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他‘閃亮登場’的那天,但願事後我們的葉天帝不會感到後悔。”


    魔祖笑的燦爛,“同時,也希望某位算盤打得很響的道友,不要負隅頑抗……畢竟,如果他不願意自己體麵的話,想要幫他體麵的,可大有人在。”


    “到時,搞不好荒天帝都會暗搓搓的幫上一手,場麵會很有趣呐!”


    他的話中別有深意,引來原始天帝的一聲悶哼。


    “你在影射什麽?”


    原始天帝黑著一張臉。


    “沒什麽,就是想提醒道友一句……”薑逸飛低笑著,“當年,也就是那位奶娃實力還差點。所以到頭來,也就隻能拿兩位不朽之王出氣,將他們殺到魂飛魄散後,讓屍身跪伏,為一塊州陸上死去的億萬生靈殉葬贖罪。”


    “那些生靈中,有很多是曾經守衛此界的邊荒七王的後人,四舍五入之下,那都是荒天帝的親戚啊!”


    “就那麽遭劫了,隻因為不朽之王攻破天淵,為找尋傳說中開啟起源古器的鑰匙。”


    “事實上呢?”


    “據我所知,那兩位不朽之王之所以會出手,是被某人驅動出戰的!”


    “換而言之,需要跪拜贖罪的,冤有頭,債有主,還有一個大的罪魁禍首遊離在外。”


    “隻是,那畢竟是傳說中的仙帝,擊殺已經不容易了,還敢留屍體,那是生怕不能遺禍無窮。”


    何以為仙帝?


    這個境界,又被稱為路盡級生物,意指將進化路走到絕盡,沒有辦法更加強大了!


    這種存在,可謂真正的不朽,萬劫難滅。


    縱然有意外,身滅道散,可這世間但有一念觸及,思念到他,這個生物就能再次活過來,真正的不死不滅!


    僅僅是念想都有如此神異,何況是屍身……搞不好前腳荒剛走,後腳就詐屍了!


    這是讓道祖、準仙帝都無比渴望、用一生去追求的境界,因為隻有到了這個領域中,才算是勉強確保了自身永不墜落,與世長存。


    “彼時,荒天帝初臨仙帝,擊殺同級可以,再想做些什麽卻太難。”薑逸飛笑眯眯的,“但,時過境遷……如今的荒會怎麽想,道友你猜?”


    “我猜?”原始天帝有些繃不住了,語氣很衝,“猜什麽猜?不猜!”


    “好!”薑逸飛豎起一根大拇指,“我就佩服道友這頭鐵的個性……不過道友請放心,我這裏幫你說和的機會永遠為道友留著,隻要道友的錢給夠了,保證幫你化解一段恩怨,讓你能有個體麵的下場!”


    “你在威脅我?”原始天帝眼底有一縷縷兇光閃過,“還敢敲詐我?”


    “誒!”薑逸飛連連搖頭,“話怎麽能這麽說呢?”


    “這是拿道友的錢,辦道友的事啊!”


    “荒天帝,乃古往今來最超卓驚豔之天帝,是為修道而生、為應劫而降的無上人傑,想要平息這種人物心中的怨氣、怒火,那能不用心些嗎?”


    “原始道友,你也不想一直被荒天帝深深的記在心中……吧?!”


    聞言,屍骸仙帝的臉色一僵。


    他曾是自信無敵的。


    ——直到遇見了荒這個“大兇人”。


    略微猶豫後,他不情不願的開口,“你想讓我做什麽?”


    “先說好,帝不可辱!”


    “道友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我是那種缺德、沒良心的小人嗎?”薑逸飛擲地有聲,可惜他迎來的是原始天帝極度不信任的目光,讓他略有些尷尬。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薑逸飛咕噥著,接連便是一些聽不懂的話,什麽“魔祖的本意是好的,都是天庭的至尊執行歪了”,什麽“時代的風氣就是這樣,我作為人皇也沒有辦法”……


    最終,在感覺越描越黑的情況下,薑逸飛自顧自的轉移了話題。


    “我所謀求的,並不多,也不算什麽大事……隻是希望原始道友在某些關鍵的事情上,能推上一把。”


    魔祖輕語,倒出了肚子裏的壞水。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原始天帝聽著,雙眼一點一點睜大,不自覺的深唿吸,倒抽了一口冷氣。


    縱然是一尊路盡仙帝,當聽到了魔祖的話後,他還是失態了。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原始天帝震撼,感到不可思議。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我忽然有些好奇。”


    他眼皮跳動,“你……跟那葉小子,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怎麽可能?”


