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嘻嘻哈哈一陣笑,伸棒在煙雨屁股上連打了十餘下。雖然他出手並不重,卻仍是打得煙雨疼得流出淚來。小江卻笑得連叫肚子疼,指著煙雨大笑道:“瞧瞧你,真是個小姑娘,居然還哭。”他見煙雨哭了,也就心軟了許多,拿木棒拄在地上,嘻嘻笑道:“隻要你叫我一聲親哥哥,哥哥我就饒了你。”


    煙雨羞急得臉都紅了,怒斥道:“若是我被放開,一定先殺了你。”


    小江哈哈笑道:“那我得先把你打個夠,到時候你殺了我我也就不虧了。”木棒一揮,在煙雨屁股上又打了一下。


    小南卻躍了下來,催促道:“快走,對頭來了。”小江臉上變色,道:“那這姑娘怎麽辦?”小南木棒一掃,挑住漁網,隻一甩,將煙雨甩了出去,摔進旁邊的一戶人家的院子。


    煙雨重重摔在地上,心中恨恨不已。耳聽得小江和小南已快步走遠,心道:“不知這兩個畜生的對頭是誰,哼,不管他們的對頭是誰,隻要是他們的對頭,就是我的朋友。”耳聽數人的腳步聲急促的在院外奔過,心道:“我得想辦法逃脫這漁網,去幫這群人殺了那兩個畜生。”


    她嘴裏大叫:“有人嗎?”


    這戶人家的大門“呀”的一聲打開,卻是一個小孩子,約七八歲,手裏拿著一支毛筆,上麵蘸飽了墨,想必是正在學字。煙雨道:“小弟弟,你放姐姐出來好不好?”那小孩見煙雨在漁網裏,很是好奇,格格一笑,放下了筆,前來將煙雨解開。


    這漁網構造奇特,非要在外麵解開不可,若是被綁進了裏麵,卻是怎麽也解不開的了。


    煙雨一得脫困,心頭大喜,抱著那孩子親了一口,道:“謝謝你啦。”轉身欲走,見那漁網尚且在地上,便收來拿在手上,躍出圍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她適才聽了他們的腳步聲,知道是往哪個方向去的,當下施展輕功疾追。左手握緊了漁網,心道:“我也要用漁網網住他,狠狠打一頓再殺了,大不了得罪江南,有什麽大不了。”她追了一路,卻因岔路太多,半個時辰仍是不見人影,便又躍上房屋。站在高處,四下裏盡收眼底,遙遙見遠處幾間房屋前有幾棵大柳樹,其間白光閃耀,似是有人打鬥。她心頭一喜,在屋頂上掠了過去。


    到了近前,隻見地上已躺了幾人,似是死了。四個人分兩對廝殺,正是小江小南二人,和小江打鬥的是柳千秋,和小南打鬥的卻是一個胖胖的商人模樣。煙雨不及細想,飛身而起,手中漁網便往小江罩去。


    柳千秋本已占了上風,想要活捉小江,這時猛然間見房頂上躍下一人,手中銀燦燦一物往小江罩去,立即後退。


    煙雨一擊得手,見小江被罩住,怒道:“姑奶奶我可要複仇了。”長劍出鞘,“嗤嗤”幾劍,便在小江的兩隻手臂上各劃了一道口子。她恨小江無禮,出手毫不客氣,小江手臂上鮮血直流,卻是強忍疼痛,罵道:“你這賤人原來是和柳千秋一夥的,哼,不知你是他的第三房小妾還是第四房小妾?”


    煙雨怒道:“你胡說什麽?”


    小江怒火中燒,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罵道:“我還就胡說八道了。你若沒做那些事,豈會怕人去說?你的武功倒是不錯,就不知床上功夫如何,能不能讓柳千秋惡賊滿足?依我看啊,你們兩個一個狼心一個狗肺,倒還真是一對兒。”


    煙雨羞怒交加,她一直守身如玉,半點容不得別人胡說,小江卻如此謾罵,她怎可忍住?長劍一提,喝道:“姑奶奶殺了你。”長劍斬落。


    卻見旁邊躥出一人,一腳將小江踢出丈餘,煙雨的劍便刺在他身上。這人正是小南。


    煙雨怒火攻心,出劍極狠,長劍刺入小南心髒,沒入半尺之餘。小南掙紮幾下,便即不動了。煙雨見殺錯了人,心頭一怔,卻聽旁邊的小江仍是在罵:“柳千秋,你就不管管你這姘頭麽?臭女人,老子看得起你才讓你叫我一聲哥哥,哼哼,如今看來,你就是求著叫我哥哥老子也不要。你還是滾迴柳千秋的床上去替他寬衣解帶吧。”


    煙雨怒道:“今日非殺了你不可。”長劍一橫,便往小江刺出。


    隻聽“叮”一聲響,一道金光射在劍上,煙雨長劍險些脫手,卻也震得手腕發麻,慌忙收劍。見地上躺著的是一枚金針,陡然間隱隱覺得不妙,迴過頭來,隻見一灰一黑兩道人影站在巷子口,正是阿水和無煙居士。


    柳千秋和胖掌櫃見了無煙居士,早嚇得沒了魂,慌忙逃竄。


    阿水一雙眼睛惡狠狠瞪著煙雨,一字一句道:“是你殺了他?”


