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愣頭青,一個心無邪念。這兩個人湊到一塊兒,倒是添了許多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兒。


    昨日薄郎君在水池旁說他與羅嬌嬌兩情相悅,間接告白了自己的心意。


    羅嬌嬌夜裏睡得一點也不安穩。青春的萌動使得她春夢不斷,早上起來還臉兒紅紅的,心兒亂跳。


    在書房批閱公文的薄郎君偶爾一抬頭,就發現羅嬌嬌呆呆地注視著他。她見自己望向她,趕緊躲閃起他的眼神來。


    嗬!她害羞了麽?薄郎君在心裏淺笑,眉宇間漾出了春意。


    午後,薑玉走進書房給薄郎君行禮,然後他走到了羅嬌嬌的身邊,遞給她一帛卷兒。


    “郎君!梨園要排練舞曲,我們這些弟子也要去參加!”


    羅嬌嬌走到薄郎君的麵前施禮道。薄郎君卻向她伸出了手。


    羅嬌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帛條,然後疑惑地遞給了薄郎君。


    他不信我說的話麽?羅嬌嬌思及於此,心裏有些不得勁兒了。


    “梨園什麽時候讓徒弟去演奏曲子了呢?你確定這是秦離的筆跡?”


    薄郎君將帛條按在了幾案上,他的眼神此時很是犀利,讓羅嬌嬌也對他說的事起了疑心。


    “不是秦師傅還有誰?”羅嬌嬌閃動著她那雙漂亮的水剪眸子問道。


    “那個沒被打死之人!”


    薄郎君咬著牙根狠狠地抓起了幾案上的帛條。


    “怎麽可能!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他亂寫,那麽我一定將他揍扁!”


    羅嬌嬌轉身出了薄郎君的書房。她沒看到此時薄郎君的眼神多麽駭人。


    梨園歌舞坊裏的舞姬們盡情地舒展著身姿。舞台後麵的圍幔裏坐著十幾個秦離的弟子。


    秦離坐在自己屋子裏的榻旁陪著季三。


    季三正在疊著紙鶴。他的神情是那麽的專注,以至於羅嬌嬌進了屋子,他也沒有察覺。


    秦離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羅嬌嬌不要打攪季三。


    羅嬌嬌覺得此時的季三就如同一個孩童一般的天真可愛。


    “看!漂亮不?你那小徒弟保管喜歡!”


    季三將手裏的紙鶴托在手裏給秦離看。他趴在床上,眉眼間都透著喜色,


    “給我的?”


    羅嬌嬌跑過去一把將那紙鶴捏在了手裏。


    “咦?你什麽時候來的?秦離!這迴你可輸了!”季三一驚一乍地叫道。


    “你們在賭什麽?”


    羅嬌嬌仔細看著手裏紙鶴,覺得季三做的真好。


    “我要給你寫條子,他說你寫了,她就來不了了!我不信,非要親自寫給你。”季三揉了揉鼻子,側著身子對羅嬌嬌道明緣由。


    “怪不得我家郎君說那上麵的字不是秦師傅寫的!他看得真準!”


    羅嬌嬌想起了薄郎君說這話的神情。但是有一點他沒說對,那就是真是有練習曲的排練。這話羅嬌嬌也隻能腹語,不可能說出來的。


    “別在我麵前提他!”


    季三抬手摸了摸臀部,呶著嘴道。


    “行了!我們去排練琴曲,你乖乖地躺著歇息!”


