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孟晚意給他做的這頓飯,挺合季白胃口的。


    除了那碗玉米排骨湯還剩點湯汁,其他基本都見底了。


    孟晚意有點意外,“你中午是沒吃飯嗎?”


    季白眉眼彎起來,眼睛亮晶晶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做得太好吃了,我有種預感,吃完這頓飯,我要變得挑食了。”


    孟晚意被季白的彎起來的眼睛晃了一下眼。


    那句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可以經常給你做,差點就脫口而出。


    季白這雙桃花眼實在是太像靳燦了,尤其是笑起來,彎起來的弧度都那麽像。


    但從這些日子的相處來看,孟晚意幾乎能確定季白不是靳燦。


    拋開愛好和性格不說,他有完整的記憶鏈和邏輯鏈。


    出生在g市,八歲以後和父母移民到y國,十八歲後換迴中華國國籍,這些年除了工作,基本都在京都呆著,二十五年的人生順風順水,除了五年前生過一場大病,他的人生軌跡沒有一處和靳燦重合的。


    加上他又有完美體貼的戀人,孟晚意更是不斷提醒自己,拿人當替身這渾事不能再幹。


    她暗暗掐了一下自己,讓自己迴神,然後若無其事道。


    “我就當你是在誇獎我了。”


    季白察覺了孟晚意的異樣,但並沒有挑破,而是提議道。


    “今天天氣不錯,能推我出去透透氣嗎?”


    想著人躺了一星期了,出去透透氣吹吹風也有助於恢複,於是她點了頭說。


    “行啊。”


    季白剛想開口讓孟晚意給自己搭把手,她已經起身去叫護工了。


    他看著敞開的大門,無奈的彎起來嘴角,看來還需要繼續更加努力啊。


    孟晚意把季白推到庭院的時候,已經過了最熱的日頭,四五點的餘暉正正好。


    庭院裏人很多,好有一群小朋友在玩鬧嬉笑。


    孟晚意怕他們會不小心撞到季白,於是打算尋個稍微安靜的地方。


    最後,她在一個桂花樹下停了下來,這有這一片的長椅沒什麽人。


    “在這可以嗎?”


    孟晚意說這話的時候,一陣晚風剛好拂過。


    濃鬱的桂花香在空氣中浮動,那些金燦燦的桂花,隨著風慢慢在盤旋然後紛紛揚揚的落下,像極了夏夜裏閃閃發光的星星,兩人觸不及防的淋了場花瓣雨。


    季白忍著不適,答道,“可以。”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季白先打開話題,孟晚意順著往下聊,聊的都是孟晚意感興趣的。


    比如攝影作品和背後的故事,比如被孟晚意發在朋友圈裏的火山和奶黃包,比如最近看過的驚悚恐怖片等等。


    孟晚意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神采奕奕的和季白聊個不停。


    直到她發現季白開始不適的揉眼睛,且裸露在病號服外邊的脖子和手上開始布滿紅疹,話題戛然而止。


    “季白,你怎麽了?”


    “嗯?怎麽了?”邊問,季白邊伸手去抓,很快脖子上赫然有幾道抓痕,那些起疹子的地方看起來更嚴重了。


    孟晚意見狀摁住了他的手,湊近觀察。


    “你別亂動,你起疹子了,你該不會花粉過敏吧?”


    季白佯裝一臉茫然,“可能是吧。”


    這下孟晚意急了,連忙把他推迴病房,找醫生來看。


    醫生很快就過來診斷,說季白這是花粉過敏了。


    好在情況不是很嚴重,給他開了一些抗過敏口服藥和藥膏後,然後離開。


    孟晚意把醫生送走了後,一臉很自責的看向季白。


    “抱歉啊,要是知道你花粉過敏,我就不把你往那帶了。”


    看著孟晚意這小模樣,季白心像是被撓了一下,好像把人逗狠了。


    很想伸手揉一揉她的頭發安撫一下,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怪不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花粉過敏的,而且醫生也說了不嚴重,過幾天就好了,沒事。”


    季白膚色偏白,那些一大片紅疹覆在上邊顯得格外猙獰可怖,他這越安慰,孟晚意心裏就越過意不去。


    說完他就擰開藥膏,給起紅疹的地方上藥。


    手腕和手背處還好,剛剛被他抓破的後頸,由於他看不到,似乎一直塗不到要害。


    孟晚意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接過他手裏的藥膏。


    “我幫你吧。”


    季白垂下眼眸,“那麻煩你了。”


    季白身形很高,即使坐在床上,孟晚意也有些不方便。


    於是她也顧不上別的,一條腿半跪在病床上,傾身靠近季白。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進。


    “我要是下手重了你就說一聲。”


    季白聞到了孟晚意身上似有若無的馨香,好像是某種青檸味的洗衣液,但又不像,仿佛像是體香。


    意識到這一點,季白突然沒了原來的淡定。


    他微抿了一下薄唇,克製著自己喉結滾動的動作,“好。”


    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微繃,撐在病床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孟晚意的力道很輕,像輕盈的羽毛劃過水麵,季白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了孟晚意的指腹上。


    被藥膏抹過的地方冰冰涼涼的,那些由於紅疹引起的瘙癢和鎮痛通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感覺。


    季白的睫毛不停的在輕顫,他把餘光落在孟晚意彈指可破的臉上,頸脖上,然後慌忙的挪開。


    太近了,近得讓他整個人耳廓脖子都開始變粉,變紅。


    門外路過的陸禹,看著病床上的兩人的姿勢,登時瞪大了眼睛,掏出手機哢嚓拍了張照。


    然後立馬發給沈汀舟。


    【兄弟你綠了。】


    這時,孟晚意剛好給季白擦好藥。


    “擦好了,你好有哪裏不舒服嗎?”


    季白抬手掩鼻,輕咳一聲。


    “可以了,謝謝。”


    孟晚意把藥膏擰好,坐迴了位置。


    門外的陸禹,哦,原來擦藥啊,好小子,果然心機深沉!


    剛準備把剛發的那條消息撤迴,沈汀舟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屏幕前沈汀舟的怒火,陸禹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艸,你不進去給我攔著,還拍什麽照!”


    陸禹把驚擾到裏邊的人,捂著手機往一邊走。


    然後他聽到沈汀舟在那邊氣急敗壞的交代助理。


    “給我定最快迴京都的票。”


    助理一臉為難,“沈總,會議馬上要開始了。”


    “開個屁!”


    陸禹還想說點什麽,沈汀舟那邊已經把通話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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