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兄弟頗多,子侄更甚。所以,新年夜守歲很熱鬧。


    薄郎君不喜人多,獨自在偏殿逗吳王的兒子吳靖玩兒。


    羅嬌嬌陪在季蓮兒的身邊吃著桂花糕。


    秋子君依舊手握酒壺,似醉非醉地望著他的家族歡聚一堂,把酒言歡的場麵。


    季蓮兒麵無表情地端坐在秋子君的身邊,心裏卻極其厭惡他的那些族人。


    若不是他們心思歹毒,她的兒子就不會早夭。


    秋子君很想與季蓮兒再生一個孩子,可是她卻在偷偷服用避子藥丸。


    這一切自然瞞不過秋子君,但他並未說破。他的心很痛,卻寧願獨自承受。他知道她遭受的創傷有多大,因而隻能遂了她的心意,隻要她還在他的身邊就好。


    子夜時分,羅嬌嬌打著哈欠站起來說她要出去透透氣兒,其實她是要跑迴偏殿睡覺。


    這要是一整夜的守歲不睡覺,那還不要了她的命?


    羅嬌嬌一路小跑地來到偏殿之內,看到薄郎君和衣而臥,小吳靖就躺在他的懷裏睡得正香。


    “嘿!還蠻會哄孩子的!”


    羅嬌嬌欣喜地笑了一下,然後去抱薄郎君懷裏的孩子。


    薄郎君突然睜開眼睛,摟住孩子低喝:


    “什麽人?”


    “是我!”


    羅嬌嬌見薄郎君的另一隻手抓向自己的肩胛骨,趕緊身子後移道。


    “你怎麽……”


    薄郎君疑惑地望了望窗戶。


    “天還未亮!我困了!”


    羅嬌嬌不好意思地伸手抱過薄郎君懷裏的孩子哄了哄。


    “你們睡床上吧!我去外間榻上將就一宿。”


    薄郎君起身下了床,走到了外間。


    他終於肯放下身份了!一種不言而喻的喜悅湧上了羅嬌嬌的心頭。


    羅嬌嬌放好孩子,出來給薄郎君蓋好被子。


    薄郎君拉著羅嬌嬌的手不肯鬆開。


    “別鬧!快睡吧!”


    羅嬌嬌用力抽出了手臂,輕輕地走進了內室。


    清晨,羅嬌嬌醒來時卻發現薄郎君躺在她的身側睡得正香。


    這是什麽情況?


    羅嬌嬌並未驚醒薄郎君,而是懵懵地看著他。


    床裏的小靖兒蹬著小短腿兒咿呀著。他不時地咂吧一下他的小手自說自話。


    羅嬌嬌將孩子摟在了懷裏。孩子卻直往她的懷裏鑽,似乎在尋找奶吃。


    薄郎君突然間醒了,看著羅嬌嬌皺著眉頭的囧狀笑了。


    “還不去把奶糕用溫水化了?”


    羅嬌嬌紅著臉抱著孩子坐了起來。


    薄郎君趕緊下地去外間點了茶爐燒水泡奶糕。


    羅嬌嬌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包好了孩子出了內室。


    薄郎君將泡好的奶糕遞給了羅嬌嬌。


    羅嬌嬌吹了吹熱氣,用湯匙小心翼翼地喂著孩子。


    薄郎君若有所思地瞧著羅嬌嬌安靜、溫柔的樣子,不禁浮想聯翩。


    “徒兒!你咋不穿外衣呢?”


    秋子君提著食盒走進了偏殿。


    薄郎君低頭一瞧,才意識到自己忙於給孩子燒水衝泡奶糕,竟然一直穿著中衣。


    “秋師傅!”


    羅嬌嬌見秋子君提著食盒來了,她放下手裏的湯匙抱著孩子站了起來。


    “來!孩子給我!你們用飯吧!”


    秋子君並未給孩子找奶娘。他不希望更多的人看到小吳靖。


    薄郎君進內室穿好了服飾,然後拉著羅嬌嬌一起給秋子君施禮問候。


    秋子君笑嗬嗬地點點頭。


    “荷包!”


