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席卷,悄無聲息間便掠過了諸天萬域,成為“天帝曆”伊始便拉開序幕的大變局。


    無知者激動,知情者沉默。


    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以天庭初建、葉天帝登基的那一年開始正式紀年,稱為“天帝曆”。


    天帝元年,九天十地發生大事件,虛神界的時代殘墟中展現隱秘一角,有太陰河流與太陽河流出,更驚人的是兩條河流交匯,形成十字!


    在那交融處,一扇門戶矗立,定在虛空中,像是封禁了太古魔頭,又像是朝拜遠古神明的必經關卡,誘人探索。


    沒有知情者能按捺,因為在那裏有混沌之氣蒸騰,有混沌之光閃耀……從古至今,但凡是有這樣異象的事物,哪個不是驚天動地的至寶?!


    宇內諸多強族、大族,他們的族人都見證了這一場“天變”,如同導火索,點燃了野心和欲望,讓各自族群的蓋世高手都動身,前往探查。


    可惜,利令智昏。


    他們都忽略了,那裏是誰的地盤,是誰開辟,是誰創造!


    魔祖——酆都大天尊!


    在他的眼皮底下,哪裏會有免費的午餐?


    不過是請君入甕,順帶著栽贓嫁禍。


    “婷婷,你做的很好,表演的很到位。”


    薑家中,薑逸飛低調的再現,對眼前的少女誇獎。


    少女便是故事的“主角”之一,那與金烏族大聖在虛神界中大戰到天地盡頭,將虛空都磨滅了,最後生生打出了十字陰陽地的“罪魁禍首”,那位薑家的太陰神女——薑婷婷!


    “逸飛兄長……”薑婷婷眨巴著明眸,懷中抱著一隻小兔子,有純淨月光流淌,傾灑太陰聖力……它正是那一場激戰的根源,一隻返祖的太陰玉兔!


    這是金烏族一直以來孜孜渴求的族群。


    他們被蠱惑了,相信集合了大日金烏與太陰玉兔兩大血脈後,能創造出擁有混沌本源的後代,為此幾乎要把整個九天十地都給翻過來!


    苦心人,天不負。


    他們找到了!


    可,找到不代表得到,因此爆發了一場大戰,殺破萬古青天!


    不幸的是,金烏族失敗,即使一尊大聖戰到瘋,戰到狂,仍然被力壓!


    最終,打出了十字陰陽地。


    畢竟少女也曾是去進修過的,搭乘過“大夢萬古”便車。


    看似年紀輕輕,溫和寧靜,一旦動起手來,驚世恐怖!


    不過,恐怖……也要看跟誰比。


    在薑逸飛的麵前,她就很從心。


    “族兄,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太道德?”


    少女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很委婉的評價。


    她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死去活來的兄長,究竟在策劃什麽。但僅僅是她管中窺豹了解到的零星內容,都讓她感覺到不寒而栗。


    太……缺德了!


    “怎麽會呢?”


    薑逸飛嘴角微翹,看著少女,臉上的笑容很和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路,是他們自己選的,與我何幹?”


    “再說了。”


    “我可是給了他們一樁天大的好處啊!”


    “隻要他們的才情足夠驚豔,震古爍今,洞徹陰陽造化之妙,自然能輕鬆脫劫而出。”


    “即使天資差些,我卻也給了他們努力上進的機會,不是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如果可以,這努力上進的機會他們並不想要?’薑婷婷話到了嗓子眼,又生生咽了下去。


    少女很從心。


    她也不能不從心。


    當她了解到“十字陰陽地”背後的“寶藏”究竟是什麽後,她就不敢對這位族兄大聲說話了。


    “母金符……真是神奇的東西。”少女輕語,“拓展之後,堪稱為造物之主、創生之主。”


    “雖然還不是完全的無中生有,可隻需要一點種子,有生根發芽的機會,就能更迭狀態……”


    她打了個哆嗦,“子母河,娘溺泉,男溺泉……”


    魔祖不當人,豈是說說而已?


    他真的在付諸實踐!


    子母河就算了,老生常談。


    其他方麵的開拓創新,實在是挑戰這個時代諸多修士的神經,為性別的複雜多樣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當然,貢獻可以,領獎就免談,薑逸飛眉頭一皺,退至葉凡身後。


    “婷婷啊,你膚淺了!”薑逸飛微笑,“這可是一條堂皇正道!”


    “超越了皮相,讓人明悟‘天人化生’的至理。”


    “宇宙洪荒,化生陰陽,而後陰陽交生,化生萬物。”


    “天人之妙,變化莫測,陰陽不能束,雌雄不能縛,趣味無窮呐!”


