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之中,劍氣縱橫。


    龐統出劍奇快,一招未老,便衍新招,隻見萬千劍影,朵朵白蓮,劍光朦朧了身形,偶見紫衣一角。隻是這般快的劍,卻還近不得那人之身。


    他手中之刀,無鋒無華,看似隨手揮出,卻能迫退漫天劍影。


    龐統打得興起,一十六路分花拂柳劍刷刷使來,俯承仰合,兔起鶻落,劍光便如水銀一般,綿綿不斷。


    他突然抬起頭來。


    略略呆板的眼暴起冷芒,直直望向龐統。眼裏無情無欲,不著萬物色彩。


    隻一瞬,氣質已變。


    龐統機靈靈打了個寒顫。劍尖抵在刀身,拚著內力反噬,借力飄出。人在半空,還不忘耍了個劍花,姿勢優美的落在梅枝上。


    他懶洋洋的瞅著樹下那人笑著,伸出舌頭舔去手臂上的血珠。若不是他見機得快,這條手臂方才便要廢了。


    眉眼豔麗,紫衣飄飄,若不是眼裏的煞氣,立於梅花叢中,倒像似花妖一般。


    “你要殺我,殺了我還能掩蓋住你的身份?”他笑嘻嘻說著,“劍意生生融進刀罡,不知尊下是哪個山頭上的高人?”


    樹下之人徑自沉默,目光卻隨他身體細微的動作變化。


    見逃脫不掉,龐統索性大大方方的盤坐在樹上。為了行事方便,這塊地方明崗暗衛都調走了。如今看來,倒是不該來的來了,不該走的走了。


    “不如這樣,你不殺我,我替你保守秘密,怎麽樣?”


    他淡漠的望著他,眼裏突然出現了嘲弄之色,“我不殺你,你的主子卻未必能容你。你隻顧起了色心,可知後來調戲的,是何人?”


    夜黑風高,最適合行入室采花的勾當。


    燕脂本是子時才睡,一爐安息香剛剛過半,便被某人磨磨蹭蹭的弄醒。


    她還來不及小小的驚唿,皇甫覺已飛快的甩掉衣衫,在被下與她坦誠相見。


    俯身將她壓在身下,咬她下巴一口,他的眼裏赤/裸裸的滿是控訴,“你說了去看我的。”


    燕脂眨巴眨巴眼睛,強迫自己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太廟在皇城最北,天壇便有九層,層層重兵把守,她既不能飛天,也不能遁地,怎生去,如何來?


    男人臉沉沉的看著她,然後便一口一口咬她耳朵,“你、明、明、答、應、的。”


    怨念太深,燕脂趕緊伸出手安撫安撫。印象中……似乎好像真的有這迴事。


    他的牙齒輕輕咬著耳垂,她忍不住輕喘了一聲,“你這樣迴來……不要緊嗎?”


    皇甫覺低哼了一聲,“三天裏竟是清粥白飯,我餓了。”


    他的手正順著腰部往下滑,燕脂慌忙拍掉他的手,“我叫玲瓏給你做好吃的。”


    她擁被而坐,青絲逶迤滿被,露出的一截玉臂擱在四喜如意紋茜紅錦被上,嫩生生,白透透。


    皇甫覺眼光一暗,心裏某些蠢蠢欲動壓製下去,又有某些翻湧上來。


    從後麵將她撲倒在床上,握著她的手往身下探去,灼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脖頸上,“不……是它餓了。”


    基於王嫣的關係,燕脂心裏便對皇甫覺多了一種混合著愧疚憐惜的情緒。於是,今晚格外柔順,果真用手碰了碰那怒氣衝衝的物事。


    皇甫覺的眼更暗了幾分,喉頭滾動幾下,染了情/欲的聲音竟是出奇的柔和,“……寶貝……你真好……”


    綠釉狻猊香爐含香半吐,與霜天夜色纏纏綿綿的融在一起。一室霜華,滿屋旖旎。


    燕脂抓住生與死的邊緣說了一句話。


    背後男人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手掌危險的摩挲著她的脖頸,“你再說一遍。”