    煙雨不明就裏,雖是誤殺,小南卻也是死在自己手裏,朗聲道:“是又如何。”


    阿水眼中直欲噴出火來,顫聲道:“要你償命。”身形一動,腰間軟劍出鞘,便往煙雨刺來。煙雨吃了一驚,變故突起,實是不知為何阿水如此惱怒,但見阿水此招極為迅捷,慌忙揮劍去擋。她的快劍本是極具威力,但此刻心中驚愕,見心上的男子與自己為敵,招招奪命,一時間忘了還手,擋了幾劍,便覺左肩一痛,已被阿水刺中。


    煙雨一驚更甚,胸中火氣便又上來了,怒道:“你以為姑奶奶怕了你麽?”長劍直挑,在樹林中練就的快劍大展神威。


    煙雨的劍快,阿水的劍也不慢。二人的劍“侗當”一陣響,便似是有人彈琴般好聽。他二人一黑一灰,在三株大柳樹下來往飛躍,出劍相擊,每一招每一式均可致命。實已是在性命相搏。


    無煙居士解開了小江,小江飛身撲到小南身上,伸手一探,小南早已沒了唿吸,身子也漸漸發涼,心中劇痛,仰天大叫道:“我要殺了你。”和身撲上,一把抱住煙雨。


    煙雨和阿水鬥得正憨,二人以快打快,已是幾百招之餘。這時更是驚險,每一劍都不可疏忽,隻要是慢了半招,那便是流血西湖。小江飛身撲了過來,煙雨毫無察覺,隻覺小江將自己的腰抱住,越來越緊,臉上一紅,斥道:“放手。”


    她手中長劍與阿水相鬥,左掌擊在小江後背,怒道:“放手。”


    小江紅了眼,一發狠,口中“啊啊”大叫,手上用力,雙腿猛地夾住煙雨,便將煙雨按滾在地,騎在煙雨身上。


    煙雨羞得滿臉通紅,卻也是怒得無以複加,左手打在小江臉上。小江吐出嘴裏的血,雙手就去掐煙雨的脖子。煙雨被一個男子騎在身上,生平未有,但見小江眼睛充血,臉更是漲得通紅,也是嚇得慌了神,不知道用右手的劍來刺,隻用一隻左手去打。但小江發狂,煙雨連打了他十幾掌,直打得他吐了好幾口血,卻仍是不放。煙雨的臉也已發紫,隻覺頭腦昏沉沉一片,心中暗道:“我要死了。”


    忽然間覺脖子上一鬆,這時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好半晌看得清楚了,咳嗽幾聲,隻見小江暈倒在地上,阿水長劍指地,站在一旁。


    原來阿水見二人要同歸於盡,便將小江打暈,放在一旁。


    煙雨掙紮起身,見小江雖然暈倒,一張臉卻仍是嚇人,不禁打個冷戰。


    阿水冷冷道:“你走。”


    煙雨一愣,道:“什麽?”


    阿水喝道:“滾。”


    煙雨怔怔看著阿水,心中所有的委屈便盡數湧了上來,往日裏對阿水百依百順,聽聞阿水有危險,不遠千裏到武當尋人。聽聞阿水去世,更是悲痛不已,要找到阿水的屍體,與自己葬在一處。她對阿水的情意再明白不過,對任何一個女子而言都已是放下了麵子,降低了尊嚴。卻得來阿水的冷眼,本就心中不快。


    今日被小江羞辱,本也不想殺人,隻是要打他出氣,卻沒想到誤殺了小南,惹得阿水如此相待。


    她一呆,流下兩行清淚,道:“你說什麽?”


    阿水轉過身,沉聲道:“我要你走。”


    煙雨怒道:“他是你什麽人,他羞辱我,我要殺他,有什麽錯?”


    阿水怒道:“你殺了我兄弟,還要如何?”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走吧,今日不殺你,日後別撞在我的手裏。”


    煙雨冷眼看著阿水,心中一陣發涼,隻覺這些日子的感情都付之東流,苦笑一聲,冷冷道:“好,你我之間,劃地絕交。”長劍一揮,灰塵四起,漸漸將她的身影湮沒。


    待清風將灰塵吹散,已不見了她的身影,地上隻留下一條兩尺來長的劍痕。劍痕之旁,尚有幾處斑點,那是煙雨的淚痕。


    阿水呆呆望著地上,心中不知是愁是喜,不知是愛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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