    秦離說完,帶著羅嬌嬌出了屋門,來到了舞台前。


    舞姬們見秦離來了,表演的更加賣力了。


    秦離在他人的麵前不苟言笑,給人的印象是高冷的。他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因為他的密秘是不可說的。


    舞姬們見慣了那些眼睛看到稍有姿色的女人就挪不開眼的男人,遇到一個另類一些的總是感到稀奇。


    秦離才高八鬥,對那些胭脂水粉哪裏看得上眼?平時連多瞧一眼都不願。


    越是這樣的人越具有吸引力,況且秦離還是容顏俊朗之人。


    他的那些徒弟之中也不乏名門閨秀,但秦離對她們也隻是止於禮。


    羅嬌嬌看似平平無奇,卻十分的有靈氣。她的目光是無邪的,純淨的,不帶有一絲其他不該有的念頭,所以秦離才毫無距離地接近於她。


    其他的女子見羅嬌嬌跟著秦離上了舞台,眼中的嫉妒之色溢於言表。


    羅嬌嬌根本就沒發現其他人的異樣,坐在了秦師傅旁邊的琴台旁。那裏有秦離為她準備的一台古琴。


    秦離坐定之後,開始帶著他的徒弟們練琴。


    剛才有的琴技高一點的,已經把琴譜熟記於心,現在隻是跟著師傅的琴音彈著。


    羅嬌嬌跟不上節拍,隻是斷斷續續地看著師傅的指法跟著走。


    他們一直練到日落西山才各自迴去了。


    羅嬌嬌手裏拿著琴譜邊走邊琢磨著,卻被一人冷不防地抽走了她手裏的琴譜。


    “還我!”


    羅嬌嬌本能地伸手去搶,卻發現拿走她琴譜的人是楊子勝。


    “逗你的!”


    楊子勝將琴譜重新放到了羅嬌嬌的手裏,然後他將手裏的桂花糕也給了羅嬌嬌。


    “我吃不了這許多!”


    羅嬌嬌打開盒子,拿出了一塊咬在嘴裏,剩下的還給了楊子勝。


    “你是不敢拿迴去吧!”


    楊子勝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語氣僵硬地說道。


    “嗯!”


    羅嬌嬌吃了那塊桂花糕,抹了抹嘴角含糊地應了一聲。


    楊子勝見羅嬌嬌的臉上還有桂花糕渣,就拿出手帕替她擦去了。


    羅嬌嬌也沒在意,隻說了一句:“我走了!”她的人已經跑開了。


    楊子勝的一舉一動,李正都看在眼裏。他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薄郎君。


    “繼續盯著!”


    薄郎君忍著怒氣吩咐李正。李正行禮後,退出了書房。


    薑玉在門外聽了李正的話,心知羅嬌嬌迴來定會受到責罰。他走到府門口等著羅嬌嬌。


    羅嬌嬌哼著曲子進了府門,看到了皺著眉頭看著她的薑玉。


    “怎麽了?”


    羅嬌嬌邊走邊問薑玉。薑玉讓她小心一點,示意她做的事,薄郎君都已經知道了。


    我也沒幹啥呀?羅嬌嬌此時覺得一頭霧水。她小心翼翼地握著琴曲走進了薄郎君書房。


    “琴練得如何了?”


    薄郎君坐在幾案後眯著眼睛望著一臉朝氣的羅嬌嬌,她的粉腮含春,唇紅齒白,青春正好。


    “彈得還不夠熟練!”


    羅嬌嬌握著手裏的琴譜,局促不安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的確是秦離的徒弟當中,這首曲子彈得最差的一個。


    “薑玉!去把琴台和琴抬來!”


    薄郎君目光冷冷地看向門外。薑玉去府門外接羅嬌嬌的事兒,他已經知道了。


    薑玉帶人抬來了琴台和琴,放在了書房側案的旁邊。


    “去彈!”


    薄郎君的目光移到了羅嬌嬌的身上。羅嬌嬌不敢違拗薄郎君,隻好走到琴台後坐下了。


    琴音響起,薄郎君側耳傾聽。羅嬌嬌由於緊張,鼻尖已經見汗。


    不過她這次彈得要比在梨園的好。因而她彈完之後,打心底裏心裏透了一口氣。


    薄郎君緩緩起身,來到了羅嬌嬌的身旁坐下了。他拿起琴譜看了起來。


    坐在薄郎君身邊的羅嬌嬌又緊張了起來,她的心像小鹿一般的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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