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薛瑩痛苦地閉上眼睛,絕望地等待死亡的到來時。突然間,哎呦兩聲,身後的兩個黑衣人應聲倒下。


    薛瑩驚恐地向後看去,隻見兩名黑衣人的左胸口分別被刺出一道血柱。兩人當場斃命。


    而一個中等身材的成年男子,手持一柄漆黑晶瑩的寶劍,站在自己身後。其餘的黑衣人嚇得向後退了一步。捉住秦玉樓的人緩過神來,剛欲說話,一股黑色的劍氣,如同一匹通身烏黑的駿馬,貫穿了他的脖頸。黑衣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薛瑩吃驚地看著手持黑劍的人,他認得,那柄劍名叫烏騅劍。而手持這柄利劍的人,正是她的父親,傲雪山莊的莊主薛正。


    薛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薛瑩,看見她浸滿鮮血的左肩。不禁眉頭緊皺。剩下的五名黑衣劍客互相使了使眼色,點了點頭,一齊飛身一縱,向竹林遠處逃走了。


    秦玉樓嚇得癱坐在了地上。薛正走過去,抓起秦玉樓的衣領,惡狠狠地看著薛瑩,怒罵道:“你喜歡的就是這種廢物?”


    “放下他!”薛瑩怒目圓睜,向父親厲聲叫道。


    薛正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薛瑩,看著她衣服上浸滿的鮮血,歎了一口氣。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管你。傲雪山莊與你也再無瓜葛,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說罷,飛身一縱,向翠竹海深處飛去了。


    原來剛剛在鬼王城經曆了一場大戰,五位心愛的弟子全部在鬼域戰死。他深知此刻傲雪山莊恐怕有難,於是便一路快馬加鞭趕迴山莊。不巧剛好撞到私奔未果的女兒薛瑩和秦玉樓。


    薛瑩爬到秦玉樓身邊,用手撫摸著秦玉樓的臉。秦玉樓轉過臉看著薛瑩。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薛瑩拉起秦玉樓,兩個人互相攙扶著,步履艱難地向傲雪山莊走去。


    穿過碧竹海,兩個人到了傲雪山莊門前,薛瑩對秦玉樓說道:


    “玉樓,我進去拿些金瘡藥和盤纏,你在老地方等我。”


    而此刻,秦玉樓的臉上卻現出一絲為難的神色,他喃喃道:“瑩兒,這包裹是我娘去世前給我留下的唯一的遺物。我非常珍惜,現在外麵風聲鶴唳,我帶在身邊,生恐著包裹被賊人搶了去。瑩兒,這包裹暫時放在你那裏可好。”


    薛瑩想起來這是她和秦玉樓在明月樓決定私奔之時,秦玉樓下樓取來的包裹。她笑著說道:


    “玉樓的娘便是我的娘,玉樓的至寶便是我的至寶。這個包裹交給我,你隻管放心。等你到了老地方,便趕緊尋一個草叢躲起來,我很快便來。”


    “瑩兒,你千萬小心。”秦玉樓把薛瑩抱在懷裏,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薛瑩依依惜別秦玉樓,一個縱躍翻牆入莊,小心翼翼地在黑漆漆的莊裏摸索前進。夜已深,莊裏的人都睡下了,四周出奇地安靜。安靜得和張燈結彩的熱鬧布置格格不入。薛瑩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山莊中心的演武場。她本以為這裏沒有人。沒想到突然間,冷颼颼地從角落裏飛出一個聲音。


    “薛大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薛瑩嚇得一個哆嗦。定睛看時,一個書生手搖鐵扇站在自己麵前。此人正是剛剛在東京汴梁明月樓上見過的“小李斯”葉無花。


    薛瑩嚇得心驚肉跳,額頭直冒冷汗。她惡狠狠地看向葉無花,強作鎮定地冷笑道:


    “你可真是個陰魂不散的惡鬼,我到哪裏,你便到哪裏。說,是不是你們白虹山莊怕我逃婚,所以派你來跟蹤監視我的,你竟然跟到我們傲雪山莊來了,真是卑鄙齷齪,下流無恥。”


    “哈哈哈!”葉無花大聲笑起來,說道:“五嫂,說到卑鄙齷齪,下流無恥,六弟我可比不上你和你的那位小白臉。五嫂,你這包裹裏定是裝的小白臉給你的定情信物吧,給六弟我開開眼可好?”