    薑逸飛搖頭不止,“我向來與人為善,怎麽會跟人結仇呢?這世上,就沒有我的仇家!”


    “都說了。”


    “這隻是對他的‘小小的’磨礪罷了!”


    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的確是“小小的”。


    “一切,都是為了他的成長啊……為此,我天庭上下一尊尊強者不知道死去了多少腦細胞,才貼心的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成長方案,是他十世才能修來的福報!”


    魔祖睜大了雙眼,極度誠懇的樣子。


    原始天帝的眼皮跳動的更厲害了……“福報”?這是“冤孽”吧!


    不過,漸漸的,他的嘴角咧開。


    “曾經,我誕生、成長、登頂,最後被覆滅的時代……”


    “你們這個宇宙,昔日抗擊黑暗、壯烈覆滅的紀元……”


    “及至諸天萬界,無數人傑書寫、可歌可泣的青史……”


    “都要在一場大夢中歸來嗎?”


    原始天帝輕語,“這……前所未有的究極映照啊!”


    “代價要沉重到怎樣的地步?”


    “或許,仙帝都可能因此長眠。”


    “且,原本人死了,因果就了結了……”


    “如今再複蘇,斷裂的因果將重續,總要有一個交代,誰才是元兇?誰才是罪魁禍首?”


    “你……不,你們……不對,是我們……”


    “就這麽選中了他?”


    “代價他付?黑鍋他背?”


    “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啊!”


    原始天帝驀然大笑起來,“這樣的事情,我成全了你們又何妨?!”


    “算我一個!”


    原始天帝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是興奮,是期盼。


    “成交!”


    薑逸飛嘴角微翹。


    這不就很好?


    買兇殺人的雇主,都跟他站到一起了!


    將朋友變得多多的,將敵人變得少少的……或許,這些“朋友”間還有著分歧,但隻要能團結在同一麵旗幟下,就可以了!


    最多,就是再“苦一苦”葉凡,辛苦辛苦他。


    雖然,這一次會很難。


    在另一段時空中,上蒼被高原覆滅了八成生靈,幾位仙帝便試圖將之映照再現,可惜功敗垂成,被始祖所幹擾、失敗;且,同時諸天亦被血洗,有荒天帝出手,映照一世,盡管成功了,自身也變得虛弱。


    一次大祭的拯救蒼生,尚且如此艱難。


    而這片界海,億萬萬年的古史,無數為抗擊黑暗而英勇犧牲的生靈,若是都想要映照再現出來……那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難以想象!


    魔祖看著,很想動手去嚐試嚐試——他一路走來,最能折騰的就是作死,無所畏懼。但最終猶豫之下,選擇穩上一手,拿一個替死鬼試試水。


    ‘不知道,這能否真正觸動到那一位所開辟‘輪迴’的根本機製,崩潰相關的道果?’


    魔祖眼底深處是滿溢的躍躍欲試。


    他真的太想知道了。


    越是修行,攀登在大道上,薑逸飛越是覺得許多地方很“微妙”。


    輪迴,是存在的,轉世並不為虛。


    而映照,則是一種大成就的體現。


    映照的成功,能再現昔日死去的生靈,如果彼時這個生靈的魂光已然去輪迴轉生了,會怎樣?


    除此之外,還有花粉路,那一顆顆花粉粒子,便是昔日的英靈殘留,算不算死而不僵?


    魔祖所開辟的血脈法,那一代代隨血脈傳承的先祖的生命印記,能被後人所繼承、開啟,點化靈性,刹那的迴眸,是新生,還是舊日的亡魂重新爬了起來?


    薑逸飛很好奇,單純的好奇。


    如果,選中一位昔日戰死的英傑,找到其血脈相傳的後人、蘇醒其生命印記,找到其英靈破碎的花粉粒子,找到其靈魂輪迴的轉世身……最後再將之映照,諸般集合到一起,誰才是“真”?哪個才是真正的‘輪迴’?!


