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日子一天一天慢慢過去,枸杞幼苗的長勢很好,這下不需要秦婉保證,秦父沈氏已看出堆出的肥料有多好,他們家也把長好的枸杞苗移栽進田地裏。


    三月底,是小魚村村民們為水田除草、翻地,給稻穀育苗的日子,家家戶戶不管是誰,都在為糧食奮鬥。


    大中午,天空上的太陽光挺大,村民們穿著粗布麻衣,在田地裏,要麽彎著腰雙手使著鋤頭墾地,要麽蹲著把田地裏的雜草連著根莖摘幹淨,一個個動作迅速,態度認真,這可關乎著他們一年的糧食。


    秦婉提著從家裏拿出來的飯碗,瞧見這一幕,再次感慨古代封建社會的人力到底有多麽低,想想,她成為小秦婉挺好的,雖說家中不富裕,可賴不住家裏父母寵,在田地裏做事的可還有比她更小的女孩。


    “阿娘,阿爹,吃飯了。”


    來到自家三畝水田的周邊,她大喊了一聲,接著拿出一張秦父做的小木桌,在上麵擺好飯菜,一盤紅燒肉,一盤幹拌野菜,還有一盤韭菜炒蝦仁,最後一盤麻辣豆腐,因耕種這幾天秦父沈氏太累,秦婉自己包攬了做飯買菜送菜的工作,用她的小私庫買了一大塊五花肉,沒加入配菜,而是直接紅燒,那滋味,想到在家狼吞虎咽的大哥和妹妹,她就知道味道不差。


    “肉香味?”


    “哪家吃的肉啊?”


    “阿娘,我想吃肉!”


    “吃什麽吃!把我這條命吃了!”


    “我看到了,是秦老二家的吃肉呢,那一塊塊的紅燒肉,聞著香,看起來也好吃。”


    “要不叫咱們家孩子去吃一塊?”


    “算了,別丟這個臉。”


    ……


    先不說村民們的看法,沈氏和秦父看到這一小桌,寵溺的瞧著自家的孩子,做女兒的心疼阿爹阿娘,這份心意,怎麽也不能說不好的話,反正也就這幾天,秦父笑著看小桌子說:“沒想到還能在外麵這麽吃飯?”


    秦婉笑嘻嘻給二老盛飯,“吃飯也要有儀式感嘛!”


    “哎喲~這紅燒肉好吃,婉婉,你這廚藝可以和你阿娘比了,就是沒有酒。”秦父吃下一塊紅燒肉,肥瘦相間,又不膩味,還有一股甜滋滋的滋味,用來下酒的好菜啊!


    沈氏吃了一口,點點頭,誇讚的同時又說了秦父一通:“婉婉,阿娘已經不用擔心你了,你比阿娘想的還要好,秦鬆,這時候你還想著喝酒,打算一頭栽進田裏去?”


    “我這不是隻說說嘛!”秦父一臉委屈。


    秦婉在一邊看著樂嗬嗬的笑,一家三口融洽的很。


    卻總有人會不長眼的過來。


    “喲~二弟妹,你家這是發了大財,吃起了肉啊,怎麽著,咱們爹娘可都在田地上,不要孝順點?”


    孫氏這刻薄相說起的話忒不好聽,秦父要是不給的話,就能直接扣下一頂不孝的帽子。


    秦婉當然不能讓她們家有這一頂帽子,可又嫌棄大伯母惡心,給自家補身體的給了大伯母那一家,肉包子打狗,迴不來。


    想了個辦法,立馬站起來道:“大伯母說的是,我這就去請爺爺奶奶過來和阿爹阿娘一起吃。”


    話落,人就跑了,她一早看清楚秦家大房的地,離他們家不遠,看到人就遠遠的喊:“阿爺,阿奶,我爹娘請你們過去吃。”


    兩頭發花白的老人家,麵麵相覷一會兒,打算不去麻煩老二家的,剛過點好日子,別讓他們老兩口給毀了,秦爺爺搖頭:“婉婉,你迴去告訴你爹娘,我和你阿奶在這裏有的吃,就不過去了。”


    秦婉一眼就瞧見老兩口吃得是什麽,青菜白粥,連個餅子饅頭飽腹的都沒有,原本隻是不想讓大伯母一家占便宜,可現在,說什麽都要讓老兩口去她那裏吃點好的,


    “別啊,那些飯菜可都是我做的,阿爺,阿奶,你們就去嚐嚐我的手藝,好不好嘛~”


    連撒嬌這一招都用上了,秦奶奶有點意動,秦爺爺也想老伴吃點好的,隻要點頭答應。


    老兩口要去二房那邊吃飯,可小侄女並沒有邀請他這位大伯父,秦岩放不下麵子,也不能在大眾麵前顯露不堪,等孫氏迴來,那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指責:“你怎麽辦事的,讓伱從老二家的拿點肉過來,你倒好,把兩老不死的弄過去了。”


    孫氏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立馬叫喚:“你以為我想啊,二房那侄女心眼尖,跑來請你爹娘吃飯,我能怎麽辦!”


    “嗬,主要還是你不聰明,我怎麽娶了個你這樣的女人!”秦岩抱怨,從和孫氏成婚開始,他就一直這樣打壓孫氏,每每說起兩人的身份,孫氏再有氣性,那也得聽他的。


    果不然,孫氏不說話了。


    至於被秦婉帶過去的老兩口,總算是吃了一頓滿心意可口的飯菜。


    “來,阿爺阿奶吃下紅燒肉,我阿爹都說好吃。”


    “吃蝦仁,這是大哥和柔柔一起去小河放簍子得來的。”


    “……”


    秦婉給兩位老兩口的飯碗裏夾了很多菜,就這,還被兩老人家推脫,一心隻為孩子和孫子著想,讓秦父和沈氏多吃些,還讓留些給在家的北望柔柔,也讓秦婉多吃幾口,別隻顧著照看他們,都是快入土的老人,吃少點沒什麽。


    和善的阿爺阿奶,那盼望子孫好的心意太真誠,像一把火燒灼著秦婉的內心,她想著,要是沒有占據小秦婉的身體多好,要是小秦婉沒有因為風寒去世多好,可人世間哪有那麽多多好,更多的是遺憾。


    一家人吃完飯,農活還在那裏,人又繼續去田裏。


    秦婉收拾好碗筷,把小桌子翻轉一個麵,所有的物品都放在裏麵,端著走,既能省力還不容易掉東西。


    迴到家,秦柔正在廚房燒熱水,秦北望在院子裏劈柴,看到秦婉迴來,問了下父母的情況,秦婉迴了句好,可想到老兩口吃得那點,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就問:“大哥,大伯父是秀才,一個月有二兩銀子的補貼,還有三畝田地減免糧稅,那你說,他們會是隻吃青菜白粥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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