    薛瑩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包裹,心想,這包裹秦玉樓性命相托之物,是玉樓母親留給玉樓唯一的遺物,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


    於是薛瑩冷冷地說道:“這隻是我自己的一些首飾,沒什麽好看的。姓葉的,你若此刻迴去,看在你們山莊慕容莊主的麵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你擅闖之責,如若不然,休怪我梅花劍不客氣。”


    薛瑩一手抱緊包裹,一手拔出梅花劍,橫眉冷目,寒風中,宛如一支怒發的梅花。


    “哈哈,五嫂不給看,小弟自己搶來看便是。”說罷葉無花輕伸猿臂,一招火中取栗直撲薛瑩懷中包裹。


    薛瑩揮舞梅花劍向葉無花刺去。葉無花將鐵扇一擋,鐵扇之中突然射出六把飛刀。薛瑩急忙向旁邊一閃,躲過了五把飛刀。可她畢竟受傷過重,速度已大不如前。一不留神,便被第六把短刃紮到了肩膀。痛得她一口黑血嘔出。


    葉無花揮舞鐵扇向薛瑩後頸猛砸。薛瑩強忍疼痛,倒轉劍鋒來擋葉無花的鐵扇。梅花劍乃是昆侖寒鐵打造的神兵,硬是將鐵扇生生撞開。


    葉無花武功陰毒,善使暗器,但是他內功不足,竟連重傷的薛瑩都抵不過。


    薛瑩屏住氣息,運動格物神功,一股紅色的劍氣附著於梅花劍之上。她黛蛾緊蹙,手持梅花劍向葉無花狠狠刺去。葉無花不敢正麵硬拚,一邊閃展騰挪,一邊偷偷地釋放暗器。十幾招之後,薛瑩的身上被插了六把短刃。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膝跪地,梅花劍也掉落地上。


    葉無花快步上前,揮舞鐵扇在薛瑩後頸狠狠一砸,薛瑩便趴倒在地。他一腳踩在薛瑩的頭上,將包裹擲在薛瑩眼前,冷笑道:“薛大小姐,睜開你的眼睛,仔仔細細地看看這包裹裏裝的什麽。”


    葉無花用鐵扇散開包裹的錦緞,隻見裏麵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錦盒。


    “呦,這麽漂亮的錦盒,看來定是個稀世珍寶了。”葉無花輕輕一揮鐵扇,一柄飛刀射出,錦盒登時完全打開。一顆血淋淋的女人的頭顱出現在薛瑩眼前。薛瑩頓時驚得天旋地轉,如臨山崩海嘯。


    “這是誰?為什麽會死?她的頭為什麽出現在玉樓給自己的包裹裏?是誰換了玉樓的包裹?是誰想嫁禍玉樓,嫁禍我?”


    正在薛瑩驚恐萬狀之際,院子裏突然間變得燈火通明。從院子的兩邊湧出兩隊人馬,一幹身著白衣白甲的武士押著傲雪山莊的男女老少出現在薛瑩眼前。他們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白衣武士手執火把,火把將每個人的臉照得清清楚楚。傲雪五英的家眷,山莊低等級的弟子,端茶掃地的阿嬤,一共五百五十四人,全部被反綁雙手,被白衣武士按著頭顱,跪在院子中。


    薛瑩的頭此刻正被葉無花踩在腳下,她隻能用餘光瞥見一邊。她看見懷有身孕的二嫂、三嫂、自己房中的丫鬟阿翠都被白衣武士捉住了。


    她心中又急又氣,一團怒火驀地升起,大叫一聲,雙手撐地,支撐著想要站起。葉無花發現了薛瑩的意圖,在腳上一用勁,將薛瑩死死踩在腳下。


    葉無花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對麵的方向,對薛瑩說道:


    “噓,別吵!聖旨來了。”


    薛瑩惡狠狠地向葉無花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身著官服,大腹便便的胖公公笑吟吟地走了出來。胖公公身後跟隨了一隊大內禁衛,由四個頭目帶領。


