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進入到大廳中的一刹那,兩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與這座高塔漆黑陰森的外表不同,大堂裏麵的裝飾富麗堂皇。牆壁上刷了一層金粉,每麵牆上都掛有名貴的水墨畫,地上鋪的是大紅色的羊毛毯,在大廳的兩旁則擺放了許多張條案,都是上等楠木製成。在兩排條案的另一端正中位置,擺放了一個高大闊氣的座椅,上麵蓋有一張白虎皮。


    大廳裏人山人海,昆侖山脈中的各路英雄豪傑齊聚於此,大家彼此寒暄。而炎刀門的弟子們則在忙著將各種美味的食物擺放在桌子上,供客人享用。穀貓貓來到桌前,隻見桌子上不僅擺放著諸如大盤雞、烤全羊、手抓羊肉、胡椒羊蹄等昆侖名菜,還擺放著中原各地的名菜。有川菜、魯菜、粵菜、蘇菜、浙菜、閩菜、湘菜、徽菜。當然,這麽豐富的美味自然少不了昆侖特產的參陽酒。再配以新鮮的瓜果。整個大廳香氣四溢,讓人直流口水。穀貓貓伸出手來偷偷拿起一塊哈密瓜塞進嘴裏,隻覺得瓜果的香氣,清新似雪,芬芳如蘭。


    穀貓貓興高采烈地迴過頭來尋薛樺一同來吃。但是她一轉身,卻發現薛樺早已不見了蹤影。穀貓貓突然想起薛樺說過自己一個舅舅好像被關押在這裏,他此刻應該是尋找去了。穀貓貓環顧了一番大廳,隻見到處都是炎刀門的弟子,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


    正在穀貓貓憂心忡忡的時候,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一個如涓涓流水般溫柔的聲音說道:“姐姐今天可真是光彩照人啊!”


    穀貓貓迴過頭去,隻見一個冰雪般美麗的少女站在眼前。她的美像冰山上的雪蓮一樣清新自然,一雙溫柔似水的雙眸如夜一般漆黑。她楚腰衛鬢,翩若驚鴻,婀娜的身姿裝在一件雪白色的連衣裙裏,更顯得清麗可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炎刀門門主盛玉龍的女兒——盛伊蓮。


    穀貓貓一見盛伊蓮,急忙上前拉起她的手,仔細寒暄了一番。她發現盛伊蓮較前幾日更加憔悴了一些,定是這幾日憂思過甚所致。她又環顧了一下大廳,發現昆侖各部來的英雄豪傑有上百人。他們個個體格粗獷,都帶著兵刃,一看便知他們都絕非泛泛之輩。更何況望穆樓建築嚴謹,絕無可以藏身之死角。炎刀門手下人數眾多,而盛玉龍、安朋美等人武功高強,就算是“冰王”江伯想要刺殺盛玉龍,也是難於登天,更別說孤身一人的梁一鷹了。如此兇險之境地,他真的會一個人來嗎?


    穀貓貓又看了一眼盛伊蓮,隻見她正低頭皺眉,憂心忡忡,心想她也一定是在為這事而發愁。穀貓貓順手從桌子上拿起兩串香烤羊肉。一串放在盛伊蓮手上,一串自己放在鼻尖聞了聞。炙烤的羊肉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配上美味的調料,簡直讓酷愛美食的穀貓貓欲罷不能。她迫不及待地將一塊羊肉塞進嘴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盛伊蓮手裏拿著這一串肉,始終還是下不去嘴。穀貓貓好奇地看著她,問道:“伊蓮,為什麽不吃啊?”


    盛伊蓮搖了搖頭,一臉難過地說道:“吃不下。”


    穀貓貓吃掉了一串羊肉,舔了舔嘴巴,說道:“每次我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會買一些好吃的,這樣就開心了呀,為什麽要虧待自己呢?難過也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所以,讓自己開心開心吧!”


