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瑾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看著麵前的男人,隻是沒有多問什麽,道:“好,我定會盡力,到時候查案,可能還需要你的配合。”


    那男人點了點頭,道:“我名叫梁全忠,到時候有任何幫得上忙的地方,娘子隻管來找我便是。”


    說著,他轉向沈毅,抿了抿唇,突然抱拳道:“方才在外頭說的話,皆是小人一時激憤下的言語,沈將軍為坊州做的事情,小人和坊州的百姓都知道,還望沈將軍不要把小人的話放在心上。”


    沈毅微微一愣,沉聲道:“你方才說得也沒錯,這段日子,我確實很不像樣,但我手底下的將士都是我的兄弟,我定然不會讓他們無緣無故地死去!”


    梁全忠深深地朝沈毅行了個禮,又悲痛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鄭子安,隻是一眼便似乎受不了一般收了迴去,就要告辭離去。


    傅時瑾想到什麽,開口道:“稍等,這些都是從鄭子安的屍體上找出來的東西,我目前還不確定它們是否對查案有用,但還是先問一下比較好,這些都是鄭子安經常帶在身上的東西嗎?你看著可有發現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梁全忠順著傅時瑾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留意到放在鄭子安腦袋旁的那堆東西,卻見鄭子安隨時攜帶的東西不多,一個藍底波浪紋、此時卻被鮮血浸染得幾乎看不出它原來的顏色的香囊,一塊白色繡藍邊、同樣被鮮血浸染了一大半的手帕,還有好幾塊被包得好好的幹糧。


    梁全忠的眼睛忍不住又紅了,道:“那個香囊和手帕,都是我妹妹親手繡給子安的……”


    這一點,傅時瑾多少猜到了。


    那香囊和手帕上的刺繡那般精致,看著就不是男人自己會準備的東西。


    這鄭子安隨身攜帶的東西隻有一樣,其中有兩樣都是他未婚妻給他的,可見,他們的感情定然很好。


    傅時瑾也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忽地,梁全忠眉頭微蹙,道:“這些東西確實都是子安會隨身攜帶的,但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對的地方……”


    傅時瑾眼眸微微一沉,道:“每個兵士都會隨身帶著自己的水壺,是軍中統一發給他們的,當時現場太混亂,兵士們的水壺都掉到了地上,混在了一起,所以分不清哪個水壺是哪個人的。


    你覺得不太對的地方,可是因為沒看到鄭子安的水壺。”


    梁全忠卻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是水壺的事情……”


    “那難道是沒看到鄭子安的錢袋?”


    何在也忍不住開口道:“我們當時也發現鄭子安的東西裏沒有錢袋,但兵士們出任務錢袋並不是他們必須帶的東西,有些兵士偶爾忘了帶錢袋也是有的,鄭子安他們隊十五個兵士裏,就有四個兵士的隨身物品裏沒有錢袋。


    你可知道,鄭子安平時可有隨身帶著錢袋的習慣。”


    梁全忠卻又再次搖了搖頭,道:“也不是錢袋的事……子安平時都會隨身帶著錢袋,但他出任務時一般不帶,說帶著太多東西反而不方便行動。”


    阿吉連忙道:“這個我知曉,我跟子安在軍中關係不錯,他出任務時確實是不帶錢袋的,他的錢袋,也在他平時休息的營帳裏找到了。”


    不是水壺,也不是錢袋……


    那梁全忠覺得不太對的地方,是哪裏?


    可是人的腦子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想想到某件事,反而越想不到。


    見梁全忠眉頭緊皺地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傅時瑾道:“有時候太勉強自己,可能反而因為壓力事與願違,你先迴去罷,等放鬆下來,那個答案說不定就自己浮出腦海了。


    到時候你想到了覺得不太對的地方,可以隨時來軍營與我說。”


    梁全忠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無奈之下,隻能先告辭了。


    他離開後,傅時瑾看向沈毅,道:“我也要對另外兩具屍體進行驗屍,也有可能會進行屍體解剖,若這些兵士有親屬在坊州的,麻煩沈將軍先想辦法取得他們親屬的同意。


    其他兵士的屍體,雖然目前看起來沒什麽異樣,但我不確定在查案過程中,是否還需要用到他們……”


    傅時瑾話音未落,沈毅就道:“我明白了,我會派人先讓外頭過來的兵士的親屬迴去,並想辦法讓另外兩個死者的親屬同意我們進行驗屍。”


    事到如今,沈毅哪裏不清楚,這個傅娘子,當真沒有她外表看起來的那般平庸。


    沈毅頓了頓,突然深深地朝傅時瑾行了個禮,嗓音微緊道:“某一直知道,這接二連三的意外定然有什麽內幕,隻是,某能力不足,無法幫枉死的兄弟找到殺害他們的兇手。


    這件事,就拜托傅娘子了。”


    傅時瑾微微一愣,看著麵前低著頭的高大男人,嘴角揚了揚道:“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著,傅時瑾抬眸,剛好撞上了一直注視著她的韓臨的視線。


    何況,她如何不知曉,韓臨對這件事也十分上心。


    若這些事背後有人在操控,那必然是楊家的人。


    如此看來,楊家的人為了對付韓臨和太子,做的事情遠不止上京裏那些啊。


    隨後,傅時瑾又交代了何在一些事情,便和韓臨一起離開了營帳。


    剛走出營帳,傅時瑾就微微一愣。


    卻見營帳外,一個綠衣女子正靜靜地站在那裏,嘴角微抿,眼神帶著說不出的複雜,不知道已是在這裏站了多久。


    傅時瑾腳步微微一頓,朝她笑了笑道:“木娘子。”


    木梨一顆心微顫。


    她無法形容,方才她站在營帳外,聽到傅時瑾說的話時,是多麽震驚。


    她以為的平庸女子,竟是那般深藏不露!


    不,她其實早在有所感覺了不是嗎?那種應對危機時的處變不驚,可不是隨便一個女子都能有的。


    何況,她認識時瑾的時間不長,她又如何能斷定,她隻是一個平庸的女子呢?


    這些道理,她潛意識其實都知道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跑到時瑾麵前說了那麽一番傷人的話。


    她不過是嫉妒她,不願意接受,韓將軍身邊真的出現了一個女子罷了。


    木梨狠狠咬了咬下唇,有心和時瑾說聲抱歉,卻不知道為什麽,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


    傅時瑾卻已是和韓臨徑直往前走了。


    他們兩人隻是並肩走在一起,並沒有什麽親密的動作,但他們一舉一動間,分明透著一股子再自然不過的默契和和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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