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眾生一場夢……”


    天帝的輕語,迴響諸世。


    這是他的道路,他的信念,他的豪情!


    於是,一片夢幻之光席卷,自時代洪流中純化,自眾生念力中化生,轟擊魔道至高淨土,竟……如入無人之境!


    可以看見,無數漫天飛舞的花粉粒子在蒸騰、消散,讓這本為花粉粒子最終沉澱地的特殊世界在龜裂,逐漸出現崩解!


    震撼!


    當年,即使是有古代霸主在背後支持的始祖,他們可以鎮殺花粉帝,卻也對花粉粒子沒有太多的辦法,隻能去利用,去侵蝕,去扭曲,竊取其權柄,挪用其信用,僅此而已。


    事實上,哪怕他們與那位花粉帝所代表的力量敵對,可作為對手,作為敵人,他們反而認同了這樣的力量。


    不然,也不會先後有“種落高原”、“聖墟”等計劃的籌謀規劃,那不說以花粉粒子為根基,也是視之為極重要的催化劑,是他們計劃中關鍵的一環。


    在百般思量、萬般考慮之後,他們選定了花粉粒子,正是明白其閃光點,洞悉其不滅性,可堪大用,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力量了。


    這真是一個地獄笑話……花粉帝輸的都要自閉了,都開始懷疑人生了,結果那些始祖、霸主,搞不好比她都認可花粉粒子的價值。


    甚至到了今天,一些始祖在暗中偷偷摸摸的搞事,鼓搗輪迴,他們所錨定的信用基石,仍然與花粉粒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然而在這一天,在這一戰,一尊天帝殺上了那最終沉澱地,不說摧枯拉朽的橫掃也差不多了!


    漫天的花粉之光被攪亂,紮根的彼岸花在退轉,經天緯地終結古今敵的枷鎖在消融,天帝法相匯聚眾生之力,得大自在,大解脫,縱橫萬古諸世間!


    “殺!”


    天帝殺穿了一切以花粉粒子塑造的神通,他真身與法相相合,粉碎所有阻擋,朝著道德天王就莽了過去,用他在苦葉派精心磨礪下成就的萬劫不滅體魄近身大戰!


    “轟!”


    那一刻,那在花粉粒子被打穿的一刻,道德天王竟有刹那的失神,似乎是吃驚,似乎是茫然,仿佛有什麽堅定了萬古的信念在動搖,讓他戰鬥的節奏出現了瞬間的紊亂。


    當他反應過來,已然失去了主動權,被奪走了先手。


    葉凡眸光爆射,這一刹那戰力極致提升,他敏銳的捕捉到了大敵的破綻,哪怕這個漏洞微乎其微,近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對於他這曾經一次次在苦葉派磨礪下,無限負重前行、苟延殘喘,抓住每一點點刹那的機會隻為掙紮求生的人來說,足夠了!


    所有的磨礪,都化作了今朝的絢爛,最璀璨的光芒爆發,無上偉力浩蕩長空,哪怕交戰的雙方都極力收束自己的力量,但那種毀壞一切的大破滅隻是存在,就讓眾生仿佛大禍臨頭。


    戰場上,那裏像是徹底潰滅了,不成秩序,不為時空,化黑洞化混沌化虛無,一切皆寂,終結所有。


    葉凡冷漠出手,天帝拳勢不可擋,絕世一擊,一道人形烙印浮現,影響到了整個戰場,恍惚間一切種種不可思議的概念、秩序、大道,所謂的永恆、道、大千世界、所有時空、宇宙之外、混沌之外、無所不在……等等等等,都如最虛弱的泡影,略微觸碰,就會崩滅。


    烙印與真身同步,都舉起了拳頭,一拳轟出,真的要將拳鋒所觸一切都打成夢幻泡影,崩碎毀滅!


    “哢嚓!”


    血光爆射,伴著連綿的骨骼碎裂聲,每一聲都像是一個時代葬下的悲歌。


    在道德天王措手不及間,一隻拳頭轟進了他的身體中,就在稍縱即逝仿佛道心動搖的刹那,葉天帝打出了恐怖的戰果,讓他橫飛了出去,胸膛骨骼折斷,血花在幻滅的花海中飛濺,血的鮮紅與彼岸花的豔紅交相輝映,讓人分不清誰是誰。


    與此同時,另一隻拳頭更是擊中了道德天王的麵容,狠狠錘擊在眼眶處……打人不打臉?不存在的!


