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禁時間,齊陽聽到一聲短促的尖嘯聲。又是不凡書生在找他。


    齊陽換了一身青衣,前去赴約。


    今夜月色很暗,但齊陽在靠近時還是發現了站在不凡書生邊上暗處的身影。


    齊陽不是不信任不凡書生,而是他知道想在江湖上活下來就不能相信任何人。


    這是齊陽用鮮血換來的教訓,同行之間為名為利相互出賣,不勝枚舉。


    既然不凡書生可以為了兩千兩黃金費盡心思地去盜《物語聽風》,也可能會為了更多的賞銀出賣自己。


    齊陽不願意相信,卻不得不提防。


    見青風俠現身在遠處,於熙凡歎了口氣,飛身上前。


    於熙凡在佩服青風俠行事謹慎的同時,心中卻難免有些失望。


    她自嘲地說:“我以為憑我們的交情,你會信任我。”


    “在下若不信任你,又怎會現身?”齊陽反問道。


    “那你為何現身此處?因為我帶了一個朋友來嗎?”於熙凡淡淡地說。


    “在下有傷在身,對付小凡你一人都力不從心,何況是你們兩人。”齊陽坦言道。


    “又受傷了?”於熙凡打量起眼前的青衣男子,完全看不出他有傷在身。


    “如今想要在下性命的人如過江之鯽,在下不得不防。”齊陽垂眸道。


    “我明白。”於熙凡說,“江湖中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讓人防不甚防。但我以為我們不一樣。”說完,她撇開了頭,掩飾自己的悲傷。


    “對不起,小凡。眼下很多百姓生命垂危,需要在下解救,在下不能有任何閃失。”齊陽歉然道。


    “這才是我認識的青風俠。”於熙凡突然釋然,“你若是貪生怕死之輩,當日又怎會為了救我單槍匹馬深入虎穴?”


    “在下終究還是讓你失望了吧?”齊陽沉聲道。


    “怪我沒打聲招唿就突然帶了個朋友過來,畢竟你我身份特殊。”於熙凡已經想通了。


    “朋友?”齊陽好奇地看向遠處暗處的身影,除了自己以外,他還不知道小凡有其他什麽朋友。


    “越青,過來!”於熙凡轉頭對著那個方向喊道。


    隻見遠處的那個身影突然飛身而起,朝這邊踏風而來。


    齊陽戒備地看著對方,在知曉對方身份之前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別擔心,他的武功還不如我呢!”於熙凡戲謔地說。


    “凡兒,這才兩日沒交手,你就忘了我的功夫如何了?”那男子落在於熙凡身邊,笑問道。


    齊陽看著二人,猜測他們的關係。


    “在下越青,久仰青風俠大名,今日得以一見,足慰平生。”那男子對著青風俠拱手道。


    齊陽還禮道:“越少俠,幸會。”


    於熙凡對青風俠說:“他可不是和你客套,他是真的仰慕你許久啦!”


    齊陽看向越青,猜測他的身份。


    越青猶豫了一下,才說:“其實在下之前也與大俠打過交道,隻不過……”


    見越青不好開口,於熙凡拉住越青的衣袖,說道:“還是我來說吧!”


    齊陽又看向於熙凡。


    於熙凡說:“七八日前我不是說過要去文山書院盜《物語聽風》嗎?可因為一個小捕快一直沒能成功。那個小捕快就是越青。”


    齊陽驚訝地看了眼越青,難怪先前覺得他有些眼熟,果然如他所說般打過交道。


    “我和越青是不打不相識。”於熙凡笑著說,“那時越青夜夜守在文山書院外等著我,就是為了阻止我盜取那本古冊,因為他知道文山書院裏設了重重埋伏,一旦踏入便有去無迴。隻可惜我執迷不悟,不管他怎麽勸阻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後來呢?”齊陽問。這幾日他再沒聽說有關《物語聽風》的消息。


    “直到前兩日,越青冒著生命危險為我盜出文山書院的布置圖。”於熙凡從衣袋裏拿出一張圖,然後繼續說,“這張圖上標注了文山書院內部的守衛和機關布置。在看到這圖的刹那,我才明白沒人能盜得了《物語聽風》,即使那人有通天的本事。那樣的機關布置是無法破解的。”


    齊陽聞言微微蹙眉。無論多難,為了“鎖魂丹”他也要去試一試。


    “若不是越青,我早已落入官府手中。而我先前一直誤會他有意與我為難。”於熙凡愧疚地說,“這兩日裏,他一直勸我金盆洗手,不要再過這樣的生活。而他也願意為我放棄衙門裏的差事,陪我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齊陽一驚,問道:“你要退隱江湖?”


    “是呀!所以今夜我便是來與你辭別的。而越青雖然身為捕快,卻一直敬仰著你,非要在離開前來見一見百姓心中的大英雄。”於熙凡道。


    越青對著齊陽又是一拱手,說道:“越青先前人在朝廷,身不由己,對大俠多有得罪,還望大俠別放心上。”


    齊陽忙迴禮道:“在下明白。”


    “好了,你們就別這樣拜來拜去啦!待會兒我們還要趕路呢!”於熙凡笑道。


    “你們有何打算?”齊陽問道。


    “我們想找個偏遠的小鎮住下,開個客棧什麽的維持生計。”於熙凡答道,“從此江湖事便與我無關,我不再是飛賊不凡書生。”


    “真的可以這樣嗎?”齊陽低語道,不知是在問他們還是在問自己。


    “這有何不可?怎麽?你也想歸隱山林嗎?”於熙凡笑著問。


    “哪有這麽容易?”齊陽笑道。


    於熙凡有些失望,說道:“你若也退隱,咱們或許還能當個鄰居呢!然後你再娶個媳婦,嘿嘿!”


    “四人一起開大客棧嗎?”越青笑道。


    “好主意!”於熙凡不禁開始憧憬那樣的生活。


    齊陽嘴角彎了彎,笑容有些苦澀。那樣的生活他想也不敢想。


    “怎麽樣?一起走吧?”於熙凡誘惑道,“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難道不覺得累嗎?”


    齊陽暗暗歎了口氣,才說:“多謝你們的美意,在下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那我們等你!”於熙凡說。


    齊陽笑了笑,沒有迴答。


    越青拱手作揖道:“越青替天下百姓謝過大俠!”


    齊陽扶起越青,說道:“小凡就拜托越少俠照顧了。”


    越青認真地說:“在下會好好待她,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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