    他語重心長,“那些智慧駑鈍的修士,一個個如同頑石,不知變通,隻知道死讀書,死修行,一點開拓創新的進取精神都沒有,無怪這麽多萬年來,從神話時代九秘之後,就再沒有多少突破性的成果,整個世界如一潭死水。”


    “不死老六,隻知背後捅刀;無始雖強,全靠體質背景;青帝豪勇,一頭衝入絕路……”


    他點評諸帝,“這一個個的,看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卻根本不接地氣,走不出眾生皆可行的坦途,不行!”


    “唯有一尊女帝,才算是驚豔,把答案留下來,讓世人能照著抄,保送帝境。”


    “我自當效仿,不讓前人專美!”


    薑婷婷聽了,努力的翻起白眼。


    效仿?


    你看狠人大帝敢不敢認?!


    怕不是連夜寫通告,昭告眾生——這學的不是我!


    ——我,吞天大帝,隻是狠,而不是壞!


    甚至,某人也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有多缺大德,敢做不敢認,要找一個背鍋的頂上。


    ——再苦一苦葉凡!


    即使如此,他還振振有詞。


    “世人有言:朽木不可雕也!”薑逸飛感慨,“那些修士,就是朽木,沒那個成仙的才情,懂吧!”


    “這樣的情況下,還想要窺視仙道成就,就得能吃苦,肯吃苦!”


    “不敢生孩子,不敢變性……嗬,這不敢那不敢,拿什麽成仙?”


    “我這都是為了他們好啊!”


    “至於他們有什麽不滿的地方……可以找葉天帝投訴嘛!”


    薑逸飛微笑,俯瞰宇宙,如掌上觀紋,得見葉凡在行動。


    他深入虛神界,行走時代殘墟、紀元倒影,挑挑揀揀的,從曆史的廢墟中找尋造化地。


    實際上,他看似有得選,實則沒得挑。


    這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虛神界中就“出土”了那麽一個造化地——十字陰陽地,葉凡挑個鬼啊!


    且不得不說,這種陰陽交織的造化,很讓人心動。


    尤其對葉凡這種“滅世魔頭”而言更是如此。


    有朝一日,他要顛覆宇宙生死陰陽,輪迴世間,探索對立統一、相生相克的玄妙……此時能有十字陰陽地這樣的造化練手,誘惑太大了。


    可以說,這是一種必然!


    絕世的大黑手籠罩了時代,罕有人能掙脫,都在劫中苦苦掙紮。


    葉凡更是焦點,匯聚了太多的因果,是是非非,半是天意,半是人為,到如今都分不清了,他是身不由己,還是本性暴露。


    當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他注定要背負“千古罵名”。


    即使這樣,多少人還上趕著去坐他的位子。


    “都是癡兒。”


    薑逸飛感歎一聲,法眼遍觀三界六道,宇宙浩瀚,卻有劫光閃爍,不知道多少天驕在渡劫。


    可以看出,他們的目標明確,行動果決,都是衝著葉凡去的。


    他們要能抵擋烙印在天地本源中葉凡的印記,在天劫中超脫,證明自己,然後才有資格去挑戰真正的葉凡,看看能不能把這位天帝掀下台去,換自己來做!


    天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皆是追夢人!


    可惜他們不知道,渡劫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踏入了無邊深淵。


    薑逸飛眼神微妙,天地中有大勢在傾瀉,在這些頗有雄心壯誌的生靈身上打下標記,深入本源,此後有的是驚喜等著他們。


    這種手段,還是借鑒了黑暗與不祥。


    曾經,在亂古時代及之前,那不祥肆虐的紀元中,常有蓋世天驕走出非常路,亦或者是絕頂至尊突破成仙,會引來不祥,接引墜入黑暗中。


    如今,薑逸飛拾人牙慧。


    隻是他不僅不會剝奪走他人的所有物,相反還會行“善舉”,贈送一些小禮物!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承受的住。


    ……


    “古老的紀元,逝去的曆史,塵封了多少隱秘?”


    “兩條母河,由純粹的太陽聖力和太陰聖力組成……”


    “真的讓人神往啊……造化的奇跡,匪夷所思。”


    二十幾歲模樣的青年在低語,屹立於十字陰陽地,他眸光滄桑,像是洞明世事的長著,身披金袍,頭戴黃金冠,在其腦後,有一輪金色烈日,照耀出騰騰烈焰,仿佛可以點燃諸天,神姿懾人。


    烈日中,一頭金烏浮現,像是一尊至高的仙靈,主宰了一個時代。


    極道至尊的氣息淡薄,卻真實的流淌,震蕩虛幻與真實交織的天地,泛起精神的漣漪。


    “記你一功。”


    青年凝視著奔騰不息的陰陽母河,許久後才迴首道,讓一頭火鴉大聖臉現愧色。


    “陛下,臣……愧不敢當。”火鴉大聖請罪,“臣無能,無法為陛下帶迴那太陰玉兔一脈的後裔,壞了陛下的大事!”