    盛伊蓮抬起頭,看了看穀貓貓,眼前這個豔若桃花,傾國傾城的女孩。無論什麽時候,身處什麽處境,都能樂觀快樂地活著。她的笑容感染了她,像一股溫暖的風,直吹進她的心裏,讓她慌亂的心得以安定。她拿起手中的那串香烤羊肉,放在鼻子尖聞了聞。烤羊肉的香味果然無比誘人。盛伊蓮輕啟朱唇,小小咬了一口。羊肉美味的汁水占滿了她整個大腦,她露出一種發自內心快樂的微笑。


    穀貓貓看到盛伊蓮露出了笑容,開心極了。她迴過頭來又想要拿起兩塊哈密瓜。忽然大廳的門口處一陣騷動。盛伊蓮迴頭看去,隻見一個身材修長,舉止優雅,皮膚白皙,眉清目秀的俊美少年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大廳。他麵容姣好,白衣飄飄,好似天上的神仙一般。安朋美跟在他的身後,一臉唯唯諾諾的樣子。盛伊蓮心想,這俊美少年一身奇怪打扮,不知是什麽來路,竟然這般厲害。她轉過頭來,拉了拉穀貓貓的手,問道:“貓貓,那個人是誰啊?”


    穀貓貓看了一眼,輕蔑地一撇嘴,哼了一聲,小聲對盛伊蓮說道:“他呀,名叫秦玉樓,是一個反複無常,無情無義的戲子。你看他腰間的梅花劍,那本來是他的愛人薛瑩的佩劍。當年他為了一己私欲,出賣愛人,導致傲雪山莊一夜之間化為平地。現在他搶了人家的佩劍,還有臉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真是不要臉!


    “你別看他外表俊秀,他其實就是一個賣友求榮、狗仗人勢的小人。白虹山莊吞了傲雪山莊以後,成了新的天下第一莊,他現在是八莊主,傲氣得很呐!完全不是當年岷江邊上拖著病怏怏的老母的落魄戲子了。仔細早晚落在我的手裏,一定替樺哥出了這口惡氣。”


    盛伊蓮心想這般陰險厲害的人物都來了,如果阿鷹貿然出現,可能又多了一絲風險,不禁擔心起來。正在這時,大廳門口又一陣騷動,盛伊蓮一抬頭,隻見一個大腹如船,滿臉橫肉,笑容可掬的大太監走了進來。他身著大紅官袍,氣度軒昂,舉止不凡,一看便知不是一般太監。在大太監身後跟了四個身材魁梧,身著藏青色官服的侍衛。眾人一見,急忙圍攏過來,紛紛向大太監行禮。


    盛伊蓮心中更是好奇,她急忙拉住穀貓貓的手,問道:“貓貓,那個大太監是什麽來頭,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穀貓貓嗬嗬兩聲苦笑,說道:“這便是皇後花朝鳳身邊的紅人,司禮監掌印太監韓如海。他身後四個便是大內高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當年傲雪山莊慘案,就是韓如海宣讀的聖旨,所以花朝鳳和當年的慘案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盛伊蓮點了點頭,說道:“父親每年都會將當年昆侖收繳上來的賦稅上交朝廷一部分,另外昆侖十二寶也會一並進貢。往年朝廷都隻派一般的官員來收。今天韓公公親自前來,莫不是進貢的東西出了什麽岔子?”


    穀貓貓也一頭霧水,心中隻是想命苦的薛樺,找到了舅舅之後便趕緊離去吧。今日之壽宴表麵上一派祥和,其樂融融,實則暗潮湧動,十分兇險。秦玉樓,韓如海這等厲害的人物都來了,如果各方矛盾爆發出來,場麵必定混亂之極。倘若動起手來,如果有人要對自己和盛伊蓮不利,以目前的人手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正在穀貓貓擔心的時候,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慢慢走了過來。他用蒼老的聲音對穀貓貓說道:“小姑娘,老朽眼睛不好,請問哪裏有參陽酒啊?”


    穀貓貓低頭看時,隻見這老者頭發灰白,雙目陰翳,皮膚暗黑,身材傴僂,看上去像是個江湖上的老前輩,仔細看時,卻又從未見過。穀貓貓出於好心,從桌子上拿了一杯參陽酒,放在老者手上,說道:“老前輩,這是昆侖的名產參陽酒,您請慢用!”


