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雨夜,一道道明亮的光芒不時劃破長空。


    一兄弟正坐於窗前紅泥火爐飲熱酒,這兄弟倆長相相似,隻不過一個一身白衣,另一位則一身玄黑,此二人正是黑白雙煞。


    此時,黑煞手持一白色酒杯,看著窗外大雨,目露沉吟之色。而白煞則有些焦急道:“那歐陽家的人突然消失不見,肯定跟這次天傾有關,哥哥你就不想去探尋一番?”


    “這中間的水太深,我們置身事外最好,否則惹得一身泥還是好的,切莫把你我的小命也丟了。”


    白煞不以為然道:“咱們也是身處這方天地頂端的人物,最不濟也能保的小命一條,何必過於謹慎。這天傾未嚐不是機緣,我覺得我們可以摻一手。”


    “頂端人物?你想的太簡單了。這臥龍坊市說來咱們也是外來者,那浮出水麵的力量都是如此強大,隱藏著的不知又會如何恐怖,須知不要小瞧了天下人。當初人與妖大戰是何等的瘋狂,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生靈往裏麵填命。可後來還不是讓那六個人占據了這裏,若沒有兩把刷子,能虎口奪食?”


    白煞嘟囔道:“那都是陳年舊曆,天傾之後,隻怕都死的死、殘的殘了吧。”


    忽然,黑煞眼神一凝,在那雨幕之下,一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悄然隱現,在黑白雙煞目露殺氣之刻,那人一下摘掉鬥篷,就那樣在雨水的衝刷下露出了麵容。


    隻見它如成人般大小,尖嘴獠牙,雙眼血紅,後背鼓起。若是蘇純在此,定要驚駭一番,因為此物便是曾與蘇純戰鬥過的二翅青銅夜叉王。


    它張口言道:“兩位妖王大人先不要動手,請容小妖我說幾句……”


    ……


    瀟湘院。


    蘇純正在實驗室考察戰俑,讓蘇純欣慰的是那被派出去征戰的戰俑軍團已經迴來,難過的是原本近百人的軍團現如今隻剩下寥寥十數人,其他人全部戰死沙場。


    這實驗室依然在不停的出產戰俑,現如今已經出現能繪製凝氣境四層境界的靈紋構裝師,是位年輕的小夥子,名周峰。


    是在大戰之初,蘇天雲收攏的人才。他的家鄉是夜叉作亂最初淪陷的一批,親人全都音信全無,僅有微薄的希望支撐著他活著,他最大的心願便是要殺光那些夜叉,而跟他擁有同樣夢想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蘇純心裏已經構築了一些計劃,他要高築牆、廣積糧、大量招募人手,蘇純正在跟瀟湘院的中堅力量商量如何更好更快的發展時,突然有人來傳信青雲山各大勢力要召開會議,商議如何盡快恢複青雲山的秩序。


    原本這會議早就提前一天傳出消息,可那是瀟湘院自顧不暇還談何守衛青雲山。而蘇純強勢迴歸,還帶來兩百人眾,這股勢力就算在青雲山也處於中上遊,他們那些人自然見機立馬補上請帖。


    這是大事,蘇純也知不是計較的時候,想了想便決定要參加。會議召開地點是離瀟湘院不太遠的一處酒樓。


    此酒樓明清月酒樓,是青雲山徐家的產業。共有四層,每層都極為寬敞,一二層中間打通,成為寬闊的大廳。八根紅彤彤的蟠龍柱子鼎天而立,每條金龍都栩栩如生,威武氣派,金龍口含金珠,抬頭仰望殿頂,目光似乎已經穿透蒼穹。處處金碧輝煌,琉璃多彩。


    蘇純隻是輕裝從簡,派了兩名築基境修士隨從跟隨。來到這酒樓之時,大廳內已經是人山人海,而會議早已經開始許久。


    這讓兩名隨從氣憤之極,竟然沒有等蘇大師到來就已經開始會議,這分明是沒有把蘇純放在眼裏,而給蘇純派發請帖,也僅僅是給蘇純一點麵子,僅此而已,而現在,在一眾三十多位結丹老祖,近百位築基境修士麵前,蘇純那凝氣境四層的修為就顯得不上台麵。


    那引領蘇純幾人的小廝把蘇純引到大廳一處偏僻之地,然後不敢看蘇純身邊護衛那黑如鍋底的神色,就急忙忙離開此地,生怕招來蘇大師的怒火。


    這可真是主辱仆死,兩個護衛就要鬧將起來,卻被蘇純死死按住,人家既然請我們來就是給我們麵子,既然不需要我們撐場麵,那我們就當一個安安靜靜的看客,如此也省的待會有煩心事。


