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圍繞的燈一盞盞被點亮,直至照亮整個舞台。


    “咯吱,咯吱——”


    古老的鎖鏈聲自地底世界傳來,舞台四周升上火圈、滑梯、障礙道,馴獸師將各自鐵籠上的黑幕布掀開。


    一隻隻可憐的黑山羊蜷縮在牢籠裏,咩咩的叫聲柔軟而詭異。


    終於,山羊們跟著各自的馴獸師出了籠子,強烈的燈光打在了那些山羊身上,而讓雲知和小小兩人感到驚悚的是,那一隻隻可愛的黑山羊臉上,是一張張熟悉的麵孔——


    廚師、情侶、一家三口、一對少年雙胞胎、黑衣人、話少女人…


    以及,她們自己。


    強烈的不適感傳到了她們兩人身上,雲知死死壓住心中突然冒出的恐懼與絕望。


    ——這一刻,她與台上的黑山羊共了情。


    第一個項目:鑽火圈表演。


    狼麵具的馴獸師扭曲的笑著,拿著鞭子,鞭打著讓山羊們去鑽。


    亮眼的紅色火焰扭曲詭蟄,如同一張張等待美味點心的血盆大口,肆意的燃燒。


    山羊們一個個被驅趕到高台上,黑色的蹄子不安的抓撓著,隨著馴獸師鞭子的打來,第一隻黑山羊慘叫著跳進了火圈裏,第二隻、第三隻…直至最後一隻也是如此。


    鮮血滴答滴答,那些山羊的臉上出現人性化的害怕,不停的向後躲著。


    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逃過,馴獸師將手伸進山羊受傷的地方,往裏麵攪了攪,耳邊環繞著黑山羊的慘叫


    馴獸師挑起裏麵一點紅色的東西,陶醉的將其放在嘴邊享受著。


    觀眾席上的觀眾激烈的叫喊著,癲狂、癡迷、像是奉獻自己全部的狂熱信徒,一個個為自己信仰的神明而呐喊。


    ——沒有人聽見,台上的山羊在哀鳴、低泣。


    …


    第二個項目:滑梯表演。


    馴獸師將鐵環拷在了山羊的脖子上,牽引著它們向滑梯最上麵的方向走,踏著冰冷的鐵樓梯。


    溜長的滑梯在雲知二人眼中陡然變成一條紅色的舌頭,柔軟的粉紅色肉刺長的異常紮眼。


    血流不止的山羊們蜷縮在一起,淚水被它們含在眼中,齊齊看向雲知二人,似乎在求救。


    人的臉、山羊的身體,詭異的讓人身心發寒。


    ‘它們在哭泣、在哀鳴’


    ‘它們在向你們求救’


    “救救我…”


    “救救我們…”


    “求求你們救救我們…”


    雲知死死壓製住自己身體這一係列的詭異變化,不斷深唿吸,閉上眼堵住耳朵,讓自己不看也不去聽。


    可是雲知身旁的小小卻站了起來,緩緩趴在了地上,一步步朝著台上爬去…


    詭異在一點點變化——


    先是四肢成了黑山羊的腿、然後是一點點變矮、身上長滿黑色的卷毛…


    而真正的黑山羊在一點點的消失…


    雲知察覺到了不對勁,看見一步步被牽引上台的小小,一個箭步就要衝上去,卻被台上的一個狼麵具馴獸師給攔住了。


    那張狼麵具在扭曲的笑著,沒有眼珠的眼睛黑洞洞的,直直的盯著雲知,瘮人又詭異。


    麵具上的嘴一張一合,腐臭的味道隨著他的話一起傳來出來:“美麗的女孩兒,你的朋友很幸運,被我們如此優秀的馬戲團看上了,你應該為此感到開心才對!”


    被憤怒衝昏的頭腦漸漸清醒了起來,雲知看著台上的小小心情格外複雜。


    她知道,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隨意去做些犯傻的事情,那會要了自己的命的。


    更何況,她們之間直接並不是多麽的熟悉、要好,不過隻是認識了兩天的陌生人而已。


    雲知漸漸退了迴去,坐迴了椅子上。


    狼麵具的馴獸師笑得更加張狂了,對著雲知似誇獎道:“乖女孩。”


    轉身上台的馴獸師卻沒有發現,雲知眼底藏著的、即將爆發的怒火。


    ——的確,剛剛是衝動了點,甚至這是一項並不屬於她這種人應該有的情緒。


    ——真正讓她感到生氣的是狼麵具對她得意與狂妄,以及肆意妄為的將她的臉安在了那群畜生身上,並施以虐打、殘害。


    燈光下的黑影一點點趨近,逐漸蔓延至整個舞台——


    可是黑影卻沒有停止的趨勢,反而更加恐怖的擴散著,就像是計算機最新式的病毒,無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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