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窈披著衣服走進洗手間,她看著鏡子中自己滿身痕跡,都能想象到昨晚有多麽的瘋狂。


    但她看了一眼便收迴目光,迴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她的麵色越來越冷。


    收拾好自己走出去的時候,容禮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見容禮站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別扭。


    “我已經讓人送飯過來了,是不是餓了?這裏沒有什麽東西,我剛燒了點水,你先喝一口。”


    裴窈低頭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熱水,對容禮道了聲謝。


    “這裏是哪裏?”


    “灃水灣,這裏距離你被綁架的地方最近,昨天著急,我就直接帶你過來了。”


    她沒說話,隻是拿起水杯在嘴邊抿了一小口,放下水杯那一刻,她聽容禮的聲音再次響起。


    “對不起。”


    “你為什麽要道歉。”她抬眼看向對麵的人,容禮看起來有些頹唐,下巴處也已經冒出細細密密的胡茬。


    “這並不是你的錯。”


    “是我媽媽綁架了你,還給你下了藥,就算她……”容禮苦笑一聲,“可她還是我的母親。”


    “可也是你救了我,容禮,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裴窈抬起頭,認真的看向容禮,“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相反,我很感謝你。”


    “其實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害怕,隻是我不敢讓自己沉溺於害怕的情緒,如果那樣的話,我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你知道我看見你的時候,心裏有多高興嗎?”


    她勾起嘴角,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如果你沒來,我打算和他們同歸於盡的。”


    聽見這話,容禮驚詫的抬起頭,眼中帶著後怕。


    “不過還好你來了。”


    話音落下,裴窈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的手也從溫熱的水杯上拿開。


    “我們來說點正事,裴曉霞,姓林的,還有傅蓉,他們現在都在警察局嗎?”


    “嗯,都在,你打算怎麽辦?”


    “按法律辦,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她視線看向窗外,但容禮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眉眼中的殺意,他動了一下,坐到裴窈的身邊,握住她的手。


    “窈窈,雖然他們現在都在警察局裏,但是你放心,我媽這次做的太過分了,容家肯定不會包庇她,林家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容家在國外也有生意,對付一個林家而已,你想要到什麽程度,我都可以做到。”


    “讓林家身敗名裂,甚至消失呢?”


    “我可以。”


    容禮的語氣十分篤定,裴窈能感覺到,就算現在自己說讓林家所有人都進監獄,他也會同意。


    不知怎麽,裴窈心中的鬱氣似乎散了一些,眉眼間的冷意也紓解許多。


    吃過飯後,容禮驅車帶裴窈迴市中心,他本想直接去警察局,但裴窈拉下鏡子看了一眼,淡淡開口。


    “先迴家一趟吧。”


    他現在自然是對裴窈言聽計從,但迴家看到她換了一件高領衣服出來以後,才明白她迴家的意思。


    “那個……對不起,我沒注意好分寸。”


    “沒關係。”裴窈麵色如平常一般,但她能感覺到自己臉頰有些泛熱,她加快腳步走到外麵,裝作無事開口,“走吧。”


    裴窈和容禮到警察局的時候,洪警官已經等在那裏,見到裴窈時,警局的所有警察幾乎都圍了過來。


    這些天和她在一起工作,他們都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對她也是很關心。


    裴窈一一迴複這些關心以後,洪警官便帶她去做筆錄,筆錄做完,她才看向對麵的人。


    “我想見一下裴曉霞。”


    “可以,我帶你過去,但是時間隻有十五分鍾。”


    “多謝。”


    她點點頭,跟在洪警官後麵走進去,裴曉霞此時正坐在那裏,看見裴窈進來,她頓時慌了起來。


    “窈窈,小姨是被迫的,你不要告小姨好不好,你讓我出去好不好?”


    裴窈沒說話,她隻是坐在椅子上,視線看向裴曉霞。


    她和裴曉霞對上視線,但她眼中盡是冰冷,裴曉霞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窈窈,小姨錯了,你放過小姨吧。”


    但她話音落下,裴窈忽然開口。


    “如果不是容禮和警察及時過來,你現在看到的,應該就是我的屍體了。”


    她的語氣平淡,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但裴曉霞身上卻抖的更厲害。


    “裴曉霞,你知道我爸是個瘋子吧?”


    說完,這話,裴窈嘴角忽然勾起,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我從小就聽別人說我爸是瘋子,我以後也會是一個瘋子,一開始我不知道,後來才明白,原來精神病這個東西,是遺傳的。”


    她的頭搭在手上,歪頭看著裴曉霞。


    “所以,就算我現在殺了你,我也不會犯法。”


    裴窈單手拄著頭,另一隻手放在扶手上,手指在上麵輕點,再加上臉上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有些驚悚。


    她能看出裴曉霞眼中的懼意,但這對她來說,還遠遠不夠。


    裴窈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刀放在桌子上,刀尖指向裴曉霞,“你說,如果我現在把這刀放在你的脖子上,警察會來阻止我嗎?”


    “不,你不能這麽做!這裏是警察局,你不能殺了我。”


    “是嗎?”


    她拿著這把刀站起來走到裴曉霞麵前,刀尖自她的臉頰劃過,慢慢向下,到了她的脖子上。


    裴窈能清晰的感覺到裴曉霞的顫抖,但越是這樣,她臉上的表情就越讓她害怕。


    裴曉霞身子緊緊靠在椅子上,全身緊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她現在滿心後悔,為什麽要招惹裴窈。


    一個天天和屍體打交道的人,怎麽會正常。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窈窈,都是林家源,是他看上你了,他逼我的,他總是打我,我不敢不聽他的,窈窈,你可憐可憐我,小姨求求你,你放過我好不好,隻要我出去,我一定天天守在你外婆身邊,我好好孝順她好不好?”


    但這些話並沒有讓裴窈把刀收走,她緩緩低下頭,目光中的冷意又多了幾分。


    “放過你?別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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