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六正抽著旱煙,嘴裏“叭叭”的響,煙圈自嘴、鼻孔裏噴出來,緩緩上升。他手中的煙杆的頭上的煙被他吸得閃出了紅色的火光。一筒煙很快就吸完了,他倒提煙槍,在鞋子上“啪啪啪”打了幾下,將煙鬥裏的灰屑抖了出來。然後一側身,懶懶的靠在一根樹樁上,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五人,懶洋洋道:“你們都是些什麽人?”


    原來他們雖在一處做事,卻彼此不識。


    兩個身穿黑衣的人顯然是一夥的,年紀稍長的一個冷哼一聲,道:“你又是誰?”


    王老六伸個懶腰,將他手上的煙槍舉高了一些,道:“少林空空大師點評天下武學名家,老哥我這支煙槍排在第十。”


    年輕的黑衣人似乎頗為吃驚,道:“原來是太行山王大先生。”


    王老六微微頷首,對於這年輕人的“識貨”,他早已司空見慣。自從少林空空大師將他的煙槍功夫排在武林第十,他的脾氣便大了許多,名聲也大了許多。當然,空空大師點評的高手乃是那些閑散人員,並不包括少林、武當等大門派。但光是憑這點,他的實力也該是極為了得的了。


    年輕黑衣人道:“在下赤壁燕行雲,這是家兄燕行空。”


    王老六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道:“原來是赤壁雙燕啊,哈哈,早聽說過了。”他不願和這二人多說,他雖是兇狠之輩,這兩隻燕子也不是善主。


    他看向一個乞丐,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天下最為出名的三個乞丐之一了。”那乞丐嘿嘿笑道:“哪三個?”王老六道:“第一個是‘伸手不要錢’牛脾氣。”


    “伸手不要錢”是個外號,真名叫牛脾氣。名字和人一樣,是牛脾氣。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他向人乞討伸手不要錢。要是向美人乞討,要的是美人的身子。要是向財主乞討,要的土地、房產。要是向江湖人乞討,要的是武功秘籍。


    凡是他的乞討對象,無不倒黴。美人被他劫色,財主被他搶房,江湖人被他強行學去武功。


    王老六繼續道:“第二個是‘無酒不歡’陳歡。唉,可惜聽說陳歡飲酒過度,死了。真可惜,真可惜。”他歎了一口氣,道:“第三個是丐幫長老平財寶,是天下最為貪財之輩。”他看著眼前的乞丐,道:“你應該是‘伸手不要錢’牛脾氣吧?”


    牛脾氣哈哈大笑道:“好眼力,好眼力,難怪空空大師要把你排在第十位。”


    王老六繼續看向另外的兩個,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瘦弱,似乎隨時可以被一陣風吹走,而他的臉上被一道刀疤自左眉劃下,斜過臉頰,到了右麵耳跟下。看著極為恐怖。那女的衣著光鮮,長得極為漂亮,一雙媚眼看向王老六,瞧得他這五十多歲的漢子心中一陣動蕩,好半天才說:“原來是西域花花公子和花花夫人到了。”


    花花夫人咯咯笑道:“老王眼力當真是好,嘻嘻。要不是我已嫁了人,早該嫁作你的妻子了。唉,不過也好,趁我離開杭州之前,還可以陪你睡幾晚。”她當著自己的丈夫說出這話來,一點不覺拘謹,反而向王老六眨了眨眼睛。


    王老六吞了口唾沫,道:“老哥哥我年紀大了,對女人


    突然間,鈴鐺聲響了起來,眾人靜靜聽著,聽完,王老六歎道:“你們也聽見了,夏先生召我們去見他。可是此處極為重要,得有人守著。該是誰呢?”


    牛脾氣道:“應該不會是我。”


    燕行雲道:“我兄弟不願待在這裏。”


    花花夫人笑道:“那就隻有我夫婦留在這裏了?”


