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蕭然沒有安排柳伊刺激於德山,隻是不想白花費心思,才叫柳伊過去一趟。可柳伊一開口,就戳到了於德山的痛處。


    於德山那樣精於算計,那樣野心勃勃,卻還是敗給了於簡。


    於簡跳樓自殺,成了於德山一生,最大的痛。


    白發人送黑發人,父子成仇,陰陽兩地。


    於簡不願意原諒於德山,所以連一個懺悔的機會,都不給他。


    就那樣悄無聲息的離去,把悲痛,都留給最親的人。


    這或許,是最決絕的懲罰。


    白蕭然忽然想起父親的電話:“然然,快過年了,你不迴家住兩天嗎?”


    當時隻覺得爸爸又要搞事情,所以迴絕得很快,現如今看到於德山,白蕭然又有些愧疚了。


    白蕭然迴頭,看向祁言:“祁言,快過年了,你不迴家嗎?”


    祁言愣了一下,漫不經心迴答:“月灣不就是我家嗎?”


    白蕭然手指繞著發絲,低下頭來:“我說的不是那個。”


    一番思量,還是咬咬牙,撲在他懷裏:“祁言,你願不願意,到我家過年?”


    祁言怔在了原地,他沒想到,白蕭然會這麽說。


    見他沉默,她略顯失落。.Ъimiξou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說,讓你為難。”


    這幾日,祁言的行為表現,讓她誤以為,自己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白蕭然迴到餐桌,佯裝開心:“大家舉杯,我敬你們!”


    可在她拿起酒杯的時候,章顏和董銳,不自覺倒吸一口冷氣。


    白蕭然的酒量,酒品,都嚇人。


    “多虧大家幫忙,我才成功舉報於教授!特別是董銳,當時看到你為我出頭,我很感動。”白蕭然說著,自己就喝了一杯:“還有章顏,我們要一直這麽好!”


    章顏和董銳,又感動,又害怕,她倆紛紛迴頭,看向祁言。


    祁言看到她舉杯自嗨,微微皺眉。難道剛剛沒答應她迴家,她還生氣了?


    “來來來,曹籍,我要和你走一個!”兩杯酒下肚,白蕭然已經迷糊了,她對著光頭和尚,高舉酒杯:“你一定要喝了這杯!”


    光頭和尚正襟危坐:“出家人不能飲酒。”


    “曹籍,你胡說什麽呢?磨磨唧唧的,一點都不像你!”白蕭然說著,就要往和尚那邊去。


    曹籍就坐在白蕭然旁邊,撅嘴:“呦,你這麽能喝呢?!喝兩杯都認不出我了?”


    曹籍被白蕭然嚇唬了一頓,迄今還記恨在心。他抬手,就拉住白蕭然:“來來來,你再喝一杯。”


    章顏大叫:“曹籍!住手!”


    董銳也站起來,想要阻止曹籍。


    但他什麽也不聽,隻顧著用酒杯,往白蕭然嘴裏灌酒。


    董銳還沒趕到,就看到祁言一手拉開曹籍,將白蕭然攔腰抱起。


    他斜眼看著曹籍,眼神冰冷似刀。


    曹籍手中的酒杯,“咣當”落了地。


    祁言就這樣抱著白蕭然,頭也不迴就走了。


    “嚇死我了,他瞪著我,要殺人似的。”曹籍大聲唿氣:“這個祁言,真是畫畫的?”


    昏暗的走廊,竹影交錯。祁言抱著白蕭然,穩步走過。


    白蕭然朦朧中睜眼,看見他俊美的臉龐,忍不住伸出手來:“祁言,是你嗎?”


    祁言將她放在床上,就握住她的手,淺笑:“是我。”


    白蕭然看著他,忽然哭出聲來:“我知道我不對,不應該叫你陪我迴家的。你也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可我總覺得,你隻有我。”


    “我知道我很過分,我沒有資格叫你陪我迴家,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我”


    白蕭然的眼淚,很快浸濕了枕頭,她抱著祁言的手,顫抖著說:“祁言,你叫醒我好不好,你叫我別做夢了。”


    白蕭然一番醉話,觸動了祁言無感的心。


    他手指略過她的眼角,觸碰到她的眼淚,忽然有些動搖。


    過年,迴家,這些事情,和他從來沒有關係。他想要的,隻有自由。


    他和白蕭然在一起,也隻是打發時間。白蕭然需要他撐麵子,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要說感情,勉強也是有的。


    隻是就這麽聽她的話,祁言覺得不是很值。


    女人最會說些動聽的話,來哄騙真心。


    他祁言,可不信。


    祁言想到這,俯身貼著她,吻著她的唇。


    輕微的觸碰後,祁言伸手,環著她的柳腰。


    白蕭然哭了一會,已經沉沉睡去。


    祁言的眼中,燃著一團火。白蕭然,你想要我言聽計從,隻付出這一點點,可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章顏、董銳、曹籍,都躲在房門口,伸著脖子窺探。


    昨天晚上白蕭然喝了酒,祁言又抱著她進了房間。幹柴烈火的,指不定就發生點什麽。


    章顏不能錯過這個吃瓜機會。


    董銳不想錯過這麽刺激的畫麵。


    至於曹籍,他不想得罪祁言,所以來探探情況。


    光頭和尚緩緩走過,留下一句:“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董銳瞬間羞紅了臉。


    章顏白眼:“你個禿驢,少在這說風涼話。”


    正說著,白蕭然推門,三人齊刷刷倒在地上。


    “你們?”


    白蕭然險些無語倫次:“你們怎麽在這?”


    董銳擠眉弄眼:“昨天晚上,進展怎麽樣啊?”


    白蕭然低下頭去,並不迴話。


    章顏急了:“你快說啊!有沒有失去什麽?!”


    章顏話落,白蕭然便捂著臉了。


    “我”章顏這才改口:“我說的就是字麵意思,別多想。”


    董銳點頭:“老章,想不到你車速挺快啊!”


    章顏還想解釋什麽,忽然聽到和尚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章顏機械地扭頭,放棄掙紮了。


    “你們婆婆媽媽的,沒一句重點。”曹籍上前問:“白蕭然,祁言呢?”


    “祁言?”白蕭然慌得一批:“我沒對祁言做什麽!”


    “誰問你對他做什麽了!”董銳皺眉:“我問你他在哪,他怎麽樣了!”


    “他他他......”白蕭然已經不能組織語言了:“他挺好,啊不,他不好,不對,我不知道。”


    “你就不能給我個準確答案嗎?”曹籍急得跳腳:“你不是他女朋友嗎?!”


    “你應該知道啊!”


    白蕭然的腦袋,已經炸了。她推開眾人,急匆匆跑出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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