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傾聿眉眼壓的極低,周身氣場更沉了,他盯著溫今看了好一會兒,聲音沉沉的,“這些藥都是醫生開的?”


    “恩,都是助眠的……”溫今越來越小聲,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溫今,我是不是說過,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她卻從來不放心上,要不是被他發現,她就是什麽都不說。


    “最近你不是忙麽,我找不到機會跟你說……”溫今慌了,連忙解釋說。


    這個理由雖然蹩腳,但也算個理由。


    蕭傾聿說:“你想跟我說,會沒有機會?”


    溫今徹底沒話說了,局促站在那,渾身寫滿不安,她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他看穿了。


    “溫今,是你沒有機會和我說,還是不想跟我說。”


    她的那點心思,他要是看不透未免也太蠢了。


    蕭傾聿的眼神讓她覺得害怕,那股熟悉的不安湧上心頭將她層層裹住,一度感覺缺氧,她低頭垂眸,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茫然無措。


    蕭傾聿沒有這樣放過她,他說過不止一次了,她偏偏就是不放在心上。


    溫今顫著聲音說:“我怕跟你牽扯太多,之前我也說過,我不想那麽依靠你,以後要是養成習慣,我怕我不能迴頭。”


    蕭傾聿說:“你現在還有迴頭的路?”


    溫今緊緊攥著手指頭,小腿肚在顫抖。


    “我問過顧北哥,你和宋念姐姐注定是要結婚的,即便不是宋念姐姐,也會是別人。”


    她清楚以蕭傾聿這種身份,結婚的對象要考慮多方麵,首先就是門當戶對,不是宋念,也會是類似宋念這種家庭背景的人,他沒得選。


    他並不是什麽自由身,能決定自己的婚姻。


    溫今和他不一樣,她的家庭不需要靠聯姻獲取什麽利益,爸爸和哥哥也不是那樣的人。


    最重要的,她不想做壞事,讓爸爸和哥哥丟人。


    蕭傾聿沉聲:“看來我說過的話,你是一句都沒當迴事。”


    溫今抿唇,沉默著,心跳早就亂成一團。


    蕭傾聿抽完一根煙,碾滅後,才朝她走過來,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和他對視:“我再次跟你強調,沒有宋念,也不會有別人,隻有你,溫今。”


    他眼裏的慍色讓她心尖兒都在顫抖,脊背冒著冷汗,“那……我是她的替代品嗎?”


    “誰?”


    “你抽屜裏那張照片上的人。”


    蕭傾聿目光凜冽萬分:“你看見了?”


    溫今雙眼漸漸迷上一層水霧,聲音輕輕地:“看見了。我哥也在照片上,所以……傾聿哥哥,我是替代品嗎?”


    氣氛微妙著,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情緒。


    蕭傾聿捏著她下巴的手愈發使勁,她疼的皺眉頭,眼裏水霧更多了,他把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過了一會兒說:“你想知道?”


    溫今:“……”


    “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跟你說清楚。”蕭傾聿喉結重重滾動幾下。


    不,他的反應不是她要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他的那些過去,深不可測,份量比她想象中還要沉甸甸,她不想知道,於是躲避是最好的辦法,跟之前一樣。


    他心裏沒有宋念,卻又不得不跟宋念結婚。


    他心裏有其他人,卻又要跟她糾纏不清,對她做各種親密的事。


    那他到底是放下了還是沒放下?


    溫今忽然很好奇,在他心裏,那個女生的分量到底多重,占據了他心裏多大的地方。


    以至於這麽多年,顧北他們從來不敢當著他的麵提起她。


    原來一個人可以這樣言行不一致。


    溫今不太高興,心底湧起一團苦澀的不甘心,不管是誰,都不想被當成替代品。


    “既然沒做好準備探究我的過往,你就不該提。”蕭傾聿冷聲道。


    溫今咽了咽喉頭的苦澀:“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蕭傾聿沒鬆開手,反而伸手繞到她後頸上,在她唇上肆虐侵占。


    唇齒相依。


    沒有任何感情。


    溫今疼的皺眉,不喜歡他這樣,她排斥和他親密接觸,特別是現在。


    他心裏明明有忘不掉的人,還要來招惹她……


    蕭傾聿狠狠蹂躪了一番,才放開她,指腹還摩挲著她的唇角,似乎有萬般留戀。


    溫今卻感覺到他此時此刻在懷念別人,透過她,想著別人。


    血肉好像被千刀萬剮似的,心髒更是一陣陣絞痛,一度快要窒息了。


    這種感覺之前從來沒有過。


    接下來,蕭傾聿什麽都沒做,卻把她的藥給收走了。


    “我的藥……”


    蕭傾聿頭也沒迴:“明天我帶你去找蘇僅懷,這藥我先沒收了。”


    那今晚她豈不是還會失眠……


    那錢也白花了。


    雪上加霜。


    溫今鑽進被窩裏默默掉眼淚,傷心得不行。


    ……


    書房裏,蕭傾聿給蘇僅懷打了電話,問他:“問你事。”


    蘇僅懷說:“大晚上又怎麽了,不會又要我上門看病吧?”


    “沒有,找你諮詢幾款藥的作用。”蕭傾聿照著藥盒上的名字念了出來。


    蘇僅懷:“處方藥,治療失眠抑鬱之類的症狀,怎麽,你在吃啊?你抑鬱啊?”


    “不是。”蕭傾聿擰著眉頭,似乎溫今的情況不止是失眠這麽簡單。


    “那是你家那個小朋友的?”蘇僅懷打了個哈欠,“什麽情況,詳細說說。”


    “她今天去醫院看了精神科,說是失眠,睡不著。”


    “我開的中藥在吃麽?”


    “在吃。”


    “那就是效果不好咯。”蘇僅懷的語氣再輕鬆不過,“我那藥的劑量很輕的,我還以為她情況不嚴重,調理一段時間就好了。”


    “你明天在不在醫院,我帶她過去給你看看。”


    “那下午吧,早上我要去開會。”頓了頓,蘇僅懷說,“你先別給她吃藥,這類藥物吃多了會產生依賴,你明天帶過來我看看再說。”


    上次蘇僅懷過來就做了簡單的診斷,畢竟那次蕭傾聿隻是說她痛經。


    “恩。”說完蕭傾聿掛斷電話。


    後半夜,蕭傾聿才迴房間,洗了澡後上床,很自然將她摟入懷裏。


    低聲問了句:“沒睡著?”


    溫今緩緩睜開眼,眼睛又紅又腫,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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