    王老六一點頭,身子一提,已在數丈之外。牛脾氣和雙燕連忙跟上,這幾人的身法竟都是十分快捷。


    花花夫人嬌笑道:“郎君,他們走了,隻剩我們了。”


    花花公子點點頭,道:“不錯。”


    花花夫人道:“昨夜你去了青樓,迴來時候已經很累,並不能滿足我。”


    花花公子輕輕咳嗽一聲,道:“不錯。”


    花花夫人已脫去了上衣,道:“那麽


    花花公子的麵色忽變得紅潤,唿吸聲也急促了,他的外衣也已經脫下。


    花花夫人脫衣服的速度極快,隻片刻功夫,已全身不著一物,大大咧咧站在花花公子身前。花花公子的眼睛發了光,他看這個身子已經看了五年,**著看比穿衣服看的次數還多。而每一次看,都是不會厭倦的。花花夫人總有一些花樣。就連脫衣服的動作和站的姿勢也能勾起男人的**。


    花花公子的眼睛忽的變得更亮了,卻不是看著花花夫人,而是看著另一個人。一個比花花夫人美,卻沒她媚的女子。


    煙雨緩緩道:“你還是穿上衣服吧,我不喜歡殺**著的人。”


    花花夫人笑道:“你能夠殺了我?”


    煙雨淡淡道:“天下所有人在我看來,隻有想不想殺,沒有能不能殺。”


    花花夫人冷笑道:“你該知道我是誰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陶醉道:“天底下的女人,有哪個的身材似我這般美妙?而又有哪個能如我這麽美麗?你雖然長得好看,卻不夠我媚,你要知道,男人總喜歡風騷的女子。”


    煙雨歎一口氣,道:“女人,並不是為了男人而活著。”


    她的身後走出一人,道:“女人,該為自己而活。”


    花花夫人忽然覺得惡心,因為她還沒見過這麽醜陋的女子,她強忍著難受,道:“唉,你長這麽醜,當然得為自己活了。”


    吳悅似乎並不生氣,道:“你可知道我為何這麽醜?”


    花花夫人看著她滿是刀疤劍痕的臉,道:“請說。”


    吳悅麵上已看不出表情,但透過眼睛,卻忽的閃出一絲怨毒之色,道:“我的臉是我心愛的男人一刀一刀劃的。”


    煙雨身子一顫,卻未說話。


    花花夫人已伏地嘔吐。


    花花公子笑道:“正好,我臉上的刀疤是女人劃的。想必你以前必定是個絕色美人。”


    吳悅的目光依舊是怨毒,道:“他和你一樣,也喜歡玩弄女人。他給我買了房子,買了丫鬟,我以為他會好好跟我過日子。哪知他並不是喜歡我,隻是喜歡我的身子,喜歡我的臉蛋。每一次見麵,都是在床上。到後來,我發現他還養著十來個跟我一樣的女子。唉


    我跟她們不同,她們是貪戀錢財,我是真心喜歡他。”


    花花夫人已站了起來,道:“所以你就報複他?”


    吳悅道:“還是女人了解女人。我準備殺了他,哼,可我下不了手,我太過心軟。我殺了他的所有的女人,結果他跑來向我承認錯誤。那時我已在峨眉山向師父請罪,師父也打算原諒我。可是、可是


    我還是受不住他的甜言蜜語,他隻說了幾句話,我就鬼迷了心竅,跟了他走了。”


    她的臉微微揚起,煙雨知道,她是不願讓淚水掉下來。


    吳悅繼續道:“那晚,我們很開心,很快樂。我知道,他已經沒了其他的女人,以後會一心待我了。我們在床上戲耍,完事之後到外麵喝酒,喝得大醉了之後又迴到了床上。他就和花花公子你一樣,總喜歡女人**的樣子。可


    我不知何時被他下了藥,根本使不出力氣,我在問他為什麽下毒時,他就拿出了刀,每叫一個被我殺死的女人的名字,就在我臉上劃一刀。”


    她的身子開始發顫,可淚水仍沒掉下來。


    “我沒有哭,沒有反抗。我隻是看著她,看她到底是多麽的狠心。直到我的臉被劃了幾十刀了,我師父才找到了我,也幸好師父來得快,否則


    我已保不住命了。”


    花花夫人道:“你師父殺了他?”


    吳悅緩緩搖頭,道:“我請求師父放了他。”


    煙雨、花花夫人、花花公子都是呆住了,她居然求師父放了他。


    空氣似乎開始凝固,花花公子的喘息粗了,要是他對花花夫人這般做,那可真是屍骨無存的了。


    眾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不知是誰說了句:唉,女人,女人啊女人,可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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