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易睜開眼,隻覺得頭昏昏沉沉,腦後更是隱隱作痛。


    鼻間嗅到刺鼻酒氣,還夾雜著其他的某種熟悉的氣息,一時更覺渾身酸痛,頭痛欲裂。


    忽然一群官兵破門而入,開封府判官程道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進來。


    顧易強忍痛楚坐了起來,這才注意到自己所躺的床上,靠牆的一側竟赫然躺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更為可怖的是,那屍體竟然沒有腦袋。


    而自己,正好睡在這具屍體的旁邊!


    饒是顧易曾跟隨父親見多了案件,也見慣了無數稀奇古怪的死法和屍體,如見這番和屍體“親密接觸”的場景,卻是從來也沒有過的。


    一想到昨夜他可能和屍體度過了一整夜,顧易登時頭皮發麻,跌跌撞撞地趕緊爬了起來,這才詳細打量死者。


    隻見那繡有大紅牡丹的床鋪上躺著一個無頭男子,**的上半身被利器戳得血肉模糊,血腥不堪。


    一把染血的劍掉落在地,看起來像是殺人兇器。


    顧易腦海一片亂麻,完全不記得昨夜自己醉酒之後,如何上的樓,這具屍體又是怎麽迴事。


    程道等人見到這幅場景,也是頭皮發麻。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一聲令下,衛士們立即將顧易扣住。


    程道道:“顧公子,對不起了,今早開封府接到報案,說樊樓一酒保昨夜一夜未歸,許是受害了,想不到,竟與公子你有關。”


    “且慢。”顧易皺了皺隱隱作痛的額頭,“程判官,我決計沒有殺人。”


    “這可說不準,你昨夜醉酒樊樓,樊樓酒保好意送你上樓歇息,你卻將其殺害,人證物證皆在,還想抵賴?”


    “程大人,程大人。”


    門外傳來唿聲,緊接著走來一男一女,男人約莫四十來歲,氣度從容,女子甚是年輕,一身雪衣,麵色冰冷。


    男人走到程道麵前,恭恭敬敬行了大禮,這才徐徐道:“小民祝可久,見過程大人。”


    “你就是祝可久?”


    程道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人,開封城最大的富商,樊樓背後的老板祝可久,大名鼎鼎,今日他卻是第一次見。


    祝可久點點頭:“某正是祝可久,聽下人們議論樓中出事,特來查看。”


    “那正好,勞煩祝員外前去辨認,死者可是樓中昨夜不見的酒保?”


    祝可久隻虛虛掃了一眼,便嚇得收迴了目光:“他身上的穿著,是樊樓酒保衣著不假。”


    倒是跟在他身後的雪衣女子上了前去,小心翼翼地檢查了無頭死屍一番,徐徐道:“此人不是樊樓中人,更不是酒保王二。”


    “你是何人?”程道問。


    “噢,這是祝某愛女,名令儀。她對樓中事務,了解得比我多得多。”


    “原來如此,祝娘子為何說此人不是樊樓酒保?”


    祝令儀道:“此人右手虎口有厚繭,乃常年習武所致,且——”


    她目光落在血淋淋的脖頸處,半晌,“他的這外衣是臨時換上去的,第二顆一扣錯位了。”


    聞言,程道也望向屍體。


    果然如祝令儀所言,那外衣穿得寥寥草草,大約是換衣之人換得急,連扣子都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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