    我為天帝,還要講什麽人情世故,講什麽關係麵子……那我這天帝不是白當了嗎!


    葉凡的戰血在沸騰,並未因一時的上風而驕傲得意,牢記“趁你病要你命”的人生信條,趕盡殺絕,乘勝追擊!


    轟!


    古今哀鳴,諸天亂顫,他的絕殺手段連連爆發,天帝拳、道反力、餘燼灰……全都拍了出去,都砸在了道德天王的身上!


    在這一刻,世間沒有什麽能比這更璀璨,恍惚間一口鼎在浮現,將道德天王封在其中,而葉凡則化成了一幅陰陽太極圖,又倏忽間化成一片充滿自然紋理的葉子,在鼎中碾磨而過!


    噗!


    血花濺起,道德天王大半身軀都炸開了!


    但,那血花還未觸及鼎身呢,就被恐怖的毀滅力量所煉化、磨滅!


    這似乎是一種絕對的克製,專為其所演化!


    論實力,論氣息,道德天王並不比葉凡差太多,大致可以看作是同一個層次的。


    然而,真正動手後,葉凡的種種手段,似乎對之形成了針對的克製、壓製!


    種種防禦被瓦解,所有反擊都無用!


    最終,道德天王被轟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不成形狀,而葉天帝再現,雙手結印,仿佛他自己,是為“天帝印”,印上凝結了古往今來、諸天宇宙、眾生夢想,濃縮時空、天地、眾生力,轟鳴著鎮殺而下!


    伴著這蓋世的帝印,葉凡超然神聖,“為你送葬!”


    轟!


    印落,血肉泯滅,魂光爆碎!


    但這不是結束。


    葉凡深知,如他們這般特殊的人物,何等難殺?


    不像是始祖和初版的花粉帝那樣的弱雞,撲了就撲了,一聲都不帶吭的。


    他們絕對頑強到極點,各種逆天!


    於是,帝印再起,轟殺而下!


    “你要戰,我便戰,殺你到萬劫不複!”


    一邊轟殺,一邊天帝笑傲萬古長空,睥睨諸天萬界,“真以為,你奪取了花粉的體係,掌握了源頭,就可以在我麵前橫行?”


    “我敢應戰,自是做好了準備,足以破掉你的倚仗,絕殺於你!”


    “這世間隻有無敵之人,沒有無敵之法!”


    “花粉……不過如此!”


    “或許在史前,它可橫行一時。”


    “但在這個時代,又算得什麽?”


    “原初物質終極詭異,尚有長恆古帝借花獻佛,墳頭種樹。”


    “輪迴古路永恆長存,亦有道尊拓路,借殼偷天換日。”


    “不祥輪迴盡皆跌落神壇,花粉粒子難道就能高高在上?”


    “它固然璀璨,固然絢爛,但……也就是能照耀霸主、始祖這些壞到癲瘋的存在,讓他們覺得刺眼罷了!”


    “對我,對眾生……不過爾爾。”


    天帝的語氣恢宏,浩然之氣激蕩長空,恍惚間正道的光照在了他身上。


    “花粉粒子是救世者的象征,但我讓人人都是救世者,花粉於我何加焉?”


    “花粉為守護眾生而存在,但我以眾生否定這份守護——眾生足以自立,何須守護!”


    “花粉授人以魚,大夢萬古授人以漁,我已勝過你不知幾許!”


    “縱然三世銅棺的主人再現,在我麵前,與我論道……在這一刻,也不能敵我,因為大勢在我!”


    天帝意氣風發,帝印轟擊不停,順帶著讓道德天王死個明白。


    葉凡這一生,太不容易了。


    前半生,被苦葉派瘋狂磨礪,一路吃癟過來的。


    好不容易有點成就了,卻發現苦葉派死的稀裏嘩啦,想要清算都不知道該怎麽下手——總不能把人映照了再殺吧?他還沒有那麽抽象。


    心中鬱悶,又覺得搬開了一塊巨石,渾身一片輕鬆。


    可環視四周,發現不知何時開始,整個世間儼然有變成“苦葉”的形狀!


    苦葉,已經不是一個勢力、一個教派、一個陣營的宗旨,而是上升到一種形而上的概念了!


    具體表現,葉凡走到哪裏,就在哪裏吃癟,每次自覺神功大成,天下無敵,便有“天上來敵”!


