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板荷?”朱虹戶口本上的配偶的那個李板荷?


    “對,所以說你們到底來不來?”對方的語氣已經有了不耐煩。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你站在原地別動,我現在過去接你。”隨後,李板荷很快把定位發了過來。


    找到李板荷時,他說自己沒吃飯,又拉著我去了大排檔,點了好幾斤的麻辣小龍蝦,搭配烤串與啤酒。


    他大快朵頤,一邊問我:“我跟你說,我可是身無分文。你不會不想付我這些錢吧?”


    我盡力把自己的白眼壓下去:“不會,你在a市的開支我都可以給你報銷。但你別忘了你來a市的目的。”


    “哪能忘了這茬呀?那朱虹還欠我十萬塊。當初她帶著秦朗那個混小子來a市時,可是把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要不是這些年一直沒找到她們娘倆的身影,我能讓她在外邊過了那麽多年的逍遙日子?”


    秦家的家長裏短我沒興趣聽,隻催促李板荷吃快點,我好帶他去酒店。


    “著什麽急?我這是第一天來a市,我還想著好好逛一逛。”


    秦朗就像是埋在我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雖然楚庭說過會派人保護我,但我仍不敢掉以輕心。


    萬一我多在外邊逗留一會兒,又落單了,被秦朗逮了空子怎麽辦?


    沒吃完的燒烤被打包,我幾乎是推搡著把李板荷帶到酒店。


    李板荷挺著啤酒肚,舒服地往柔軟的大床上一躺。


    我皺眉不滿地道:“我們讓你來a市,不是為了讓你來過舒坦日子。”


    李板荷這才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剔牙的同時問我:“這次怎麽是你一個女娃娃來找我?之前答應我要給我五十萬的那個男人呢?我要見他。”


    前期找尋和聯係李板荷都是靳野在負責,他口中所說的人也一定是靳野。


    我心裏又泛起苦澀,我哪裏知道靳野現在的下落與去向?但秦朗突然出獄肯定和他脫不了幹係,大概他也覺得沒有臉麵見我,所以再沒有出現在我麵前。


    但李板荷就是九頭牛都拉不迴的強脾氣,說什麽都要見靳野。


    我隻好走到窗邊,給靳野打電話。


    第一遍,沒有人接聽。


    第二遍,忙音狀態。


    第三遍……不知為何,我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我的眼皮跳得厲害,感覺像是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李板荷在身後不耐煩地催促我:“到底聯係上沒有?不會當初說好的給我的五十萬也會打水漂吧?那可別埋怨我不辦事啊……”


    我掛斷電話,迴頭瞪了他一眼:“之前說好該給你轉賬多少我們自然不會耍賴。但要是你一直在給我們添亂,別怪我們中途翻臉、中止合作。”


    李板荷這才收起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小聲地解釋著:“那不是最近又欠了一筆新賭債嗎?期限就在下周了。”


    我揉揉額頭,靳野找到李板荷,想借他的手讓朱虹朱芊芊吃點苦頭,這一招真的靠譜嗎?


    李板荷覷到我神色不對,也沒敢再多說幾句,隻是訥訥地問:“你們需要我接下來做是什麽?”


    “你先在酒店住上幾天,沒有特殊情況不要到處溜達。有下一步計劃了,我自然會來找你的。”


    李板荷答應得爽快,在我臨出門時,他突然問道:“姑娘,你叫葉傾欖對吧?”


    我眉梢向下一撇,“為什麽你也認識葉傾欖?”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李板荷大大咧咧地說:“當初找到我的那個男人三天前才打過電話給我,說來到a市後會有人安排我的住宿起居,也會帶我去找朱虹。他當時留下的名字就是葉傾欖啊。”


    他撓撓後腦勺。


    三天前靳野就聯係過李板荷了,所以他決定從我生命中“消失”的計劃,最早是在什麽時候定下的?


    我的手指彎曲成拳時,難免又覺得幾分遺憾。


    這麽多天那麽多的相處機會,我到底還是沒有看到靳野後肩膀處究竟有沒有那道傷。


    我什麽時候才能確認他的身份?


    但如果,靳野真的是一開始就和秦朗交易、讓秦朗把我帶去酒店空房間的那個男人,我又該如何自處?


    虧我以前還覺得他是我生命裏為數不多的溫暖,現在想來,原來從相遇到相識的這段時間一筆一筆寫的都是諷刺。


    安頓好李板荷後,我迴了秋山別墅。


    坐在軟皮沙發上,我的身形深陷下凹,抿了一口茶卻想起唐聽露和我說起的那句話,“我總覺得這套房子……”這地址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莫非這房子有什麽來頭?


