去了觀星台都不知道?


    雖然他現在每天脫不開身,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軒轅夜根本就是在刻意隱瞞。


    再聯係到之前的種種異常,顏羽幾乎是可以肯定了,他一定是有所圖謀,隻是不知道這一出到底意圖何在。


    來到主殿之後,便見這裏從來沒這麽熱鬧過,隻是外麵人來人往的,裏麵卻緊張到鴉雀無聲。


    他略略看了看,覺得暫時是不能看得到軒轅夜了,因為人多。但一轉身之後,從門外瞧見旁邊屋中軟榻上躺著段清黎,旁邊圍著稀拉拉的兩三個太醫。


    這就是待遇的區別。


    他沒多想便走了過去,親自看了看她情況的同時,同幾個太醫打探了一下消息,卻也沒得到多少有用的東西。


    直到明白他們二人都並無嚴重傷勢,他才放了些心,卻依舊有說不出的焦躁。


    很想立刻就問清楚,那廝到底在幹什麽!


    找了幾個宮人安置好她之後,他終於得了空去見女帝。


    “陛下,”都是崇尚簡潔的人,顏羽便極簡地行了禮,之後開門見山問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會如此?”


    女帝坐在床邊,輕輕點頭表示看見他來了,同時抬起目光灼灼的眼,敏銳地抓住了每個值得懷疑之處。


    下一刻,她便冷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他昨晚去哪裏做什麽,連你都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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