    銅棺主能否知道,後來者能玩出這麽多的花樣?


    他所設計的輪迴,經不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如果一個生靈,還無所謂……那,千千萬萬個生靈呢?一個時代被葬下的生靈呢?


    甚至是千百萬億個時代,無數個紀元的古史,所有的生靈呢?!


    “將無數的亡者,於古代映照到現世,由死而活……”


    “攪亂歲月河流,改寫無數的命運,找尋輪迴的缺陷……究竟能引發多恐怖的後果?”


    “大千世界,無窮宇宙,都將因此激烈變化,因果紊亂,大勢顛覆……如此無量劫果匯聚、承接,會是何等的誘人啊……”


    魔祖輕語,讓一旁的原始天帝這一刻都感覺到了惡寒。


    “如此因果,或許會讓推動者死無葬身之地……”原始天帝心驚肉跳。


    “原始,你……小了,格局小了!”魔祖失笑,“這因果,就如欠債。”


    “你欠了百八十萬,債主會天天找你催債,恨不得潑你油漆,拆你房子,想盡一切辦法,壓榨你的每一寸血肉。”


    “可當你欠了百八十萬億,債主隻想跪下來求你不要出意外,比你親人都在意你的生命安全健康!”


    “……”原始天帝呐呐無言,這也太絕了。


    好半晌,他才歎息一聲,“沒點關係,能借你個百八十萬都已經千難萬難了,這裏要抵押,那裏要核算……”


    “所以,我們安排一個有那麽點關係的白手套頂上去嘛!”魔祖笑笑,“沒關係,寸步難行;有人脈,隻手遮天。”


    “等木已成舟,事情鬧大了,所有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債就不是債了!”


    “可能在那時,會有超越想象的強者,從因果的盡頭走出,清算這一切……如此一來,你戴多少手套都無用,會被打死的!”原始天帝近似呻吟。


    “怕什麽?再不濟,還能有黑暗一方給我們墊背、陪葬呢!”魔祖瞥了他一眼,“沒有黑暗的咄咄逼人,那麽肆無忌憚的開掛鎖血,我們會用這麽極端的方法來討一個公道嗎?”


    “我們才是受害者啊!”


    他假惺惺的說道,手一翻,一枚光團浮現。


    曾經,有鳳雛大夢萬古,打生打死,去輪迴路上走一遭,千辛萬苦,帶迴了一顆輪迴的道果結晶。


    就這,起碼七成是魔祖的,被他抽了血稅!


    此刻,光團沉浮,恍惚間流轉輪迴無盡的玄妙。


    “主神空間,虛神界,都已經烙印了其中的奧妙,隻等待生根發芽、花落果出的那一天了……”


    魔祖微笑,“不過,我估計在那時,需要的養分會很多,很大……”


    “或許,要去黑暗的勢力中走一遭,拔掉幾個前哨,用準仙帝,乃至是仙帝的性命來祭祀,再加上無數紀元來被高原收割的蒼生骸骨,來撬動輪迴——因果的杠杆……”


    “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也算是原湯化原食了!”


    魔祖笑道。


    “如果有那一日,我也想參戰……殺入黑暗,算我一個!”原始天帝眸光熾盛,“不踏帝骨終不還!”


    “可以,希望你能成功。”


    魔祖挑眉,“不過,建議你那時多帶點幫手,可別像上次那樣,不明不白的就栽了。”


    “嗬!”原始天帝臉皮抽動——這個坎他是過不去了是吧?!


    但,他又無法反駁,這個笑話多半能被別人笑話億萬年。


    “我倒是覺得,與其操心我的戰績,你不如多多關心一下自己。”原始天帝冷冷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找一個替死鬼頂上去,難道真的就能萬無一失?”


    “小心哪一天,你就被堵住了,被請走去關小黑屋,從此後諸天諸世中都沒了你的身影!”


    一位古天帝,一位魔祖,就這麽彼此“祝福”,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這片星空的一角。


    “冷……好冷啊!”


    天庭中,正努力參悟大道的葉凡驀然打了個哆嗦,有那麽一瞬間,他冷到了骨髓裏,仿佛墜入了陰間,是十死無生的絕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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