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徒弟慌忙過去將師父扶起,崔大夫麵如金紙,好半晌,低聲道:“你


    你是


    無煙魔頭


    眾人見了無煙一掌將崔大夫險些震死,嚇得麵無人色。


    又聽崔大夫說出了無煙的名號,更是大驚失色。他們算是遇上了強盜爺爺了。


    水廢連忙道:“原來是無煙老前輩,晚輩腿腳不便,難以下拜,還請恕罪。”


    無煙冷冷道:“難道一定要有腿才能跪麽?”


    水廢一鄂,支吾道:“這


    無煙衣袖一揮,一股掌力卷去,水廢身不由己便摔在在地,正好是頭向著無煙居士,趴在地上。


    無煙冷笑道:“趴著也是一樣的。”


    水廢嚇得發抖,顫聲道:“是是是,趴趴趴著


    眾人霎時間跪倒一片,崔大夫一時堅持不住,坐倒在地,他的徒弟被他一帶,也摔在地上。


    偌大的院子,就剩下無煙一人。


    他冷眼瞧著周圍的人,陰測測道:“這人是少林空門的弟子,老夫既受人之托照顧於他,你們殺了他,我自然要報仇。”


    眾人連忙求饒。雖然此事並不是因為他們,實在是被逼無奈,隻得求饒。


    無煙冷冷道:“誰先送死?”


    眾人趴著不動,誰也不敢動。就連身上有蚊子咬,有螞蟻咬,也都是忍著,一動不動。就像是數十死屍趴在地上。


    無煙更是高興,就要忍不住大笑。


    目光所及,一人卻緩緩站了起來,身子尚未站直,一個立足不穩,險些摔倒,但晃了晃,穩穩站住。


    眾人的唿吸都靜止了,一起抬頭看著這人:“哪個人這麽大的膽子?”


    無煙也看著他,直到看清了他的麵容,不禁動容道:“你


    為什麽沒死?”


    他感覺他的聲音在發顫,於是咳嗽了一聲,問道:“你為何沒死?”


    這人正是阿水。


    阿水茫茫然,張嘴想要說話,卻一時發不出聲音,不禁一急,越想要說話,越說不出,一張慘白的臉憋得通紅,忽然身子一軟,又倒了下去。


    無煙也是一片茫然,看著崔大夫。


    崔大夫已暗自調息,見阿水醒來,心中不禁有了希望:“此刻這人沒死,或許就會讓無煙魔頭饒了我們。”他緩緩道:“把他搬過來,我瞧瞧。”


    無煙略一沉吟,心裏琢磨:“阿水萬一沒死,我千辛萬苦的計策豈不是白費?但此刻阿水被他們一腳雙掌打了,似乎反而是打開了心竅,這時候我若再殺了他,就是我理虧。也罷,先讓姓崔的瞧瞧阿水,再想辦法。”


    他手一張一合,阿水的身子便飄了起來,緩緩降到崔大夫麵前。


    崔大夫內傷已重,手緩緩抬起,卻到半空就落下。


    他那徒弟哽咽道:“師父,我幫你。”他將阿水的手拉過來,拉到師父的手麵前。崔大夫微微一笑,手指微動,按住了阿水的脈。


    無煙居士麵露關切之色,他此刻心裏所想,哪有人知道?他是想著若是崔大夫懂得武藝,他按住了阿水的麵門,阿水使不出武功,須得自己救方可活命。若是自己不救,阿水豈不是死定了?


    他深感後悔,看著崔大夫,心道:“若是崔大夫此刻能夠殺了阿水,當真是多好。”他一想之際,崔大夫道:“這人的脈搏很亂,但是卻很沉,想來性命是無礙。”他歎口氣,道:“我本以為他已經是無救,沒想到他被我們的腳力、拳力一擊,反而是打通了胸中的堵塞,心智頓時明了。若是在我醫館中調養數月,他必然是痊愈了。”


    無煙心中悵然若失,緩緩道:“那麽


    你盡量治好他。”


    心中忽想:“不對,若是崔大夫來治療,阿水肯定是會複原。他一旦複原,就是空門和尚的強援,我可就虧了。”他尋思道:“若是我此刻搶走阿水,不給他吃,不給他喝,他未必就能夠痊愈。”


    他心中作議已定,手一揮,將阿水夾在腋下,身子一提,躍出圍牆,似一縷青煙飄了開去。


    崔大夫歎口氣,道:“這病人內功深厚,年輕一代估計已是佼佼者,他落在無煙的手裏,八成是要墮入魔道。可惜,可惜。”


    山殘冷哼一聲,手一揮,道:“快些將這師徒二人殺了。”


    數把鋼刀便砍向崔大夫二人。


    水廢道:“且慢。”眾人看著水廢被人扶著在椅子上坐好,沉聲道:“那人是阿水,我們都見過,也都和他交過手。雖然他看似狼狽不已,但必定是阿水無疑。他的身份向來是個謎,他和無煙居士的關係也是說不清楚。”


    山殘皺眉道:“他娘的,那跟這臭大夫有什麽關係?”


    水廢道:“阿水傷重,這附近又沒什麽好的大夫,若是無煙居士帶阿水迴來治病,崔大夫卻死了。他定然會降罪在我們頭上,那時,十個你,十個我都死了。”


    山殘雖是山寨寨主,但一向都是聽水廢的,自然是點頭認同,道:“走。”


    一群人來得快,走得也快。霎時間又是雲淡風輕,明月高懸,四下裏安靜祥和。


    白家集雖是小小集市,卻是聞名川陝一帶。


    正如其名,集市上主要是姓白的人,且是一個家族。白家名望最高的,要數號稱“白百歲”的白若先白老先生。他本是五十年前的武舉人,官至總兵,後返鄉,創立了自己的門派,家傳絕學涵蓋劍、掌、刀、槍、鞭,是當之無愧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而他因內功深厚,年已九十,依然是康健,似是四十壯漢一般。


    他門下三子三女,如今又有十名孫子,兩位孫女。祖孫三代其樂融融。


    白家鎮已是許久沒有生人進入了。


    當鎮子口當車夫的白富貴瞧見一個奇奇怪怪的老人帶著一個落魄男子時候,眼睛便直了。那老人一張臉似是看不清楚,但又似是看得極為清楚。身上的青衣隨風飄飄,倒是有一番仙風道骨。最為奇特的,倒是他忽然似是看見那老人走路不是走的,是飄的。


    他身後的那年輕人走路都將倒未倒,麵色慘白,就像是從地府裏出來,偏偏一雙眸子炯炯有神。


    白富貴笑臉相迎:“兩位,買馬?”


    前麵的老人搖頭道:“不是。”


    白富貴湊上前去,就發現一個令人恐懼的事情,離青衣老人越近,就看他看得越不清楚。到了近前,他甚至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老人。”


    他彎著腰:“那麽兩位是


    青衣人道:“找人。”


    聲音細得就似麥芒,刺入白富貴的耳朵,極為難受,好半晌,他才問:“二位是要找誰?”


    青衣人緩緩吐出幾個字:“會武功的人。”


    白富貴一愣,旋即笑道:“我們白家鎮老弱婦孺都是會武功的,二位是要學武功?哈哈,對不住啊,我們白老爺子隻教我們鎮子的人。外人免談,二位還是走吧。”


    他說著便手臂一震,擺出一個架勢,道:“其實我的武功也是不錯的,在鎮上算是數得上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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