    他在這要命的檔口停下來,燕脂很不滿意的扭了一下腰,果真又重複了一遍,“我要是跟其他的男人這樣……咳咳咳……”


    喉頭上的手驀地收緊,直接扼斷了她的話。鳳眸之中滿是滔天怒意,卻被黑暗拘著,隻話語透出了森森寒意,“先殺了你,再殺了他。”


    像這樣,把你拘在我的身下。在你的麵前,用最鋒利的緬刀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


    不要背叛我,因為那會讓你,生不如死。


    下一刻,他已把人翻轉過來,一顆爆栗敲在她的額頭,“還有下次,直接掐死。”


    燕脂捂著額頭,小聲嘟噥,“琪嬪死時,又沒見你怎樣……”


    皇甫覺直接用嘴堵住了她。


    等她重新陷入生生死死的循環時,方才聽到他在耳邊輕輕說道:“她們不在我的心上,你卻不可以……”


    燕脂折騰了一晚上,本來想借機揣測一下他對於後宮妃嬪爬牆的態度。隻是……床上著實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在他猛烈的攻擊下,她的一句話往往要肢解的支離破碎,還要夾雜著“嗯啊”含糊不清的語氣詞。


    好容易等到雲收雨歇,燕脂打了個小小嗬欠,自動窩向皇甫覺的胸膛。眼皮重的抬不起來,還想著提醒他。


    “阿綠……深宮是個很寂寞的地方……”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眼看這紅顏變了白發,眼看君恩似水先斷,這寂寞,便是入骨的煎熬。


    爬牆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甫覺看她半晌,眸中神色詭譎難辨。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懷抱,燕脂心裏舒服的歎了口氣,馬上便閉上眼睛。朦朦朧朧中卻有一雙手執意爬上胸前的高峰。


    唇舌輕柔,目的堅決。燕脂終於不甘不願的睜開眼。皇甫覺輕輕一笑,“寅時便要迴了,不要睡,陪陪我。”


    這一陪,便被榨幹了最後一絲體力。


    皇甫覺沐浴之後,神清氣爽的坐在床頭,摸著燕脂的臉,“我還有三日便迴,若無聊便去文淵閣尋書看。這幾天天氣寒,不必日日與母後請安。你若病了,她老人家還得惦記你。”


    燕脂把臉在他掌中蹭了蹭,閉著眼嗯了聲。


    皇甫覺望著她,有片刻出神。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聲音輕的似是呢喃,“不要總想著旁人,把自己照顧好。”


    她的臉頰細滑,擱在掌心便有酥酥的癢。長長的睫毛覆下來,宛若扇形。唿吸平穩悠長。


    夜色最濃,人已沉睡。獨坐的身影映在窗欞,久久方無。


    燕止殤匆匆與燕脂見了一麵。


    他現在忙得很,婚期將近,三書六禮就能讓他一頭霧水,皇甫覺又賜給他了一座宅子,又忙著收拾做新房。


    燕脂將她素日喜愛的首飾收拾了幾件,讓玲瓏拿了紫檀盒子裝了,遞與燕止殤,“給嫂嫂添箱。”


    燕止殤笑著接了。燕脂又問了爹娘安好,語氣便有幾分惆悵,“家裏必定很熱鬧。”


    哥哥終於成親了,爹娘必定是很高興的。她卻隻能成婚當日去觀禮。


    悶悶的看了他一眼,“對她們兩個好一點。”


    燕止殤一怔,眼裏浮出深深笑意,點了點頭。


    他今日要去蔣家納征,稍後還有去兵部,見她懶洋洋的喝著茶,卻沒有出言催促,隻默默陪著她。


    燕脂本想告訴他王嫣和龐統之事,突然又不想說出口,躊躇之後開口問道:“關止可信嗎?”


    燕止殤深深望她一眼,緩緩說道:“絕對可信。他會護好你。”


    那便算了,關止與止殤既然是如此親近之人,必定會把當日之事告訴他。


    讓她說……會替皇甫覺覺得很沒有麵子。


    作者有話要說:柳柳已經習慣夜奔了,難得早一迴。


    看了親們的留言了,好有愛,還幸福...


    有收有評,絕對也會有二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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