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能量與紫黑色的能量交錯,在天上產生出奇異的紫白色,光芒灑向下方的海麵,將下方的海麵映照得如同暴風雨中的黎明。


    沒有去搭理天空之上的動靜,米爾紮低頭製造第二枚次元石炸彈。


    從在銅製的外殼上這顆次元石炸彈完成,至少還需要十分鍾的時間,要將它們完善則需要至少二十分鍾。


    好在他在剛才製作第一個炸彈的時候,就已經準備了足夠的材料,現在隻是需要將它們變成可以使用的成品。


    否則所需要的時間還要大大的延長。


    一隻爪子搭在了他的肩上,讓他停下了刻畫的動作,扭頭一看,是一隻白色的爪子,抬頭,是埃斯基。


    “我的法術被抵消了,混沌能量被擾亂,無法讓大角鼠的神力繼續展現。”


    看了一眼空中的樣子,第二視覺下的能量混亂仍然明顯,米爾紮又低下了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我看到了,你再釋放一次次元風嘯,隻有三百米了。”


    看著米爾紮的舉動,埃斯基緩慢地指著天空之上的鷹身女妖,在心裏咒罵著四周的一切,米爾紮也好,精靈也好,艾克奇也好,鷹身女妖也好,都是該死的東西。


    這樣虔誠的向大角鼠的禱告,似乎並沒有喚起那個,三千年後,喜歡在自己的糞便堆裏翻滾的卑賤神靈。


    指尖上,綠光閃了閃,又熄滅,埃斯基放下了自己的手指,閉上了眼睛,試圖從魔法之風裏,汲取更多的力量。


    看著已經有氣無力的白毛鼠,米爾紮還是停下了自己手裏的工作,他抬起了自己爪子,看向了天空之中的魅影。


    雖然他對於無毛怪並不敢興趣,但天空之中的東西,就是能讓他提起興趣,這比起提利爾那些毛發柔順的母狼對沒有交配權的氏族鼠的吸引力還要大。


    這就是混沌之子,魅惑而扭曲,殘忍嗜血的動物。


    又是一團綠色的風暴夾雜著紫色的閃電,籠罩了鷹身女妖的周圍。


    高速的風暴讓她們的強健肌肉也無法帶著她們繼續前進,閃電時不時擊中著不幸的混沌之子,垂著翅膀向著下方的海麵急速墜落。


    埃斯基看著那些落下的女妖,露出的森白的利齒。


    他的精神已經嚴重的透支,感受著體內混沌能量所剩無幾,他招唿著氏族鼠們。


    “去我的房間,把那個鉛箱子抬過來。”


    指甲與金屬繼續進行著親密接觸,也許是混沌能量不太夠的原因,這一次的刻畫,發出了酸牙的聲音。


    指尖的綠光一暗,炮彈底殼上閃爍出白色的火花。


    “次元石。”


    米爾紮從腰間的袋子裏拋出一塊小拇指大的次元石塊,被埃斯基的白爪子接住。


    閉上眼睛,封鎖了視覺,隻剩下了第二視覺的感受,原本穿過爪子將爪子映照成紅色的光芒漸漸暗淡,混沌能量順著手上的皮膚流進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原本的疲憊也似乎被掃空。


    埃斯基知道,這是一種錯覺,魔法能量充盈時,所有的法師都會感覺到的一種錯覺。


    天空之上,又是大量的紫黑色能量出現了,它再次擾亂了米爾紮的法術。


    埃斯基抬起白毛的爪子,自己原本柔順的毛發,現在已經完全打結了,之後也許需要大量的奴隸鼠打理。


    白毛工程術士顯出一股厲色,抬起了放在甲板上的法杖,指著天空之中的鷹身女妖。


    十三個次元石突觸形成了混沌能量的循環,它們互相增幅、共振,又以數字的魔力喚起了大角鼠的神力。


    肉眼能看到的整個天空,都泛起了劇烈的綠色狂風,紫色的電光讓夜空變成了無法越過的囚籠。


    白毛工程術士迅速地萎靡了下去,這個法術,真正地抽幹了他的所有混沌能量。


    他又不敢抽取周圍的魔法之風,那些東西時用來供給動力艙的。


    氏族鼠們抬著沉重的鉛箱子走到甲板上,埃斯基如同一個快要溺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推開了氏族鼠打開它。


