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鈞非但沒有放開範巧慧,甚至另一隻大掌也覆到範巧慧的肩胛骨,隻見他大掌一用力,伴隨著範巧慧繞梁三日淒厲至極的痛喊聲,以及被痛喊聲所湮滅的骨骼悶響聲,範巧慧的胳膊直接被卸脫臼。


    她原本慘白的臉龐此時簡直白如紙張。


    黃豆大小的汗珠以及淚珠如同雨滴簌簌墜落。


    範巧慧痛得整個人跌坐到地板上。


    “媽媽!”


    薑悅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衝到母親身邊。


    就在這時,薑悅看到從走廊走出來兩個高大的男人,正是薑繼業的貼身保鏢,吳天和王澤。


    保鏢兩人的目光隻是往薑柔臉龐掃視一眼,發現她筆直站立,並沒有受傷挨打的跡象,便停止步伐。


    薑悅發瘋一般衝保鏢喊道:“你們眼睛瞎了嗎?我和媽媽都被薑柔這賤人的保鏢給打了,你們傻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我上,把這賤人和她的保鏢給我製服!”


    對於薑悅的要求,保鏢兩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無動於衷。


    其中吳天走到薑柔身邊,態度恭敬道:“薑小姐,您沒事吧?”


    薑柔:“沒事。”


    吳天做出恭請的手勢:“薑小姐,請。”


    雖然薑柔很討厭韓鈞以及他的同事,但是畢竟方才是他救了她,不僅救了她,還狠狠教訓了範巧慧母女。


    薑柔望向韓鈞,表情有絲尷尬,但是同樣態度真誠:“謝謝。”


    韓鈞平靜道:“不用謝,保護您是我的工作,如果您真的想謝,那就謝傅先生。”


    “傅先生”一詞再次刺激到薑悅,她不再扶著範巧慧,而是霍然站起身,猛然向薑柔撲來。


    韓鈞抬起腳,狠狠向薑悅踹去。


    薑悅整個人直接飛撲出去,重重摔倒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的頭部撞擊到地板,發出“砰”一聲響。


    護士站的護士們被這一幕驚到目瞪口呆。


    對於自己老板的家人被暴力對待,薑家保鏢依然無動於衷,吳天隻是扭頭望向護士:“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送薑太太和薑小姐去做檢查。”


    護士們如夢方醒,紛紛跑過來,一哄而上,分別扶人。


    母女倆卻出奇的默契,個個都不許護士扶,痛得冷汗直流也要跌跌撞撞向薑柔衝。


    這一次,薑家保鏢卻沒有無動於衷,而是分別阻攔住兩人。


    薑悅氣急敗壞道:“你們瘋了嗎?我是你們老板的女兒,薑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大小姐,你們為什麽不去教訓那個把爸爸氣到住院的賤人,卻來阻止我?”


    吳天鎮定說道:“小姐,先生已經知道你和夫人來醫院了,你和夫人大庭廣眾之下吵鬧不休,不僅影響惡劣,還吵到先生靜養,先生吩咐你和夫人立即離開醫院。”


    薑悅難以置信道:“爸爸就是被薑柔這個賤人氣到發病的,我看到這賤人竟然還有膽量來看爸爸,我自然要好好教訓她一頓替爸爸出氣,我這是為爸爸好,難道我做錯了嗎?”


    吳天隻是麵無表情,再次重複:“夫人,小姐,請。”


    範巧慧忍無可忍,她被卸脫臼的右臂無力地垂落,連小指頭動一下都痛到她渾身發顫。


    但是她此時也不顧上疼痛,揮起左臂便向吳天臉龐摑去!


    由於劇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使不上什麽力氣,也隻是輕輕掃刮過吳天的臉頰。


    但是她的氣勢卻拿捏相當到位,怒喊道:“滾!”


    吳天和王澤依然無動於衷,並且異口同聲:“夫人,小姐,請離開。”


    範巧慧怒氣衝衝道:“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我是他的太太,悅悅是他現在唯一的女兒,我們日日前來探望,為何他次次他都閉門不見?”


    範巧慧簡直委屈地要吐血。


    薑繼業入院搶救當晚,剛搶救完睜開眼睛,看到她們母女的第一眼就是滿臉厭惡讓她們離開。


    範巧慧雖然萬般擔心丈夫的病情,但是不想讓薑繼業情緒激動再加重病情,隻得偕同女兒離開。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薑繼業始終閉門不見。


    範巧慧不死心,每天變著花樣熬粥煲湯,可是每次還沒有走到病房門口,吳天和王澤這兩座門神便前來對她們母女進行驅趕。


    她們是他的家人,可現在薑繼業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因為薑柔曝光悅悅欺負她的事情,讓他覺得丟盡臉麵?


    還是因為她是秘書上位的事情家喻戶曉,讓他惱羞成怒?


    可這件事能怪她一人嗎?


    顏雪迴國歸家那一天,不是他要報複背叛他的妻子,主動在顏雪麵前同她發生關係的嗎?


    她是主犯,但他也是共犯!


    現在事情敗露,成為上流圈的笑談,直接影響集團股價,所以他就覺得她惡心犯賤,遷怒於她嗎?


    亦或者他得知那個女人背叛他其實是因為幫助他,而感到深深後悔自責,又開始追憶往昔?


    範巧慧隱忍委屈這些時日,此種委屈如同洪水決堤,浩浩蕩蕩湧來。


    她幾乎是聲嘶力竭衝著幽深的走廊淒聲喊道:“繼業,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肯見我?繼業,求求你,讓我見見你好不好?我今天給你燉了蘿卜排骨湯,對你的病情有好處,求求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範巧慧臉色蒼白如紙,沒有絲毫血色,細密的汗珠越滲越多,一滴一滴落下來。


    她的喊聲淒厲悲涼,言語又如此委曲求全低聲下氣,同為女人的護士小姐們都對她同情不已,充滿憐憫。


    有一位護士不禁開口說項道:“兩位大哥,你們就讓薑太太和薑小姐進去吧。”


    吳天向開口的護士投來一個淩厲的眼神:“薑董的家事,還輪不到外人多嘴。”


    被警告的護士當即尷尬地滿臉通紅,不敢再多言。


    其中有眼力勁的護士衝同事遞眼色:“薑太太的傷情不能耽誤,我們立即送她去急診。”


    護士們當即來攙扶範巧慧。


    範巧慧知道今天同前些時日一樣,薑繼業依然不肯見她們母女。


    她心如死灰,也不再多費口舌,她彎身,將保溫壺提到手中,遞向吳天,目光充滿渴求:“麻煩你把這個補湯送到病房,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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