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m國那邊現在是淩晨2點鍾吧?你到家趕緊休息。”


    傅司淵問道:“你手機沒在身邊嗎?”


    薑柔說:“我在醫院陪護,所以將手機調成靜音了。”


    傅司淵幽深眸底那唿之欲出的溫柔,如同被車窗外的暗夜吞噬,徹底消失殆盡。


    他極力維持著平穩的語調:“去陪任小姐是嗎?”


    薑柔反問:“王姐不是告訴你我來醫院陪誰嗎?怎麽還明知故問?”


    傅司淵捏著手機的手指驟然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肅殺,但是聲音依然溫柔:“想聽你親口迴答。”


    薑柔幹脆利落迴道:“我陪孟珧,有問題嗎?”


    傅司淵的心髒如同被利箭刺穿,痛不可當。


    他捏著手機的手指由於過於用力,微微有絲麻痹。


    那麻痹的痛感從他的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後融匯到他的心髒。


    讓他的心髒痛上加痛。


    傅司淵深唿吸一口氣,陰冷笑著說:“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孟先生和常助理一樣,同樣是你關係最為親密的男性朋友,你翹班寸步不離在病房陪護他,將手機靜音,錯過男朋友的三個電話,真的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口口聲聲說沒問題,但是無論是遠在大洋彼岸的薑柔,還是加長林肯車內的安南等人,都覺得問題相當嚴重。


    薑柔輕笑出聲:“你平安抵達m國,我放心了。既然沒問題,那就掛了吧。”


    “薑柔,你敢掛!”


    薑柔沒有掛斷。


    她的口吻也嚴肅起來:“傅司淵,你能不能不要陰陽怪氣和我說話?”


    傅司淵的聲音陰沉的可以滴水:“我也不想陰陽怪氣和你說話,但是薑小姐你能不能設身處地想一下,我連續打你三遍電話,電話無人接聽,我該有多擔心?你知道剛才我腦海已經閃現過多少個念頭嗎?我害怕你出事。”


    薑柔自然清楚傅司淵是真的擔心她。


    她自知理虧,認錯態度十分端正:“阿淵,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不過轉念她便大大方方表達她的觀點:“阿淵,其實你的反應過於誇張,隻是沒接電話而已,不用這麽大驚小怪。”


    傅司淵唇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嗯,是我大驚小怪。”


    薑柔沒有迴話,兩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最終還是薑柔打破沉默:“你以後不要那樣。”


    “哪樣?”


    “不要把我當成一個傻子,蒙在鼓裏。”


    傅司淵的唿吸都險些跳停。


    薑柔知道什麽了嗎?


    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


    因為薑繼業不會告訴薑柔事實真相。


    傅司淵大致可以猜透薑繼業的心理活動。


    薑繼業希望他深愛的女兒永遠不知道真相,不希望她為他的慘烈結局而傷心悲痛、扼腕追悔,更不希望讓她知道自己身邊危機四伏,擔驚受怕。


    他想為她尋找到一位擁有強大實力可托付終身並且深愛她的男人,讓他護她一世平安,他便死亦瞑目,無牽無掛。


    而另一方麵,薑繼業死到臨頭之際,想和薑柔冰釋前嫌,共享天倫,他也不會選擇在這個當口吐露實情。


    因為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隻會讓薑柔以為他在編造謊言,目的就是拆散她和傅司淵,而奢望讓傅司淵重迴薑悅身邊。


    薑繼業即便真說,也會選在最後關頭。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既然薑柔尚不知曉,那麽隻能還是事關孟珧。


    那種連喘息都艱難的煩躁鬱悶再次出現。


    傅司淵疲憊慵懶倚靠到椅背,他伸手想將領帶扯下來,修長手指剛觸碰到領帶,便僵硬停止動作。


    這是她親手給他打的領帶。


    不舍得。


    覆到領帶結的修長手指伸向深深褶皺在一起的眉心,按了按。


    傅司淵深唿吸一口氣,薄唇勾起一絲嘲弄的淺笑:“我什麽時候將你當成傻子,嗯?”


    薑柔鄭重其事道:“我知道孟珧被綁架你不想讓我擔心,所以瞞著我,但是我並不覺得那是為我好。我希望以後再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把我當傻子一樣隱瞞。”


    “孟珧就對你這麽重要是嗎?”


    薑柔擲地有聲:“從我記事起,我就認識他,你說他對於我來說重要嗎?”


    傅司淵幽深似海的瞳眸掀起鯨波鱷浪,隨之閃現的,還有一絲濃重的哀傷:“比我也重要是嗎?”


    薑柔蹙眉:“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傅司淵一字一頓:“重、要。”


    “傅司淵,你非要這樣嗎?”


    “怎樣?”


    薑柔的態度有一絲軟化:“阿淵,我真的不想和你爭辯,更加不想和你生氣,可你每次總這樣吃莫名其妙的醋,我真的不理解,也不喜歡。”


    傅司淵唇角蔓延的苦澀愈發深重:“因為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但是我不會莫名其妙亂吃飛醋。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吃醋,我有時候真的會覺得窒息。”


    傅司淵冷笑:“那是因為我不像你。”


    “不像我什麽?”


    傅司淵冷聲說道:“我身邊沒其他女人,我給足你安全感,我從未給過你吃醋的機會不是嗎?”


    薑柔冷聲反駁:“那你的意思是我身邊有很多男人,我沒給足你安全感是嗎?”


    傅司淵譏諷道:“難道不是嗎?”


    “傅司淵你別太過分!”


    “過分?我都沒有一個個給你數出來,我怎麽就過分了?”


    因為孟珧遭遇過綁架,薑柔心情十分煩躁。


    而傅司淵卻因為莫名其妙的醋意糾纏不休,這讓薑柔的情緒越發糟糕。


    “好,你數啊!”


    傅司淵捏著手機的手指麻痹到失去知覺。


    他刀鑿斧刻的臉孔陰雲密布,仿佛下一秒鍾就會雷電交加,狂風大作。


    薄如利刃的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不發一言。


    薑柔見傅司淵沉默,自說自話道:“你不數我給你數,不就是常易、孟珧和清——”


    她到底還記得傅司淵不喜歡她稱唿任濯清為“清哥”,隻得生生改口:“和任濯清嗎?我告訴你,我和他們之間清清白白,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哦,對了,除了他們三人,你前麵還有五位前輩呢!


    “你是不是還要一一過問他們姓甚名誰,都和我做過什麽?!我告訴你,我和他們雖然沒有親過沒有睡過,但是我總得拿出做人家女朋友的端正姿態是不是?我們拉過小手也擁抱——”


    “薑柔,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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