    鉛箱子裏的綠色次元石即使是在黑夜之中,同樣熠熠生輝,綠色的光芒,如同一盞盞蠟燭,將尾部甲板照亮。


    斯卡文鼠人的貨幣,是工程術士的財富,也是法力之源。


    這些用次元石壓製而成的硬幣,每一枚都可以讓一個法師輕鬆釋放一次大規模的法術。


    更多的混沌能量,兩塊硬幣在埃斯基的爪中逐漸消散,綠色的混沌能量,讓他感到安心,每一個細胞再次充盈著能量。


    但這並不足以恢複他的精神,即使是剛才抽取能量的動作,都已經讓他的頭腦承受了持續的痛苦。


    天空之上的風暴仍在繼續,綠色的烈風如同刀刃,在女妖的身體上劃出一道道傷口,鮮血在天上,如同下雨一般滴落,羽毛散落了漫天。


    原本的混沌之子,粉色皮膚,與白色的皮膚相間,現在都隻剩下了了血紅色。


    那些被雷霆擊中的不幸者,在這種時候,反而更加幸運了。


    至少她們有了一個痛快。


    天空之上不斷墜落著血色女妖,其中一個僅僅落到了距離幾十米的地方,暴風鼠艦長突然說道。


    “真是浪費啊,這些食物看起來很好吃,很久沒有這麽嫩的食材了。”


    他擦了擦自己的口水,作為一個海上生活的暴風鼠,吃過無毛怪的肉和矮子玩意兒的肉,甚至吃過蘑菇味兒的綠皮,但他還真不知道這個鳥人的肉吃起來怎麽樣。


    隻有尖耳朵玩意兒以及野獸人擁有這種鳥人,前者打不過,後者沒機會遇到。


    對,還有尖耳朵玩意兒,他也沒機會吃到,這些高級品,總是用作給更高級的鼠人當作奴隸的。


    想到這兒,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埃斯基。


    這個白毛工程術士就是那些享用著尖耳朵玩意兒的鼠人。


    “以後會有吃的。”


    埃斯基察覺到他的目光,敷衍道,繼續著手上的雕刻工作,炮彈的底殼以及在剛才製造完畢了,這是炮管底部那壞掉的線圈。


    吃智慧種族這種事情,在這個世界很常見,他也吃過這些東西,小時候就吃過,鼠人似乎是有一種特殊的體質,吃下去的食物不同,會發展出不同的特質。


    阿爾克林為了他能長得強壯,給他喂食了大量的矮人肉。


    對啊,他想到這兒,鷹身女妖的肉非常的堅硬,這種肉類的確可以作為喂食幼鼠的食材。


    而且,她們的生育率應該比矮人高得多。


    什麽時候去林子裏抓一批吧,或者,學習黑暗精靈的馴養技術?


    白毛工程術士在心裏思考著這些對於無毛怪來說完全不可接受的事情,手上的動作卻依然沒停。


    又是幾分鍾的時間,線圈也被修複完畢了,將它放進炮管,小心地推到底部,書記員開始操控金屬之風將它重新安裝。


    接下來,就是裝填。


    “次元石炸彈好了。”


    米爾紮將次元石炸彈塞進了炮彈殼之中,埃斯基立刻接手,小型魔法讓炮彈的兩部分開始摩擦變紅,最後接在了一起。


    現在開始完成最後的激發刻印。


    “那是什麽?”


    米爾紮驚歎出聲,引得埃斯基也向著米爾紮視線的方向看去。


    紫黑色的能量開始遍布整個天空,卻並不像是在擾亂天空之上的次元風嘯。


    能量流,流動著,一上一下的跳動著,甚至和釋放次元風嘯的混沌能量與大角鼠神力形成了唿應。


    一陣陣灰色的霧氣,不,不是霧氣,魔法的能量開始在視線所及之內變成了雲層,厚重的烏雲開始擴散到肉眼所見的每一個角落。


    天空之上,混沌能量對撞形成的紫光,也被這厚重的雲層遮蔽,原本尚能看清的海麵,再次變得黑暗。


    忽然,一陣巨響,白毛工程術士的眼前被光芒照亮,是閃電!