    老者舉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搖了搖頭,歎道:“哎,這酒還是不夠醇正,比不上自己釀的。參陽酒,需將上等的好米浸泡於昆侖的冰水之中,再用內力催逼釀造,才是最醇的參陽酒。”


    穀貓貓一聽,便立刻知道老者實乃“冰王”江伯易容而來。她心中大喜,剛欲說話,老者急忙將一根手指放在嘴上,示意穀貓貓不要聲張。穀貓貓點了點頭,拚命收斂,但臉上還是綻出了開心的笑容。江伯在場,她便安心了許多。她又低頭看了看江伯手中的拐杖,那柄絕世名劍銀月飛雪必然就藏在其中。穀貓貓又從桌上拿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放在江伯手裏,笑著說道:“前輩請慢用,這些是晚輩孝敬你的。”江伯欣慰地笑了笑,端著食物,向別處去了。


    “哈哈哈哈“,正在此時,大廳遠處突然傳來了一個洪亮而響亮的笑聲,那是一個老年男性的聲音,聲如洪鍾,壯若擂鼓,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眾人急忙向來處看去,隻見一個身披大紅色披風,頭戴紫金龍王冠,身長八尺,頭大體健,目如銅鈴,紫髯飄散的老人走出。他精神矍鑠,神采奕奕,麵色潮紅,身姿挺拔。老人身材異常高大,仿佛是石頭做的巨人一般,他每走一步,賓客們都能感受到地板在微微地震動。


    眾位賓客一看老人出來,便都圍攏過來,向老人一一行禮。穀貓貓看他神采非凡,霸氣逼人,走在人群之中,較最高之人仍然高出一頭,仿佛神龍在世一般。不必說,此人定是炎刀門門主,昆侖的王——盛玉龍。她轉過臉來看了看盛伊蓮,隻見她滿臉崇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盛玉龍和眾人寒暄之後徑直走向韓如海。韓如海滿臉堆笑,向盛玉龍拱手道:“恭賀盛門主六十大壽。這是皇後娘娘賞賜的禮物。”說著從青龍手裏接過一個金裝包裹的盒子。盛玉龍急忙單膝跪地,高唿:“多謝皇後娘娘!”說完接過了盒子。


    盛玉龍身材魁梧,即使單膝跪地仍然與眾人一樣高。此刻他直起身,用龍爪般的巨手打開盒子,眾人急忙圍攏過來。隻見盒子裏裝了一個上等和田玉製成的玉龍,寶玉晶瑩通透,散發著幽幽的綠光。龍身雕刻精致,栩栩如生,果真是一塊絕世美玉。人群中爆發出陣陣讚歎之聲。


    盛玉龍將龍握在手上,舉過頭頂,高唿道:“承蒙皇上皇後重恩,願我昆侖永世太平,繁榮昌盛!”炎刀門的弟子以及昆侖各部的眾位豪傑紛紛響應,高唿:“我等願追隨盛門主,勠力同心,忠貞不二!”盛玉龍手持玉龍,意氣風發,如擎天巨柱一般挺立於眾人之中。昆侖眾人無不熱血沸騰。


    韓如海哈哈一笑,說道:“隻要盛門主忠心為朝廷辦事,以後皇後娘娘自然還有更大的賞賜。”


    盛玉龍急忙拱手道:“我昆侖眾人雖然來路不同,武功不同,信仰不同。但是大家都隻效忠宋庭,忠心不二。”


    “哦?”韓如海冷笑道,“盛門主我們自然是相信的。隻是不知為何今年進貢朝廷的昆侖石和和田玉少了幾車。那昆侖石是鍛造兵刃的極佳原石。不知道是否是盛門主哪個手下從中作梗啊?”


    盛玉龍一聽急忙搖頭道:“這……,絕無可能,進貢朝廷的每一車貨物我都親自查看過,昆侖石這麽重要的貨物我更是檢查再三,如何平白少了幾車?韓大人,您真的確定嗎?”


