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街頭燈火如晝,車水馬龍,一派繁榮熱鬧的景象。圓月朗朗似銀盆,幽幽的月光照進明月樓裏,照在一桌奢華富貴的酒菜上。桌邊坐著一位紅衣少女,此時,她卻梨花帶雨,滿臉淚痕。


    她顯然是一位富家小姐,發黑如漆,膚白勝雪,柳葉長眉如峰似巒,眉頭微蹙似顰非顰,一雙丹鳳眼正癡癡地望著台上唱曲的伶人。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伶人一邊彈著琵琶,一邊唱著。唱的是白居易的名詩《琵琶行》。《琵琶行》乃香山居士貶謫江州時,遇到獨守空閨的琵琶女有感而作。故而淒風苦雨,哀怨婉轉。台上的伶人的歌聲如絲綢般細膩,絲絲入心,如泣如訴。


    紅衣少女旁若無人,一個人神仙般地坐在明月樓二樓窗邊的桌旁,一邊喝酒,一邊聽曲,一邊流淚。伶人唱到傷心處,紅衣少女的淚流得更兇了。在她不遠處的酒桌上坐著三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為首的男人衣著光鮮,似是三人的頭目。


    他時不時望向少女這邊,眼神中透出一絲狡黠。他低頭與旁邊的手下耳語了幾句。手下得到了指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衝著紅衣少女大罵道:“好好的酒肉不吃,哭哭啼啼地打擾大哥聽曲的雅興。還不趕緊來給大哥陪個不是。”筆蒾樓


    少女放下手中的酒杯,向三個漢子橫眉怒視,嗔怒道:“老娘愛哭就哭,關你屁事。”


    錦衣漢子氣得青筋爆裂,雙手一揚將酒桌掀翻在地。“好個小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老子便捉你迴去好好教訓一番。”說罷飛身一縱便跳到了少女的桌前,高舉雙拳向少女砸來。少女單掌一推桌麵,輕飄飄地退到了牆邊。漢子的雙拳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將桌子砸得稀爛。


    少女站在牆邊,拔出一把寶劍。隻見寶劍劍體雪白,晶瑩剔透,劍尖櫻紅,如漫鮮血,寶劍看上去宛如一支梅花。少女紅衣黑發,手執寶劍,亭亭而立。


    “梅花劍!呦,原來是薛大小姐,失敬失敬。”錦衣漢子臉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聽說你最近離莊出走,想必你的五個師兄也不在附近。咱們兄弟幾個也犯不著怕你,今天就替你那不爭氣的老子,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小婊子。”說罷拔出腰間佩劍,便向紅衣少女刺來。


    錦衣漢子孔武有力,把一柄精鋼寶劍揮動得唿唿作響,出招猶如下山猛虎。紅衣少女黛眉緊蹙,毫不慌亂地舞動梅花劍。劍招清麗如徹骨寒冰,又快又準。錦衣漢子雖然在力量上占了上風,但速度上卻吃虧不少。況且紅衣少女劍法精妙,明顯是名門正派的鎮派劍法。而錦衣大漢的劍法招式稀鬆平常,是綠林裏使用的下三路劍法。


    紅衣少女一柄梅花劍在空中飛舞,就像淩寒中一支孤梅迎風開放,清絕豔麗。隨著寶劍的揮舞,少女身上不斷散出梅花般的體香,明月樓上暗香浮動,錦衣大漢隻能疲於招架。兩人交手了十幾招,錦衣大漢漸漸感受到少女的劍氣不斷在身邊涼颼颼地掠過。


    紅衣少女越戰越勇,出招一招快似一招,在錦衣漢子身上點了十幾個紅點,宛如漫天雪白中星星點點的梅花。


    另兩個潑皮漢子看到頭目落了下風,慌忙拔出佩劍便要上前相助。突然,從樓下傳來一陣男孩清脆的笑聲。一個身穿碧翠玲瓏袍,頭戴烏啼紫金冠,清麵如玉,淺笑如風的富家書生搖著鐵扇走了上來。