    在公公走到院子之後,一個俊美少年推著一個輪椅緩緩走出。少年身著一身青色紗衣,膚色雪白,眉眼烏黑,身形瘦弱,風度翩翩。輪椅上的中年男子與他麵容相近,雖然年紀大了很多,但也是一等一的樣貌。


    他們的身後站了四名高手,薛瑩看見剛才交手的大和尚,老色鬼和老爛眼就在當中,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白虹山莊在背後搞的鬼。她想,按照往日裏自己的脾氣,此刻隻需要隨便抓住幾個白虹山莊的人,逼問之下一定可以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可笑的是,此刻被牢牢製服的是自己和傲雪山莊的所有人。


    胖公公笑嗬嗬地向輪椅上的人拱手抱拳,說道:“慕容莊主真是神機妙算,殺害珍妃的惡賊果然落網。今日花皇後在陛下麵前誇下海口,今夜必然可以偵破珍妃被殺一案。沒想到在慕容莊主的幫助下,皇後殿下果然得償所願。迴去後待我向皇上和皇後稟明慕容莊主的功績,皇上皇後必定重重有賞啊!”


    輪椅上的中年男人向胖公公迴禮道:“為皇上皇後效命是我白虹山莊的榮幸,我等絕不敢獨享功勞。此次若不是公公相助,這兇惡的賊子如何乖乖就範。公公真是英明神武,神通廣大。”


    “哈哈哈,慕容莊主,我們就不必客氣了,還是抓緊時間,免得夜長夢多。”胖公公迴身,一個小太監將一個金燦燦的盤子舉到胖公公麵前。胖公公將盤子中的書卷緩緩展開,高聲叫道:


    “聖旨到!”


    演武場中的白衣武士,大內禁衛,英俊少年以及輪椅上的中年男子都齊齊跪下,山唿萬歲。


    胖公公趾高氣昂地四下看了看,一字一句地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賊子薛瑩,受父指使,謀害朝廷貴妃,罪大惡極。經皇上皇後定奪,將傲雪山莊滿門抄斬,布告天下,鹹使聞知,欽此。”


    胖公公音如洪鍾,聲聲震耳。薛瑩句句聽得真真切切,此刻,她心中一堆疑問無人解答,一團怒火無處發泄,一腔怨氣無處發作,隻能橫眉冷目,惡狠狠地看著對麵的所有人。


    胖公公讀完聖旨,演武場中的所有人再次山唿萬歲。胖公公轉過身,笑嗬嗬地將聖旨交到輪椅上中年男子的手中。


    “慕容莊主,行刑的事,就有勞白虹山莊了。”


    中年男子跪著接過了聖旨,高聲說道:“白虹山莊定不負皇上皇後所托。”


    俊美少年將中年男子扶上輪椅,目送胖公公帶著大內禁衛走出莊去。薛瑩的頭被葉無花踩在腳下,目眥盡裂,五內俱焚。她湧起全身所剩的最後一絲氣血,高喊了一聲“冤枉”。這一聲淒厲無比,如杜鵑啼血,子規哀啼。


    胖公公在薛瑩旁邊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被壓在地上的薛瑩和薛瑩旁邊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搖了搖頭,笑嗬嗬地繼續向院子外走去。


    輪椅上的中年男子看胖公公一行人出了院子,對身邊的俊美少年說道:“兒啊,你去驗明一下罪犯薛瑩的正身。”


    俊美少年向輪椅上的老人恭恭敬敬地迴道:“是,父親。”


    隨即轉身,從身旁的一個白衣武士手中拿過一把火把,忽地一下,如一片落葉一般,飄到了薛瑩眼前。


    薛瑩心中暗暗叫苦,白虹山莊的一個少年都有如此俊俏的功夫,就算父親和師兄們迴來,也難免要一場苦戰。


    少年將火把照在薛瑩臉上,火光衝天,晃得薛瑩睜不開眼。恍惚中薛瑩看見一個白衣武士拽著一個大著肚子的少婦走了出來。影影灼灼中薛瑩認出此人正是二師兄王英章的妻子。


    二嫂此時已懷胎七月,行走甚是不便。等到了薛瑩近前,她一手抓住二嫂的頭發,將二嫂的頭按在薛瑩麵前。


    俊美少年向二嫂問道:“此人可是薛瑩?”