    韓如海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冷冷地說道:“我確定。”


    盛玉龍急忙抬起頭來,一眼便看見安朋美在遠處與賓客寒暄,他想大聲唿喊安朋美過來詢問。正在這時韓如海及時製止了他,向他一臉賠笑著說道:“盛門主不必緊張,這都是小事。今日眾位英雄豪傑特為祝壽而來,若我等執著於此等小事,豈不是掃了大家雅興。待宴會結束,盛門主再詳查不遲。”


    盛玉龍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迴道:“諾!”筆蒾樓


    盛玉龍請韓如海和四位侍衛於上座就座。盛玉龍則坐在中間的昆侖王座上。眾位賓客紛紛在兩邊落座。穀貓貓、盛伊蓮在一張條案前坐下。而江伯已不知所蹤。一隊舞女來到場地中間跳起優美的舞蹈,絲竹之聲在大廳中迴蕩開來。


    薛樺一身書生打扮,跟在穀貓貓身後丨進了望穆樓。忽然一個小小的黑影閃過,黑影在大廳門口轉角的地方消失了。薛樺機敏地分辨出那個黑影就是表舅鐵不平的兒子——鐵錚錚。他想起梁一鷹曾經懷疑梁超華和鐵不平就是被困在這座寶塔當中,而鐵錚錚平時又常常和他混在一處,難道這孩子現在打算趁著守備鬆懈前去救人嗎?


    薛樺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雪魔令。他想起鐵家村的老奶奶說過這塊破碎的雪魔令隻有梁超華可以修複。而自己的表舅鐵不平極有可能和梁超華捆在一起。不如自己偷偷跟上,也許能救出表舅,甚至還有機會修複雪魔令。


    薛樺跟在鐵錚錚身後,小心翼翼地走著。突然,一個盤龍般彎曲旋轉的樓梯呈現在眼前。樓梯呈圓筒狀,螺旋而上,分別在七層塔的每一層都開有一扇門。而此時,一樓的樓梯口有兩名身材魁梧的侍衛把守。鐵錚錚並未去驚動侍衛,而是悄悄地躲在了一個柱子後麵,向樓梯口的對麵不時張望著。


    薛樺也躲在了一根柱子後麵,他想鐵錚錚可能在等待著什麽。果然過了不一會兒,從遠處走來兩個人。走在前麵的人身著炎刀門的服裝,麵色金赤,濃眉大眼。他的衣服較其他炎刀門的普通門人更加精致,顯然是個頭目。他手中拿著一卷聖旨樣的東西。而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著藏青色官服,腰佩長劍的大內侍衛。他十七八歲的模樣,麵容青澀,卻一臉正氣。兩個人徑直走向了看守樓梯的侍衛。


    兩個侍衛一見頭目走來,急忙上前行禮道:“朱師兄,安大人有令,宴會期間,除非有他的手令,其他人一律不許登樓。”


    頭目將聖旨一樣的東西在兩個侍衛麵前抖開,說道:“你們看清楚些,這是盛門主的手令。盛門主命我帶這位官人上樓去查看上繳朝廷的貨物。事情緊急,稍有耽擱你我都擔待不起,趕快讓開!”


    兩個士兵同時向中間靠了靠,阻擋住頭目和大內侍衛的去路。其中一個侍衛高聲說道:“朱師兄請勿令我們兄弟為難。這是龍梯第一層的入口,我等奉命在此把守。如果將來出了事情,安大人怪罪下來,他的手腕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們除非看到安大人的手諭,否則我等絕不放行。”


    朱頭目冷笑了兩聲:“奉命?奉誰的命?我看是安朋美的命吧!你們兩個入門也有幾年了,你們可還記得當年盛門主對我們的大恩大德?現在姓安的掌權了,你們左一口安大人,右一口安大人,完全不把盛門主放在眼裏,難不成你們都做了安朋美的狗嗎?”


    兩名侍衛將腰中佩刀拔出一半,麵容淒苦地說道:“師兄今日所言絲毫不差。但平日裏安朋美什麽手段你也是看在眼裏的。師兄今日前來恐怕不隻是查看貨物這麽簡單。如果放你過去,被安朋美知道了,我們全家恐怕都死無葬身之地。還請師兄看在平日裏兄弟情深的份上,放過我們吧!”