    少年站定,向紅衣少女拱手作了一揖,說道:“梅花劍薛瑩果然名不虛傳,幾招便把我這幾個不成器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這幾個混賬東西打擾了姑娘喝酒聽曲的雅興,迴去我必好好教訓他們一番。”說罷,又禮禮貌貌地向少女拱手抱拳。


    “六堂主,這娘們離家出走,估計是要和小情郎私奔。現在她身邊沒有高人在場,我們怕他作甚,今天我們就替五莊主好好教訓教訓她。”


    還未等錦衣大漢說完,啪!啪!啪!他臉上熱辣辣地挨了三個巴掌。再一看時,他的雙臉被打得血肉模糊,錦衣漢子唿嗷一聲,和另外兩個潑皮無賴滾著下樓去了。


    紅衣少女又驚又奇,分明沒看到有人出手,如何這漢子臉上被招唿了幾個巴掌。再定睛一看碧衣少年,此刻正手搖鐵扇,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對了,定是這公子出的手。剛才聽那幾個潑皮無賴稱他六堂主,難道此人就是白虹山莊的六堂主,“鐵扇書生”、“小李斯”葉無花麽?


    昔日裏,自己早就聽人說過,葉無花武功一般,但極善謀略。剛才自己明明沒有看到他出手,他卻把錦衣大漢的臉打得血肉模糊,如此看來,真是身手不凡。


    雖然薛瑩暗自讚歎葉無花的武功。但無論如何,自己都是正派武林八大山莊中的第一大莊,傲雪山莊的大小姐。她平素裏驕傲任性,從不把誰放在眼裏。


    薛瑩當下將寶劍收入劍鞘,傲氣地說道:“不必麻煩葉堂主,我獨來獨往,憑著手裏這把梅花劍,自是誰也不敢惹的。”


    “哈哈,五哥與姑娘的婚約將近,等姑娘過門,便是一家人,白虹山莊和傲雪山莊聯姻相好,榮辱與共,豈不快哉!”葉無花滿臉賠笑,一邊搖著鐵扇一邊說道。


    紅衣少女聽到葉無花所說的婚約雲雲,雙臉瞬間羞得緋紅,心中又惱又氣,隨手抄起桌上一個酒杯便向葉無花擲去。葉無花輕揮鐵扇,將酒杯接住。他低頭向酒杯聞了一聞,笑道:“上等的女兒紅。好酒!好酒!獨飲豈不遺憾。”他鐵扇一揮,酒杯便箭似地飛向台上抱著琵琶的伶人。


    眼看著酒杯飛了過來,伶人嚇得花容失色,臉色慘白,一時間動彈不得。薛瑩見酒杯向伶人飛去,驚得花容失色,大叫一聲:“玉樓小心。”緊接著腳尖一點,飛到伶人麵前,玉臂一甩,將酒杯狠狠地打飛。酒杯撞在柱子上摔得粉碎,美酒灑在柱子上,柱子瞬間變黑。


    薛瑩大驚,原來葉無花品聞酒香之時,向酒裏投入了劇毒。薛瑩再找葉無花,葉無花早已搖著鐵扇走下樓去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哈哈哈!”。薛瑩衝到樓梯口,卻發現酒樓裏隻剩下一串葉無花遠去的笑聲。


    薛瑩心裏納罕,為何白虹山莊六莊主會突然來到此地?葉無花武功又奇又快,而且善於下毒,一旦交手,自己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剛才自己教訓他的手下,葉無花如果插手,局麵恐早已無法控製。父親強加於自己的婚約,還有三天就到了,到時再做打算的話,不僅要與整個白虹山莊為敵,父親那邊恐也難交代。葉無花武功了得,尚且才是六堂主。白虹山莊裏那些尚未蒙麵的高手恐怕更難對付。此刻不如下定決心,早些逃走為上。


    薛瑩打定主意,迴過頭來,拉起伶人的手,雙目含淚,深情款款地望著他說道:“玉樓,我婚約將近,此地如此兇險。不如,不如我們現在一起逃走吧。”


