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照射進屋子,帶來一絲溫暖。


    祁言睜開眼,就看到白色的床單,還有手上的針管。


    滿是酒精味的病房裏,白蕭然靜靜躺在他床邊。


    她的睡顏是那麽美好,讓他忘卻了身體的疼痛。


    記憶慢慢複蘇,他記得自己開車追上白蕭然,說了很動情的話。


    之後的事情,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可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白蕭然在他眼前。


    祁言伸出另一隻手,緩緩觸碰白蕭然的臉頰。那熟悉的溫度,讓他流連忘返。


    白蕭然卻因為這個觸碰,慢慢睜開了眼睛。


    “祁言?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白蕭然坐起身,眼中是清晰可見的擔憂:“醫生說你要休息幾天,我在這陪你。”


    “你陪我?”祁言又驚又喜:“你不是要出國嗎?那可是你的夢想,不能耽誤啊。”


    “我給負責人打電話了,申請延遲。”白蕭然咬唇,夢想固然重要,可丟下祁言不顧,她還是做不到。


    “是因為我。”


    祁言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白蕭然的目光了。


    看來白蕭然的心裏,還有他。


    單是這一點,已經夠祁言開心很多天了。


    “老婆,你對我真好。”


    祁言伸出手,又想要去摸白蕭然的臉,被她一巴掌拍下:“不許叫我老婆!”


    祁言點頭:“好的,老婆。”


    他眯著桃花眼,一副小人得逞的樣子,看得白蕭然怒火中燒。


    耽誤我追求夢想?等你好了再算賬!


    白蕭然扭頭走出病房,在走廊撥通沈文初的電話。她臨時改變主意,還沒來得及對母親說明呢。


    花朝豪宅裏,嬰兒的哭聲不斷,直接淹沒了電話聲。


    沈文初急著換尿不濕,還不時看向門口:“林大姐怎麽還不迴來?心兒不哭啊,馬上給你洗幹淨。”


    嬰兒舉著小手,不停的蹬腿,哭聲越發劇烈了。


    大門在此時打開,林大姐拎著一袋子新鮮蔬菜,緩緩走進來。


    “林大姐,你終於迴來了?快來看看孩子是怎麽迴事。”


    沈文初見了她,像是見到救星:“尿不濕也換了,還一直哭。”


    林大姐放下蔬菜,洗幹淨手才走過來:“換得不舒服唄,孩子哭就是在發泄情緒,他又不會說話,隻能哭。”


    嬰兒到了林大姐手裏,被幾個簡單的拍打馴服,終於止住了哭聲。


    “奇了怪了,這孩子難道還認人?”


    沈文初如釋重負,她以前生白蕭然的時候,也是有保姆帶孩子,而且時間過去太久,什麽都不記得。現如今每天麵對著孩子,她是戰戰兢兢,害怕磕著碰著了,單是聽到哭聲就著急。


    “老夫人,你這是擔心過度了。反而摸不清孩子的喜好。”


    林大姐將嬰兒哄睡,又放迴搖籃裏。


    “你心裏知道孩子寶貴,可腦子需得分清楚。什麽時候該哄,什麽時候不該哄,都得果斷。”


    林大姐拉著沈文初走到客廳:“我也不知你叫什麽,隻叫你一聲老夫人吧。”


    “唉,叫什麽都一樣,都是當姥姥的人。”


    沈文初在沙發坐下,感覺渾身酸痛:“平日裏工作再累,也沒有看孩子累,工作有問題,我改就是了。孩子出事了,我的心都要抖一抖。”


    林大姐走向一旁的飲水機,將粉末倒進水杯裏,兌入清水。


    等粉末完全融進水中,她才邁開步子:“所以說不容易,你先喝口茶吧。”


    溫水到了嘴邊,沈文初張口喝下:“林大姐,你是哪裏人啊?你老伴不是在住院嗎?需要我們出錢資助一下嗎?”


    “不不不。”林大姐慌忙搖頭,這話說的太晚,藥都喝下去了,事情沒得迴轉。


    又過了一陣子,沈文初便倒在沙發上,徹底叫不醒了。


    林大姐於是站起身,到嬰兒房收拾東西,既然要送孩子,總得準備點行李。


    她眼疾手快裝上奶粉和尿不濕,又將自己的重要證件裝在包裏,才緩慢抱起孩子。


    嬰兒還在睡夢中,隻是哼了幾聲,便不出聲了。


    “不哭不哭,寶寶乖。”林大姐抱著孩子,匆忙離開了。


    寂靜的房間裏,隻能聽到手機震動聲。


    醫院裏的白蕭然放下手機,心中有些慌亂。沈文初不是那種沒譜的人,看見電話一定會迴撥,如果沒接到,一定是有事在忙。可是家裏會有什麽事?除了孩子還能有什麽事?


    她的手裏拎著早餐,默默走迴病房。


    “怎麽了?愁眉苦臉的。”


    對於白蕭然的情緒變化,祁言可是洞若觀火:“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說出來我幫你。”


    “你都在病床上了,哪裏能幫我?”白蕭然打消心裏的猜測,將早餐粥打開,遞到祁言麵前:“快吃吧。”


    祁言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喂我。”


    白蕭然隻是聽到很小的聲音,像蚊子叫一樣:“你剛剛說話了?你說了什麽?”


    “沒沒沒。”祁言收迴自己的危險發言,用一隻手端著飯盒。


    可是一隻手根本無法順利喝粥,祁言又迴頭看白蕭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你看我幹嘛?你自己不帶腦子出車禍,還賴我?”


    白蕭然懶得和他墨跡,直接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強塞進他嘴裏。


    這一口來得太突然,祁言差點被嗆住。


    “咳咳,你慢點。”祁言用眼角餘光看向白蕭然,隻見她麵無表情,像個機器。


    “快點吃,吃完我還有事情呢。”


    白蕭然飛快喂了幾口粥,把包子塞到他手上,便走出了病房。


    祁言的臉上泛著紅光,看著手上的包子發呆。


    “章顏,你在公司嗎?”白蕭然走出病房,就撥通了章顏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章顏興高采烈:“不在,我在錄製節目呢。你給我打電話是什麽意思?要請我吃飯?”


    “對對對,我請你到我家吃火鍋。”白蕭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章顏都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吃吃吃。


    “那太好了,我錄製節目結束,就跑到你家去等飯。”


    白蕭然趁機補充:“你來的時候記得買點奶粉,要名牌的,順便拍幾張我媽的照片。”


    章顏恍然大悟:“敢情你是缺個跑腿的,讓我充數呢。”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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