    朱頭目看著兩人悲壯的神情,歎了口氣。轉過身來向大內侍衛低語道:“玄武大人,此處恐怕難以通行,我們不如先迴去,等拿到安大人手諭再迴來!”


    玄武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兩個人轉過身去將要離開。侍衛們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逃過了一劫。忽然兩人覺得膝蓋下麵涼颼颼地,尖銳的痛。向下看時,隻見左右膝蓋上各開了一個小口。兩人急忙抬頭,忽然一雙火紅發燙的手掌按住了他們的腦袋。那雙手掌向下用力一按,兩名侍衛的頭登時撞在地上。砰的一聲悶響,兩人已然腦漿迸裂,命喪當場。


    玄武走到兩人麵前,從懷中摸出兩包石粉,灑在兩具屍首之上,隻聽得呲呲幾聲,屍首頓時化為血水。朱頭目催運內功,雙掌頓時生出熊熊火焰。他將雙手放在血水上方,血水頃刻間變化為蒸汽,而地上卻幹幹淨淨。鐵錚錚被眼前的一切嚇得不輕,啊的一聲剛欲叫出,薛樺急忙拉過他,用手堵住他的嘴巴。兩個人躲在柱子後麵,生怕被他們發現。朱頭目和玄武皺著眉頭迴過身看了看,又輕步沿龍梯上樓去了。


    薛樺估計兩個人已經走遠,便鬆開了手。鐵錚錚迴過頭來,皺著小小的眉頭警惕地看著薛樺。無論是可愛的洋蔥頭,還是深邃如水的雙眸,無不透露著薛樺人畜無害的善良。鐵錚錚鬆了口氣,放鬆了戒備,向薛樺一拱手道:“多謝大俠相救,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說罷便要起身離開。


    薛樺看他十來歲的樣子,一板一眼盡是江湖中人的做派,又好玩又好笑。他仔細地看了看鐵錚錚的雙眼。都說姑侄最像,而鐵錚錚的雙眼像極了母親。薛樺一時間熱血上湧,將鐵錚錚緊緊抱在懷裏。鐵錚錚一時不解,想要推開,無奈薛樺實在抱得太緊,緊得他唿吸都有些困難。


    鐵錚錚拚命地掙開薛樺的懷抱,他看見眼淚在薛樺的眼睛裏不停地打轉。薛樺用發顫地聲音輕聲說道:“錚錚,我是你表哥啊,我是鐵梨花的兒子。”


    鐵錚錚大大的雙眼突然散出驚訝的光芒,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是梨花表姑媽的兒子?”


    薛樺激動地點了點頭,再一次將鐵錚錚摟入懷中。過了一會兒,兩個人才慢慢鬆開。鐵錚錚擦著眼裏的小小的淚水,說道:“表哥,我的爹爹鐵不平就被關在這座寶塔當中。我剛剛從那個胖禿子手裏偷到了一串鑰匙,裏麵一定有關我爹的牢房的鑰匙。表哥,要不我們一起去救我爹吧!”


    薛樺點了點頭,從脖頸中拿出那半截雪魔令,說道:“我此次來,一是為了救出鐵不平表舅,二是為了找到玉魔梁超華,修好這個雪魔令。錚錚,剛才兩人的武功手段你也看見了,不如你將鑰匙給我,你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這麽危險的事情,讓堂哥一個人做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一定將表舅和梁先生救出來。”


    鐵錚錚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並非信不過堂哥,隻是救出父親,是錚錚的職責。錚錚雖然小,但是不怕困難,我一定要救出父親,再和阿鷹哥哥一道收拾了盛玉龍這個狗賊。”


    錚錚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堅定,那是他這個年紀難有的勇氣,也許是苦難的童年磨礪了他的心智。薛樺思忖著強勸他迴去,他也終不肯聽。無奈之下,隻好答應了錚錚。和他一道去營救表舅。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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