    伶人驚魂未定,薛瑩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他覺得有一股暖流從她的手臂傳到了他的內心。秦玉樓笑了笑,將手蓋在薛瑩的手上,說道:“好!瑩兒,容我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便一起逃走。”薛瑩輕輕地點了點頭。


    伶人快步下了樓梯,不一會便拿著一個包裹走上來。薛瑩拉起秦玉樓,穿過吵鬧的酒樓,穿過熙攘的街道,向城外飛也似地奔去了。


    兩人飛快地奔出城外,薛瑩輕功嫻熟,快步趕路如朔風掠雪。兩人一路向北,不久便到了城外的醉月湖。薛瑩有些疲勞,便和秦玉樓在一棵桃樹下坐下了。


    秦玉樓站起身來,向湖邊走去。一輪滿月掛在空中,一輪滿月蕩在湖中,桃花瓣繽紛地落下,螢火蟲星星點點地飛著。秦玉樓卷起袍袖,掬一捧澄澈的湖水,洗了洗臉。接著轉過身,向薛瑩走來。


    薛瑩向秦玉樓看去,宛如看見一個神仙似的哥哥站在月下。秦玉樓身形俊逸,舉止瀟灑,瞳似漆夜,麵如春風,長眉俊秀猶如墨點,朱唇微啟似有櫻墜。玉潤不遜衛玠,姿儀勝似潘安。


    薛瑩看得癡了,不自覺地站起身來。秦玉樓走過來,與薛瑩執手相望,默默說道:“瑩兒平素待我極好,今日更舍身相救,從此秦玉樓一條賤命全付於瑩兒,瑩兒去哪,玉樓便去哪。”一行晶瑩的淚珠從薛瑩的眼中流下,她雙頰泛紅,將頭微微地靠在秦玉樓懷裏。


    “自從那可惡的爹答應將我許配給白虹山莊的老五,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和你遠走高飛。如果,如果我娘還在就好了,她一定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瑩兒,你的母親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在我八歲那年有三個惡人突然來到山莊,說要我娘交出什麽雪魔令。我娘不給,他們便和我爹我娘大打出手,結果我娘被那三個惡人打下山崖。我爹後來多方搜尋,也沒有找到娘的屍體。現在也不知我娘是生是死。如果將來有幸再見到我娘,我多想告訴她,這些年我活得多不開心。”薛瑩鼻子一酸,倒在秦玉樓的懷裏放聲痛哭。


    秦玉樓一邊安慰薛瑩,一邊拉著薛瑩在樹下坐了下來。


    “瑩兒,你不要難過,你我這就離開這傷心之地,遠走高飛,誰也管不著我們。”


    薛瑩抬起頭望著秦玉樓,滿臉幸福地枕在了他的懷裏。


    “你我相識兩年,隻因為你父親的嚴厲古板,你從未將你我之事說與你父親。所以他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答應白虹山莊的婚約,將你許配給白虹山莊的五莊主,‘鬼城’汪伍。其實,他心裏也是想著為你謀一個好歸宿。”


    “呸!什麽為了我好,還不是他自己木訥迂腐,完全不懂女兒的心事。白虹山莊是江湖上近幾年崛起的後起之秀,聽說本家出自西域大燕帝國,武功路數很是奇怪。這兩年做了幾件大事,江湖名聲越來越大。他薛正為了與武林其他門派交好,為了自己山莊的基業,就不管不顧我這個親女兒的感受,犧牲我的幸福,他薛正還是個人嗎?


    “自從我娘失蹤之後,他對我愈加嚴苛,練功稍有偷懶便對我又打又罵。我薛瑩沒有這個父親。”薛瑩氣得咬牙切齒,臉頰憋得通紅。她一下子將梅花劍拔出,狠狠地插在地上,說道:


    “傲雪山莊自從太祖建國之時便建立。我薛家的祖先跟著太祖攻北漢,滅後蜀,立下赫赫戰功。薛家各位莊主武功卓絕。一百多年前,雪魔和劍聖在昆侖隱居之前,又將神兵‘烏騅劍’贈與傲雪山莊,從此山莊又有了神兵護佑。加上曆任莊主宅心仁厚,行俠仗義,傲雪山莊的名號越來越響,於是便有了‘八大山莊之首’的美譽。”


    秦玉樓帶著疑惑的表情問道:“可為何這幾年之間,傲雪山莊的風頭竟然被白虹山莊搶去了大半。難道這白虹山莊真有這麽厲害?”