    好在,他終於支棱起來了。


    這一戰,他為自己正名!


    選中了道德天王開刀,而非原始、靈寶等人,是他的自信,用一個蓋世強者的入滅來打出他葉天帝的無敵風采,更是掀翻花粉體係的神壇,劍指三世銅棺的主人,欲與銅棺主試比高!


    他做到了,他……


    “原來如此……我竟是被大夢萬古所傷……大夢萬古,還能這麽用嗎?”


    忽然,一聲呢喃,打斷了葉凡放飛的思緒,讓他渾身上下一片毛骨悚然。


    這是道德天王的聲音!


    他瞥了一眼鼎中——沒問題啊!還在形神俱滅中啊!


    猛的,他想到了什麽,真身爆退,同時一口玄黃寶鼎浮現,擋在一根屈指而後彈來的手指前!


    轟!


    寶鼎炸碎!


    摧枯拉朽,不堪一擊!


    好在,這終究是為葉凡擋了一劫。


    他退至時光的盡頭,麵色嚴肅,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在破敗龜裂的花粉源頭地的角落中,有……另一尊道德天王矗立!


    他似乎始終都在,任憑葉凡攻破這裏,也沒有出手,似乎是在沉思什麽問題。


    直到葉凡誌得意滿的時刻,他才彈來一指,將之逼退。


    不過,僅此而已。


    逼退了葉凡,這尊道德天王看著那團形神俱滅的模糊血肉魂光,幽幽一歎,“花粉,犧牲……過時了嗎?”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夢想……”


    “唉……”


    他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釋然,悠悠歎息,卻給了葉凡極大壓力。


    這尊道德天王,論實力氣息,似乎不比先前的那尊強多少,可卻給葉凡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像是一口不算浩大的深潭,卻不知深邃到了何等境地。


    葉凡目光凝重,心中萬千念頭浮現又消失。


    他看向那團潰散的血肉魂光,一字一頓,“花粉身?”


    “不錯。”


    後來的道德天王開口,淡淡道,“荒……天帝,不差,給我帶來了許多靈感。”


    有短暫的停頓,但他終是稱了荒一聲天帝。


    葉凡無言。


    他大招都交了,結果全都砸在了一尊“分身”的身上?


    “荒天帝……”葉凡眼角抽搐。


    那年,荒天帝被長恆古帝逼迫,置之死地而後生,祭掉了今生,遁入輪迴。


    但是,身為天帝,怎會那麽輕易退場?


    最後時刻,這尊天帝展現了他的“聰明才智”,將借鑒參照的花粉體係玩出了花來,在其“死”後,依靠爆出的花粉粒子,迴到了戰場,跟長恆古帝兌子!


    這很合理,既然是天帝,是世間最偉岸的人傑,死後掉落花粉粒子,也是很正常的嘛!


    然後,就此為花粉體係打開了一扇奇奇怪怪的門,出現了“花粉身”。


    後來的花粉帝,還是抄的荒天帝呢……盡管她才是當世花粉路的奠基道祖。


    花粉帝丟人不丟人且不說,但參照借鑒花粉體係的修士有福了。


    盡管花粉身的凝聚條件比較苛刻,可其也算是極度不凡了,在最巔峰的戰場都能發揮作用。


    當然,這很考驗施展者的個人功績與操守,畢竟花粉粒子這東西,可不是那麽好弄出來的,遑論是浩瀚到能化作一尊分身戰體,這需要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有敢於舍棄一切的勇氣,以及氣吞萬古,心中始終長存的不可撼動的信念……等等等等美好品德!


    “魔道……”


    葉凡的眼角更抽搐了,花粉身被荒天帝施展,被花粉帝施展,甚至被苦葉派的個別人施展出來,他都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哪怕有某些人在苦葉上很認真,但拋開苦葉不談,葉凡敬佩他們的為人,是能為人間的公道、正義,奮戰到生命最後一刻的,連死的時候都算計著帶上兩個黑暗至尊一起赴死。


    但……魔道?


    道德天王?


    這年頭,抽象到這樣的地步,也能凝聚演化花粉身?


    你道德天王……有什麽讓舉世矚目的功績和貢獻嗎?!


    遍尋當世古史,查無此人啊!


    一位魔道的至強者,凝聚了花粉身這種崇高品德象征的標誌……葉凡有些繃不住了,這究竟是你是天帝,還是我才是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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