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


    她什麽時候掉了帕子?


    傅時瑾有些懵。


    何況,便是她真的掉了帕子,這男人也不用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她送過來罷!


    察覺到周圍投向他們的視線越來越多,傅時瑾連忙輕咳一聲,暫時按下心頭的困惑,走上前接過帕子,道:“謝韓大郎。”


    然而,當她用力想把帕子從男人手裏抽迴來時,才發現,她根本抽不動!


    她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抬眸看了麵前的男人一眼,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


    那雙眼眸本該沉靜而冷冽,此時,卻莫名地透出幾分炙熱來,傅時瑾一時不察,竟有種被那雙眼中的炙熱燙了一下的感覺。


    還不待她細想這男人在發什麽瘋,就感覺手上一鬆,男人已是鬆開了帕子,往後退了一步,一雙眼眸依然緊緊鎖著麵前的女子,道:“不用謝。”


    傅時瑾:“……”


    此時此刻,她依然鬧不懂這男人今天到底怎麽了。


    可一顆心卻因為他的眼神,悄悄亂了一下,隻是轉瞬即逝,在她細細感受那一瞬的心亂之前,便沒了。


    周遭的眾人隻覺得心底又是一陣驚濤駭浪!


    這表麵看起來,就是韓大將軍撿到了這傅娘子的手帕,給她送迴來。


    隻是,這韓大將軍可是跟傅娘子有婚約的啊!如果送帕子迴來的是旁的人,他們可能還不會想那麽多,可如果那人是韓大將軍,就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了。


    而且,是他們的錯覺嗎?那兩個人身上,怎麽莫名有一種克製而又曖昧的氣息呢!


    不遠處的韓思雅也是怔愣了許久,在韓臨給傅時瑾遞帕子的時候,她甚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臨兒他莫非……


    她就說臨兒方才突然問她借帕子是怎麽迴事!卻原來,他是想借機給時瑾撐場麵啊!


    本來,時瑾先前名聲那般差,淪為全上京城的笑柄,除了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大家覺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竟妄想攀上他們寧國公府,還想嫁給臨兒。


    今天她穿著這身舊衣來赴宴,賓客們自是會暗暗指責他們寧國公府刻薄負義,隻是,內心深處少不了會覺得,這一切都是時瑾自找的。


    說白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刻薄負義,一個毫無廉恥之心,被人這般對待,竟然都不願意離開。


    但臨兒這般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時瑾送帕子,卻是仿佛在狠狠打那些人的臉,說他們寧國公府沒有看不起時瑾!沒有無視薄待她!


    否則,堂堂韓家大郎君,大慶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少年神將,何必為了這麽一個女子,親自把她掉的帕子送來!


    先不說他們間的婚約是否能成,光從這件小事就能看出,韓家大郎是十分重視這傅時瑾的!


    傅時瑾也就是前麵莫名其妙了一會兒,就很快想通了韓臨這麽做的原因。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明顯不屬於自己的手帕,不自覺地抬眸看向男人離開的身影。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韓思雅的聲音,“時瑾,方才怕不怕?”


    傅時瑾微愣,轉頭一看,原本韓思雅坐的位置,和她隔著一個韓思如,這會兒,韓思雅不知道什麽時候和韓思如換了位置,正微微關切地看著她。


    傅時瑾收迴心神,笑著搖了搖頭,“不怕。”


    “那就好,”韓思雅點了點頭,突然微微一笑,眼神莫名地道:“時瑾和臨兒……感覺關係不錯?”