    “我也不清楚,他們的武功我也沒有見過,隻是聽說他們學習了大燕帝國最厲害的武功,招式又奇又狠,七個堂主個個厲害無比,號稱白虹七星。大堂主江湖人稱‘微笑魅影’慕容一劍,一柄玄冰劍出神入化,未出招而寒氣先到,殺敵於千裏之外。二堂主黑水禪師田雙虎,江湖人稱“風雲一舉”,又喚“憨泰山”。他力能扛鼎,一把鎏金禪杖霸道無比,是大燕帝國一等一的高手。三堂主是個陰狠角色,江湖喚作“相鼠有皮”程非禮,此人心狠手辣,貪財好色。四堂主喚作“無赦無常”張不偉,是個手段毒辣的老索命鬼。五堂主就是我那個爹將我許配的又呆又啞的“鬼城”汪伍,這人我見過幾次,人倒是長得白白淨淨,端端正正的。就是見了人一句話不說,比閨閣中的大姑娘還要怕人,可是有一次我分明看到他眼神中透出了一股兇狠,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六堂主就是剛剛明月樓上我們見過的“鐵扇書生”“千機變”“小李斯”葉無花,此人為虎作倀,深諳謀略。


    這些人雖然我沒交過手,卻也聽說過他們的大名,隻是這七堂主我從未聽聞,也未曾見過,不知道是個怎樣厲害的角色。薛瑩天生聰慧機敏,隻要是江湖上聽到過的名號,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七堂主我倒是聽幾個朋友說起過,確是個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的美人。”


    “哼,你這麽說一定著急著想看看人家到底如何美貌,不理你了!”薛瑩嘟嘴扭過臉不理秦玉樓。秦玉樓哄了半天,薛瑩才肯迴過頭。


    “玉樓,我和你相愛兩年,對你早已死心塌地,愛你的心,海不枯,石不爛。我背棄父親,背棄山莊,早已是這世上不能容的孤單一人了,如果你也負我,我還不如早死了的好。”說完薛瑩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瑩兒,你放心,我對天發誓,我的心裏永遠,永遠隻有你一人。”秦玉樓將薛瑩緊緊地摟在懷裏。


    薛瑩把頭埋在秦玉樓懷裏,抽泣了一會兒,便破涕為笑了。她抬起來一臉幸福地看著秦玉樓。


    “玉樓,等找到了我娘,她一定很喜歡你。”她又說,“你說,我們將來生的孩子叫什麽呢?”


    “瑩兒說了算。對了瑩兒,我們離開京城,去哪裏呢?”


    “我娘是昆侖派的,我想如果她還在世上,必定迴到了昆侖。聽說那裏終年漫天飛雪,萬樹梨花,景色絕美,天池美景更是一絕。不如我們先去昆侖吧。”


    “就依瑩兒。”秦玉樓脫下自己的外衣套在薛瑩身上,薛瑩迴過頭來看著秦玉樓,眼神裏滿是依賴和希冀。她拉著秦玉樓的手,說道:“昆侖遠在西北,我們先一路向西去,你看如何?”秦玉樓點了點頭。


    薛瑩又說道:“此地不安全,玉樓,我們趕緊趕路吧。”


    薛瑩施展輕功,拉著秦玉樓快速地向西奔去。一路上人煙稀少。薛瑩腳步如飛,兩人離汴京越來越遠。薛瑩見一路上始終沒人追來,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兩人奔了約有五裏路,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路口甚是陰森恐怖,滿地爬蟲蛇蟻,四條路的方向都黑洞洞沒有光亮。


    薛瑩不禁打了一個寒噤,不敢多做停留,加快腳步,拉著秦玉樓向西路口飛快地奔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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