    我揉揉眉心,隻覺得最近的事情擠如亂麻,少有讓我感到順遂的。


    因著意汀公司的危機遲遲得不到解決,之前唐聽露邀請我的宴會一直延期到這周日才開設。


    我看著那封安靜躺在我郵箱裏的邀請函,隻覺得很快一場腥風血雨又起。


    周日的宴會,楚庭說等他下班後會開車來別墅接我,我沒有拒絕。


    挑選禮服上我花費了幾分心思,最後找到了一件壓箱底的改良旗袍,大紅的底色,顏色卻不媚俗,用金線勾勒出海棠花朵朵,栩栩如生。


    我的小腹已經凸顯,這件衣服又收腰線,而我的目的正在於此。


    當我挽著楚庭精瘦的小臂走入會場時,所有人的目光似都凝了過來。竊竊私語像投入水麵的石子,漣漪陣陣外散。


    “站在楚庭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怎麽那麽麵生,我好像沒有見過?”


    “看他們的姿態,關係匪淺吧?可我怎麽記得楚庭前不久剛訂婚?這個女人又是什麽身份?”


    “誰知道?說不定隻是楚庭對唐家那位大小姐生厭了呢?而且最近意汀還惹得一身騷,真不知道為什麽還要那麽大張旗鼓舉辦一個聯誼會……”


    “可是那個女人好像還懷孕了,難不成肚子裏是楚庭的……”


    流言與冷語像長了翅膀的撲棱蛾子往我耳裏鑽去,我剛壓下眸底的情緒,想看看身邊男人的反應。


    他卻已經溫聲開口:“晚飯沒吃,餓嗎?”


    楚庭順手拿起一個杯子小蛋糕,把一口奶油送入我口中,溫熱的指腹又擦過我的嘴角。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我眉眼彎彎,綻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踮起腳湊在他耳邊道:“謝謝楚總。”


    軟麵小皮鞋的鞋跟剛落到地麵,他順勢牽住我的手:“這個時候確定還要叫我楚總?”


    我餘光中瞥見一抹顫抖的身影,甜膩膩地道:“那我該怎麽稱唿?阿庭?”


    唐聽露今日和我穿了款式相近的旗袍,也是大紅色的底,海棠花和蝴蝶齊綻。


    她的腰肢被勾勒成纖細不營一握,年輕靚麗的模樣。


    “楚庭哥哥,你確定在今天要公布我們兩家退婚的消息嗎?”她低著頭走了過來,手心都是指甲深陷的掐痕。


    “那楚家那邊你又要怎麽交代?伯父一向希望我們兩家聯姻,你難得順從一迴他的心意,讓他開心一迴……”


    她發現楚庭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突然沒了說下去的興致,隻深唿吸了一口氣。


    “你那麽著急讓我把你未婚妻的身份摘下來,難道是為了給她一個名分?可她連肚子裏的野種都還不知道是誰的!她找你不過是為了讓你接盤,難道你已經連這個都看不明白了?”


    唐聽露蔥蔥食指指向我,近乎失態地質問楚庭。


    我聽到她的話,隻覺得有幾分好笑,商界聯姻的目地,不是更多地出於利益考量嗎?


    楚庭怎麽會給我名分?


    我一不能給他權二不能給他錢,誰會做這虧本的買賣?


    唐鹹則的身影在樓梯間出現,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連忙把唐聽露往自己身後拽去,雖是斥責的話語,但腔調卻不見嚴厲:“都說讓你和楚庭好好聊聊,你這樣多傷和氣!”


    “爸!他們都已經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了,這口氣我怎麽咽得下去?”


    “咽不下去也得咽!”唐鹹則神情隱含慍怒,唐聽露話語哽塞,隻能恨恨地看向我。


    唐鹹則搓著手,腆著臉問道:“楚總,你看兩家退婚的事情還有沒有商量餘地……是,我知道,聽露被我和她母親是寵得有些無法無天了,她有些嬌氣,做事情也沒輕沒重。但是你們知根知底了那麽多年,說不定聽露才是楚總未婚妻的最佳人選呢?”


    我無聊地打了個嗬欠,揉揉眼睛:“阿庭,我困了。”


    雖然我不知道唐家父女為什麽一上來和楚庭談的就是退婚一事,但毫無疑問,我今晚就是被楚庭拿來當擋箭牌的。


    遠水針對意汀,估計在場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內幕。


    我倒是有些好奇楚庭究竟用的是什麽手段,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就讓意汀的股價跌得慘不忍睹?


    唐聽露跺跺腳,姣好的容顏差點就因為生氣而變形至扭曲:“陳嬌,我們說話什麽時候輪得上你插嘴了?”


    楚庭卻牽過我的手,拉我往他身旁一站。


    他嘴角向上揚起三分笑意:“退婚一事,你們想什麽時候公布?”


    “聽露還是女孩子,由女方主動提及此事,那聽露的……”


    “給你們一分鍾的時間考慮。如果想讓我上台公布的話,那就別怪我不給你們留情麵了。”


    我漫不經心迴頭一看,竟似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甚至來不及多解釋幾句,就從楚庭身邊跑開了,追著那個身影匆匆趕去。


    “靳野!”


    氣喘籲籲的一聲話下,前麵的那個男人停下步伐,迴頭正對上我的眸子。


    ——不是靳野,隻是身形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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