    “這不怪你。”金烏青年,正是昔日涅槃重生、活出第二世的老金烏,此刻淡淡道,“有薑族插手,你失敗也是正常。”


    “謝陛下寬恕!”火鴉大聖舒了一口氣。


    這時,另一旁有金烏開口:“父皇!薑族實在欺人太甚!”


    “雖然未曾在宇宙中掀起戰火,爆發衝突,可在虛神界,他們這一族卻總與我金烏一脈過不去,實在可恨!”


    老金烏沉默了一會兒,才悠悠道,“吾兒,這些都是因果。”


    “薑族源頭,恆宇大帝,乃是自紫微古星崛起,與太陰、太陽兩大人皇道統淵源頗深。”


    “而今人皇道統一滅一衰,幕後許多推手,薑族自是想要討一個說法。”


    “我金烏一族,終究是有因果糾纏,避不開的。”


    老金烏很淡然,道出了一些並不光彩的往事,是金烏族的黑曆史。


    紫微星上,太陽神教日漸衰敗,太陰神教家奴滅主……這一樁樁,一件件,背後或多或少都有金烏一族的身影,它們跳的太歡了!


    過去自然不算什麽,誰能與這一族計較?


    有一尊活著的準帝巔峰老祖宗,金烏族無懼一切挑戰——隻要不惹上生命禁區!


    可惜,時代變了。


    不知道多少古代至尊探頭探腦,又不知道多少人皇大帝揭棺而起,老金烏相形見絀,實在啃不動這些兇殘的對手。


    甚至更可怕的是,這群兇殘程度各自橫掃了一個時代、證明了自己的狠角色,他們竟然抱團了!


    如果說禁區至尊沆瀣一氣,隻是為求自保。


    那麽人族大帝臭味相投,就是主動出擊!


    這些人族的大帝,也不知道是被誰熏陶了,傳染了,染上了“惡習”,道德節操狂掉不止;還是說本性如此,人均八百個心眼子,坑殺這個,算計那個……


    哪怕沒理都要爭三分,何況他們還占著道理!


    金烏族就被盯上了。


    對此,老金烏清楚明白,一些事情也默認了,忍耐了。


    有錯在先,實力又不如人,自然是挨打要立正。


    “關鍵要看實力,以後麵對薑族,當避則避。”老金烏眸光轉動,“除非,我族能找到蛻變的關鍵。”


    “那複蘇了太陰玉兔血脈的生靈,她的身世,她的跟腳,她的親友……信息都掌握了嗎?”


    “掌握了!”火鴉大聖擲地有聲,隨即又遲疑,“不過相比於她,她的族人卻都差的很遠,血脈絲毫不顯,有雲泥之別。”


    火鴉大聖娓娓道來,沒有絲毫的疏漏,“這是一支雪兔的族群,根據考證,似乎還與曾經的那位絕世妖皇雪月清有關,屬於同一族。”


    “妖皇啊!”老金烏歎息,“如此說來,問題不小。”


    “驚豔如妖皇,走的也是化龍之路,而非是依仗太陰之道……可見太陰玉兔的血脈神性稀薄到怎樣的地步,近乎蕩然無存了。”


    “陛下所言甚是。”火鴉大聖低聲道,“那小兔兒之所以能複蘇太陰之力,也是因為參悟修行‘血脈法’,巧合之下激活祖先遺留給後人的寶藏,意外血脈返祖了。”


    “從兆億億先祖中,找尋到唯一正確的答案,近乎奇跡。”


    “可惜,臣無能,無法將這份奇跡奉上,與薑族太陰神女相爭落敗。”


    火鴉大聖惆悵。


    “無妨。”老金烏淡漠道,“有一便有二,鎖定了族群,以後我們可以主動塑造。”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找尋到了一條太陽母河……這將是我金烏族崛起的天緣!”


    “時代的變化太大了,也太快了……”


    “黑暗的陰影在席卷整個宇宙,要將眾生都沉淪在其中……或許,唯有最純淨、最神聖太陽聖火熊熊燃燒,才能守得一方淨土,護住己身。”


    老金烏說著,眸光一轉,淩厲了三分,話音忽然高昂起來,“道友既然到了,何必藏頭縮尾?還請現身一見!”


    神音浩蕩,鍾波萬重,撕裂長空,讓虛空成片斷裂、崩碎,迫出了一道魁梧威嚴的身影。


    “轟!”


    下一刻,光雨漫天,一座永恆藍金鑄造的仙塔轟鳴砸落,萬物母氣洶湧,像是三十三重天界墜落下來,與一口道劫黃金大鍾碰撞,打出驚世殺伐,讓天地破碎,宛若重歸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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