    閃電在雲層之中時隱時現,藍色的電光將海麵上間歇性的照亮,與之前次元風嘯的紫色閃電不同,那種借用大角鼠的神力與埃斯基的混沌能量一起產生的閃電,並沒有這樣粗壯。


    透過這令任何自然生靈都足以恐懼的電光,一大團的雲氣旋轉著撲向海麵,就在埃斯基航向的右前方數公裏處。


    船上開始滴落豆大的雨點,埃斯基剛剛伸出爪子,豆大的雨點很快變成了如同潑水一般的暴雨,船隻也在洶湧的海浪中無序的晃動著。


    站在尾部甲板的鼠人都扶著欄杆,才能維持自己的平衡。


    “海上搞這種巨型風暴,她瘋了吧!”


    想著,埃斯基用尾巴抓牢了欄杆,又開始用雙爪在暴雨中給炮彈做最後的安全刻印。


    隻需要再有三分鍾的時間……


    “右滿舵,右滿舵,我們得到岸邊去!”


    暴風鼠艦長聲嘶力竭地喊道,隻是在這樣的暴雨之中,他的聲音隻是能被身邊的人聽清。


    傳令鼠不在身邊,沒有人能傳達他的命令。


    “不,不能停,靠近海岸三公裏,我們繼續航行!”


    白毛工程術士放下完成一半的炮彈對他吼道,無論如何,上岸是誰都不能接受的損失。


    暴風鼠艦長並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如果丟掉精靈艦船的話,他這個艦長就當到頭了,如果迴到壞血病氏族,還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繼續下去的。


    “這種風暴下,怎麽航行!”


    黑毛艦長指著頭頂的風帆,帆被雜亂的風廝打著,發出了接連不斷的噪音,在埃斯基聽來,這就和直升機的聲音一樣。


    由於風帆的影響,這條船的速度已經陡然下降,更加急迫的是,後方的船隻,展開了護盾,雙方的距離更快的拉近了。


    “不管了,先解決掉施法者。”


    白毛鼠抱著炮彈,艱難地走到了炮管前,將炮彈塞了進去。


    這門炮並不是火炮,而是魔法與科技結合的造物,不會因為雨水打濕火藥而導致無法使用。


    但他也已經無法知道,剛才大量地雨水流進了炮管,到底會產生怎樣地影響。


    不過,應該是不會在甲板上原地爆炸的。


    “避開,都避開,我要開炮了!”


    埃斯基叫喊到。


    褐毛工程術士立刻跑下了尾部甲板,黑毛艦長與氏族鼠們慢了一拍,但也立刻跟著竄了出去。


    經過剛才的炮擊,米爾紮已經清楚,船隻不會因為炮彈原地爆炸而毀滅。


    隻是,炮管仍然可能出問題。


    史庫裏氏族的兵器,時常出的問題,就是在戰場上打出最強威力後,同時把自己人弄死。


    身後,應該是炮管蓄能的嗶哩嗶哩聲,那聲音在暴雨的掩蓋下也同樣明顯。


    劇烈的爆炸聲傳來,炮彈已經出了炮膛。


    埃斯基看著眼前尾部已經炸開的炮管,沉默著,他的手臂上,插上了一塊炮管的碎片,將那一塊五公分厚的血肉完全削掉了。


    好在,炮彈發射出去了。


    又是無法看清的速度,隻在船尾筆直地留下了綠色地蒸汽痕跡,但在連聲音都被遮蔽的暴雨之中,這樣的蒸汽也立刻就被清洗幹淨了。


    遠處那艘圓潤的大船,除了尾部,前方的船殼被完全撕碎了,不,不僅僅是撕碎。


    如果是被撕碎的話,海麵上應該殘留有它的殘骸才對,但現在,那裏,除了原本的存在的東西消失了,就是尾部剩下的一小部分船,殘留著如同被啃食過一樣的交錯傷痕。


    殘留的船板與傷口上,殘留著之前那艘船一般的綠色火焰,將四周的一起都變成焦黑的哼唧。


    暴雨澆灌著它,卻無法將它熄滅,卻讓它在雨中燃燒得更加旺盛,一時間,大量的白色蒸汽從船隻殘骸上升騰到空中,又被劇烈的暴雨打下。


    它重複著上升下降的過程,在天空之中,一時間出現了白色的分界線。


    這一次,埃斯基看清楚了,那個法師沒有釋放抵抗的法術,所以,次元石炸彈得以展現真正的威力。


    赤紅色的液體在海麵上燃燒,同樣覆蓋著綠色的火焰,這是艦艏上的巨大撞角。


    也許是它的材料特殊,這是埃斯基剛才目擊的戰鬥中,唯一幸存的東西。


    不過,那個法師在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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