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要到了。”


    “是啊,這一路走來可不容易,我肩膀都快沒知覺了。”


    “這宋家堡可真大啊?聽說住了快兩三千人吧?”


    “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反正我們換了東西就走。”


    “也是。”


    眾人議論紛紛,語氣中高興,羨慕,驚歎,冷漠不一而足。


    “大家打起精神,另外,別讓那些人靠近。”


    陳國棟迴過頭,叮囑道。


    很快,陳凡就看到了,父親口中叮囑的那些人。


    距離宋家堡門外兩三百米開始,地上就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人,形容枯槁,衣不蔽體,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股惡臭。


    見到陳凡一行人靠近,這些人都從草叢中坐起,目光筆直地,注視著一行人挑著的獵物,口水直流。


    “求求了,給點吃的吧。”


    “大爺行行好,行行好,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各位大哥,隻要給一口吃的,你們讓我做什麽都行。”


    乞求聲不絕於耳。


    陳凡心中一顫。


    他畢竟是第一次見這情形,有些不忍。


    但下一刻,他心一狠,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如今的他,能帶著一個寨子的人活下去已經是極限了。


    周圍,有人壯著膽子想靠近,卻被隊伍中拿著長槍的人逼退了。


    越往前走,這些流浪者越多,有的人身上甚至於一件衣服都沒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有的人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有的則是目光匯聚,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人群,有些躁動。


    “都給我老實點!”


    “別亂動,別怪老子不客氣!”


    眾人怒喝。


    說實話,對於路上這情形,他們也是司空見慣了,可今天的遭遇卻是頭一迴,要是一個處理不好的話,他們今天恐怕都得交代在這裏。


    陳凡也握緊手中的長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有點慶幸,還好聽從張叔的意見,練了槍法。


    或許是察覺到了眼前這群人不好惹,人群中的躁動,漸漸平息,哀求聲,也小了下去。


    “唿,總算是有驚無險。”


    高陽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道。


    “是啊,要是我們剛才的氣勢弱一點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等會兒出來還有一次,不過他們應該不敢再打我們的主意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此時距離宋家堡,隻有一百米不到,肉眼可見地整潔不少,偶爾也有從其他方向過來的人,有遮擋住麵目的,也有沒遮擋的,無一例外,都很安靜。


    陳凡目光注意著四周,他注意到,先後至少有十多道目光,掃過自己等人,有的時候被自己看到,隨即就很快的轉過了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其中,恐怕就有那夥馬賊的眼睛,不過不急,先辦正事再說。”


    他收迴目光,開始打量麵前這座龐然大物。


    青石堆砌而成的圍牆,足足有四五米高,往兩邊延伸,周長大概兩公裏的樣子,城牆上,站著不少人,荷槍實彈。


    “那是?”


    陳凡瞳孔驟然收縮,隻見城門樓上,幾個黑黢黢的炮口,正對著這裏,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那就是顧澤先前提起,擊退過高級兇獸的火炮吧。”


    他咽了一口唾沫,目光往下看去。


    城牆下,有三道門,一大二小,都站著全副武裝的士兵。


    左邊的小門,人很多,排成了一條長龍,手提肩扛著獵物,顯然跟自己等人一樣,都是來這裏交換物資的。


    右邊的,好像是出口,有人出來的時候,遞上了一張小紙片,然後才得以通行。


    中間的大門,有三輛車寬,偶爾有車輛進進出出,大部分時間是空著的,其實城牆外,還停著幾輛車,趙家堡的那輛大卡車就在其中。


    由此可見,這大門是給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準備的,不是有車,就能通過。


    “我們也去排隊吧,大家安靜一點,那些守城的士兵,可是真敢開槍的。”


    陳國棟說著,特地看了陳凡一眼,要說隊伍裏麵沒有來過的,也隻有後者了。


    一行人排在了隊伍末尾,慢慢等待。


    前方,時不時傳來這樣的說話聲。


    “幾個人?”


    “十五個。”


    “進城費,十五元,或者等價的兇獸肉,下午五點前拿著紙條出城,不然後果自負,還有別惹事。”


    “是,是,謝謝大哥。”


    一行人,魚貫湧入城中。


    緊接著,大同小異的對話聲再次響起。


    “看來入城還需要繳納一筆入城費,而且天黑之前還得出來。”陳凡思考著,看樣子,他們應該也會在天黑之後,檢查每個人的身份,以防止有人混入城裏,大概率,住在這裏的人都有類似於身份證的東西,而他們這些外來者是沒有的。


    不過,這可真賺錢啊。


    一個人一元錢,一天幾百個人總有吧,那就是幾百元了。


    這才是一天的收入。


    很快,輪到了陳國棟等人。


    陳國棟拿出事先稱量好的兇獸肉,對方有人稱了一遍,點了點頭。


    負責登記的那人,將一疊紙條遞了過來,麵無表情道:“紙條收好,出來時再交還,天黑之前出來,別惹事。”


    “好的好的。”


    陳國棟連忙接過,散發到每個人的手裏。


    陳凡也拿到了,是一張紙片,身份證大小,正上方,寫著通行證三個大字,下麵寫著日期,11月12日。


    “下一個。”


    身後再次響起男人的聲音。


    陳凡跟隨著隊伍進入城中,刹那間,有些恍惚。


    隻見眼前是一條寬敞的水泥路,路的兩旁,有不少店麵,其中顯眼的是一家收購兇獸材料的,是一般店鋪的幾倍大小,除此之外,還有住宿的,吃飯的,洗腳按摩的,人還不少。


    有的地方,還有不少人擺著地攤,大聲吆喝。


    宛如集市。


    不僅僅是他,進來的所有人,也都注視著周圍的景象,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咳,”陳國棟輕咳一聲,“好了,我們先去把東西換了,那家店,除了收購兇獸材料,還會出售各種各樣的兵器,小凡,你看看有沒有什麽想買的。”


    “行。”


    陳凡心念一動。


    他來之前就聽張叔說了,眼下正好去見識一下。


    然後,再去找那個,賣功法的老頭。


    最後,再去處理那幫馬賊,如果他們真在老位置的話。


    就在這時候,迎麵走來一群人,其中有人陰陽怪氣道:“我說路上為什麽看著有點眼熟呢,這不是陳家寨的嗎?幹嘛還藏頭露尾的,見不得人啊?”


    刷的一下,周圍的目光,盡數落在了陳國棟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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