    如此一番解釋,這才讓兩個護衛老實下來。蘇純仔細打量一番,發現前麵的幾桌都是金丹境高人,而這裏出現的人都至少是築基境,而唯獨蘇純是凝氣境,在這些人裏也算是個奇葩。


    在蘇純身邊正有幾位築基境修士小聲的討論著什麽,他們已經看見蘇純到來,眼神中明明認出了蘇純,卻沒有一個人搭理蘇純。


    不知發生了什麽,似乎青雲山所有人都不在意蘇大師的身份,對蘇純不理不問,蘇純還沒表示什麽,那兩個護衛臉色就已經怒紅如血。


    蘇純看了他們幾眼,而後繼續聆聽前台之人的講話,似乎在大義凜然的說著些要恢複青雲山秩序,還青雲山一個井然有序的生活,讓一切趁機作亂的宵小盡快伏誅,還請大家共同努力雲雲。


    說到這裏,大家紛紛響應,畢竟這是在坐之人共同受益之事,誰都會盡心盡力。


    就在這時,那演講之人話風一轉,突然講到權利與財富重新分配的問題,想要擁有對等的權利與地位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而現如今,一些老牌權貴損失慘重,是該給新晉貴族讓路,這樣才不至於產生更多更大的矛盾,和氣生財雲雲。


    而等說到這話的時候,不知為何,身邊那幾位輕聲聊天的築基境修士瞧瞧朝蘇純這邊撇了幾眼。


    蘇純心念如電,轉瞬間就已經明了一切,這才是這次會議的重頭戲吧,原來如此,相應的地位自然要有相應的實力,否則隻會被那些貪婪的連腐肉都會吃的禿鷲們徹底搶奪一空。


    而從邀請蘇純到這清風酒樓的座位安排,到眾人有意無意的態度,都說明了一個問題,有人看中了瀟湘院,想對瀟湘院出手了。這是在攜眾人之勢相逼呢。


    什麽恢複秩序,說的好聽,這根本就是一場瓜分的盛宴,是直接擺在明麵上的,而很不幸,瀟湘院已經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相割。


    恥辱,憤怒,這一刻的蘇純已經怒火熊熊,原來這些貪婪的醜惡的家夥已經把手伸向了瀟湘院。他們也確實很有眼光,如沒有蘇純如天神般的下凡,現如今的瀟湘院應該是最空虛之刻。


    蘇天雲與福伯兩大頂梁支柱都不在,那些頂尖的幫手與黑白雙煞、青青、野鬼道人也悄然無蹤,正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至於蘇大師,僅僅是有些名望罷了,在真正的實力麵前卻不值一提,這不,夜叉還沒打過來呢,這瀟湘院就差點土崩瓦解。


    忽而,那前麵之人把目光望向蘇純這邊,笑著問道:“除了前麵那些家族,蘇大師,瀟湘院也分補些財產用來支付那些新晉勢力的費用,您覺得如何呢。”


    這一瞬間,在坐的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聽說過、沒聽過蘇純大名之人,全都把目光望向蘇純,有些饒有興味,有的眼神莫名,有的也同樣有人為刀俎的悲哀。


    蘇純忽然笑了,站起身來,極為瀟灑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而後笑著迴道:“這個主意真的爛透了。”


    那前麵主導之人仿佛未有料到蘇純的迴擊是如此的強硬,有著片刻的愣怔,而後略帶怒色道:“蘇大師,您就不再考慮考慮,怒火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蘇純道:“我們家的守衛還是由我們自家人來,我更放心些,至於那些不長眼的人,可以來試試,定要教你們——有來無迴。”


    蘇純不顧全場的嘩然,繼續道:“你們繼續開你們那冠冕堂皇實則齷齪之極的會議吧,我們瀟湘院就不奉陪了,哦,順便送你們一句詩吧,祝你們會議圓滿成功。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爽性潑你的剩菜殘羹!”


    什麽,死水?這還祝會議圓滿成功,這是祝賀詞嗎?好多人在交頭接耳:“這蘇大師不愧是蘇大師,又開罵了。”


    “早就聽聞蘇大師的炮仗之名,今日一睹風采,果然名不虛傳。”


    “這是什麽詩啊,我竟然好期待,就要打腫那些人的臉,早就看那幫孫子不順眼了。”


    ……


    蘇純發出一聲冷笑,繼續道:


    “也許銅的要綠成翡翠,鐵罐上鏽出幾瓣桃花;


    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黴菌給他蒸出些雲霞。


    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漂滿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笑一聲變成大珠,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蘇純的聲音越來越大,驚的眾人早已目瞪口呆,徹底說不出話來,全場都是蘇純那振聾發聵的聲音,是如此的刺耳,又是如此的驚人:


    “那麽一溝絕望的死水,也就誇得上幾分鮮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又算死水叫出了歌聲。


    祝你們好運,再見。”


    蘇純在眾人驚為天人的眼神示意下,在那些氣的怒火中燒,以及各種不壞好意的目光下,帶著兩名護衛施施然離開了清月酒樓。而在場眾人呆愣了許久,一些人竟隨之離開這肮髒惡心之地。


    一個兩個,走的人越來越多,這裏已經被蘇大師罵成了死水,誰還有臉留下來。如此,竟然有近乎半數的人離開,這鼎鼎大名的會議差點就要無疾而終。那主持的家族直接氣的吐血昏迷過去,這會議也虎頭蛇尾,草草了事。這便是蘇大師的實力,一言驚風雨,不要招惹他,因為你們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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