    離近之後薛瑩終於看清楚了二嫂的臉,隻見二嫂披頭散發,雙眼含淚。她目光堅毅地看了看自己,又迴過頭惡狠狠地向少年吼道:“不,她不是薛瑩,你們抓錯人了。”


    “錯,我說她就是薛瑩。你明明是個弱者,還要說謊話,該殺。”少年說完,寒光一閃,白衣武士已將二嫂頭顱砍下。練武場中爆發出白衣武士一陣哄笑之聲和山莊男女老少的哭喊之聲。


    薛瑩氣得渾身發顫,她驚恐地抬起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俊美少年。俊美少年又一揮手,一個白衣武士押著一個身穿翠花布衣的少女來到了薛瑩麵前。淚光中薛瑩模模糊糊地認出是自己房中的丫鬟阿翠。


    少年用火把在薛瑩臉上晃了晃,向阿翠問道:“告訴我,此人可是薛瑩?”


    阿翠嚇得渾身發抖,不住地點頭道:“是,是,她是薛瑩。我說實話,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俊美少年搖了搖頭,笑道:“她是薛瑩沒錯,可是你明明是個弱者,卻不忠不義,出賣主人,該殺。”


    話音剛落,阿翠的頭顱就被白衣武士殘忍地砍下。院中又是一陣歡唿哄笑之聲。


    山莊男女老少如臨人間煉獄,一時間人人麵如死灰,哭聲震天。少年一擺手,一個白衣武士抓起一個男童提在空中,男童唿喊著在空中不斷地掙紮著。


    白衣武士來到薛瑩麵前,將男童摔在地上。俊美少年向薛瑩一指,對男童問道:“告訴我,此人可是薛瑩?”


    男童掙紮著站起身,雙手捂著眼睛嗚嗚地哭泣。薛瑩認出這是大師兄李英鈺愛子。又驚又氣之下向地上啐出一口血水,罵道:


    “慕容一劍,連小孩子你都不放過,你不是人,你是禽獸,你不怕遭報應嗎?”


    “哈哈哈,想不到薛大小姐竟然認識我這個小山莊的小堂主,沒錯,我正是白虹山莊的大堂主,‘玄冰劍’慕容一劍。可被你認出來,那又怎麽樣?看看你此刻無能又憤怒的樣子,真可笑!”


    “薛瑩,記住,傲雪山莊會有今天,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隻因你們太弱。弱者隻有被奴役,被殺戮的權利,沒有叫嚷的權利。這個世界上,隻有強者才能支配一切,而弱者,沒有任何選擇的可能。現在,我為刀俎,你為魚肉,聖旨已下,你們都是死人,我想殺誰,我想怎麽殺,都可以。這個世界上的規則,從來都由強者來書寫。”


    說罷慕容一劍一揮手。白衣武士揮刃將李英鈺愛子的頭顱割下。小男孩的鮮血濺在薛瑩的臉上,和著淚水,流進薛瑩的嘴中,滋味又苦又鹹。


    殺戮剛剛開始,忽然間一陣風起,院中落下兩男一女。三人一齊向慕容一劍和薛瑩緩緩走來。


    一個少年單獨走在一邊。他頭戴一頂紫金圓頂小秋帽,身著一襲紅花錦緞襖子,腳踩碎花白鹿皮靴,左配象牙折扇,右帶白玉鬼頭笛,儼然一副闊家少爺的模樣。


    少女挽著一個神仙似的哥哥走在另一邊。少女身著貂皮紅花襖,腳踩碧翠蔥筒靴,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豐腴,姿態妖嬈,雙目婉轉流光,勾人魂魄。


    三人向慕容一劍走來。風流少女一見慕容一劍,便上來親昵地叫道,“慕容哥哥,又有好玩的啦。”


    慕容一並不迴答風流少女,轉而向玉麵郎君一招手,“你來得正好,你看此人可是薛瑩?”


    薛瑩身心皆受重創,意識漸漸模糊。恍恍惚惚之中看見一個俊美少年正在低頭看著自己。那少年溫麵如玉,淺笑如風,好似神仙一般。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還跟她一起私奔的戀人——秦玉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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