    羅嬌嬌直起身子問秋子君討要賞錢。


    “這個……等下讓賀總管給你包個大的!”


    秋子君局促不安地抱著懷裏的孩子道。


    “就知道你一準兒會忘了此事!”


    羅嬌嬌撅著嘴兒打開了食盒。


    嗬!這麽多美食!


    羅嬌嬌瞬間眉開眼笑起來。


    什麽荷包、元寶都通通拋到腦後了。


    薄郎君搖搖頭坐下了。


    這羅小娘貪吃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呢?


    羅嬌嬌吃得很香,直到撐得肚圓才放下筷子。


    “他尿我身上了!”


    秋子君兩手舉著孩子,苦著臉對羅嬌嬌道。


    “童子尿金貴著呢!”


    羅嬌嬌摸著肚子起身來到了秋子君的身邊笑著接過孩子。


    她看到秋子君的衣裙濕了很大一塊。


    “我去換一身,晌午一起用家宴!”


    秋子君說完起身去換衣服了。


    羅嬌嬌一邊給小靖兒換尿布,一邊哼著曲兒。


    薄郎君拿著兩身新衣進了內室。


    “真好看!”


    羅嬌嬌接過衣服摸了摸料子,看了看款式笑了。


    “這是時下最流行的料子,羊羔絨為裏襯。”


    薄郎君脫下他的袍子和衣裙,換上了羊羔絨長袍褂。


    “這藍顏色很適合您!”


    羅嬌嬌給薄郎君係好衣帶將他拉到了梳妝台前照鏡子。


    鏡子裏現出了薄郎君那張俊麵和羅嬌嬌俏皮的笑容。


    羅嬌嬌忽閃了一下她那漂亮的水剪眸子道:


    “你抱靖兒去外間等我!”


    薄郎君走到床邊抱起孩子出去了。


    羅嬌嬌換上了粉色的衣裙和白色的羔絨夾襖,在梳妝鏡前臭美半天才高興地跑出了內室。


    薄郎君抱著孩子坐在茶桌旁。孩子看著他咿呀地笑著。


    “我們走吧!”


    羅嬌嬌接過薄郎君懷裏的孩子,與他一起去給太後和王後問安。


    秋子君和季蓮兒恰巧都在太後那裏,薄郎君和羅嬌嬌也省得多跑路了。


    太後很喜歡羅嬌嬌懷裏的小靖兒。她要親自抱一抱孩子。


    “這孩子怕生!”


    秋子君怕母親看出孩子是吳王的,便出言阻止。


    “誒!哀家這麽和藹,他怎麽會怕呢?”


    太後還真是喜歡得緊,非要抱一抱不可。


    羅嬌嬌見太後向她伸出了手臂,無奈地望了秋子君一眼,然後將孩子抱給了太後。


    太後的眼神不太好,等孩子抱在懷裏才看清他的長相。她頓時呆住了。


    “這是你和國舅的孩子?”


    太後端詳許久疑惑地問身邊的羅嬌嬌。


    “嗯!”


    羅嬌嬌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母後!宮裏人多眼雜,有些話要慎言!”


    秋子君不得不提醒他的母妃。


    太後並不糊塗,就此打住了話頭。


    自古宮中就為是非之地,各種勢力都往裏安插人手,真可謂是防不勝防。


    午膳時,孩子已經睡了。


    紅葉抱著孩子迴到了薄郎君和羅嬌嬌住的偏殿。


    楚太子在宴席上多喝了幾杯,醉熏熏地問薄郎君:


    “國舅爺是不是失勢了?連新年都不敢迴皇城過!”


    “太子!”


    秋子君將酒杯重重地頓在了幾案上,把醉酒的太子嚇醒了幾分。


    “太子醉了!扶他迴吧!”


    太子的三叔發話了。


    “小兒出言無狀,還請國舅爺海涵!”


    秋子君當著眾人的麵還得說官話。


    “無礙!來!喝酒!”


    薄郎君舉杯敬秋子君,其他人也都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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