    傅時瑾的心微微一跳,一臉鎮定道:“韓大郎是個好人,幫了我許多,上一迴我在街上扭傷了腳,韓大郎還送了我迴去。”


    這件事,韓思雅自然是知曉的。


    隻是,她當時沒想那麽多,臨兒的性子她很清楚,若時瑾是在他麵前扭傷腳的,他不可能放著她不管。


    隻是這會兒嘛,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韓思雅淡淡一笑,似乎帶了幾分感歎道:“時瑾,你可真是個了不得的小娘子。”


    傅時瑾:“……”


    別人說這句話,她定然會以為是嘲諷。


    但韓思雅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再真摯不過,沒有一絲惡意,隻是,卻讓傅時瑾更摸不著頭腦了。


    韓思雅說的了不得,到底是指哪方麵……


    就在這時,她感覺不遠處有一道分外怨毒的視線仿佛一把箭一般射向她。


    傅時瑾轉頭看向正直直地瞪著她不知道已是看了多久的關六娘,眼角微挑,緩緩地朝她揚起了一個笑意。


    雖然韓臨那一出在她計劃之外,但……意外地好使,足以擔當壓軸的大戲。


    早在察覺到對她的新衣動手腳那人是關月菀時,她就沒想過坐以待斃。


    隻是,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甚至,關月菀還幫了她一把呢。


    那仿佛示威和炫耀的笑容看得關月菀一陣氣急攻心,突然,空氣中響起“嘶啦”一聲,她手中的帕子,竟就這樣被她生生撕碎了。


    被那女人出盡風頭便算了,為什麽韓大郎偏偏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她送這麽一塊小小的手帕!


    那女人有什麽了不起的!出身卑微,行為粗鄙!便是……便是投機取巧用一手半吊子雕刻技術取悅了榮佳長公主,也還是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


    “娘子!”


    關月菀身旁的侍婢見她的臉色越來越扭曲恐怖,連忙偏過身子稍微替她擋了一檔,有些著急地低聲道:“冷靜啊娘子,周圍各大家族的夫人娘子都在呢!”


    也幸好,現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傅時瑾吸引過去了,才暫時沒有旁人發現娘子的異樣。


    關月菀到底還有幾分理智在,連忙閉上眼,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緒。


    對,她不能就這樣失去了冷靜。


    她還沒輸!


    韓大郎便是待她再不一樣,也不代表他就願意娶這樣一個女人進門。


    她一天還沒進韓家的門,她就一天還有希望!


    經過了這一件事,傅時瑾頓時成了這個賞花宴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便是有人依然對她不服,也不敢在這時候找她麻煩。


    因此,賞花宴的下半場,傅時瑾過得還算輕鬆,隻要忽視韓思如仿佛看仇人一般看著她的眼神,和寧國公夫人比往常冷冽嚴肅上不少的視線的話。


    而且,韓思雅一直在旁邊護著她,態度比一開始要親昵上不少,韓思如和寧國公夫人便是心裏有什麽想法,也找不到機會和傅時瑾說。


    到太陽開始下山,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賞花宴算是結束了,賓客們陸陸續續開始迴家。


    寧國公夫人帶著傅時瑾她們去跟榮佳長公主和太子妃告辭後,也往大門口走去了。


    韓思雅剛好也要迴去,便與她們一起離開,全程挽著傅時瑾的手,和她低聲說著體已話。


    寧國公府和西平侯府的馬車都已是在大門口候著了,傅時瑾一行人走到大門口,剛要與韓思雅告別,突然,卻見從方才起便不見了蹤影的韓臨突然出現,走了過來,與寧國公夫人和韓思雅點了點頭後,徑直走到了傅時瑾麵前,看著她道:“我有些事與你說,借一步說話?”


    傅時瑾:“……”


    感覺到韓思雅看向她那越發曖昧歡喜的眼神,傅時瑾實在很想握著男人的肩膀使勁搖晃,質問他有什麽話非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叫她過去說!


    韓思雅後麵對她態度的轉變,明顯是把她當……咳,弟妹了。


    可事實壓根不是那樣啊!


    他再那般作態,不是會讓人誤會得更深嘛!


    隻是,她一時也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也隻能默默地譴責地看了他一眼,道:“好。”


    韓臨徑直帶著她走到了不遠處,這才轉身麵對她,低聲道:“怎麽了?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方才,她看著他那眼神幽怨中似乎還含著幾許委屈,看得他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當下就想問她,可是有誰欺負了她。


    隻是,在麵前的女子還沒答應嫁給他之前,他到底不能那麽孟浪,沒得影響了她的聲譽,也隻能忍耐著,把她帶到遠處後,才問出了心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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