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許多殺手,最令人頭疼的自然是江南和煙雨。


    而其他的卻也有不少名氣不響而實力不可小覷的。比如說“泰山三鷹”,又比如說“東海雙魚”,名氣蓋過這五人的,還有一個“七指閻王”,而如今這位閻王爺已淡出江湖,培養了幾名手下,似“牛頭馬麵”、“夜叉”、“黑白無常”。


    夜叉本姓羅,叫羅藥叉。有人說他是女的,也有人說他是男的,可是到底他是男是女。他自己也不清楚。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個男人,可以穿著男人的衣服招搖過市,可更多時候她願意做個女人,衣著光鮮亮麗。他進過妓院,一晚上找了四名體態妖嬈的姑娘。她也嫁過人,嫁的是京城戶部尚書家的公子。


    他進杭州城的時候,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做男人打扮,腰間掛著的是一杆鐵飛爪,約有兩尺長,而真正使起來卻可以達到三丈長。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的人很多,不知道他武功高強的人卻很少。


    他武功高強不說,手段極為殘忍。他進妓院找的那四位姑娘在次日清晨被人發現時,已經是辨認不出是否是人了。她們的頭被砍了下來,一個挨著一個擺放在床前,她們的手也被砍了下來,懸掛在屋頂上,她們的腳各砍了一隻,三隻斷腳就放在門上,隻要一開門,斷腿就會掉下來。她們的胸被一刀一刀的割成碎片,一塊一塊攤在床上。


    發現了此事的是妓院裏負責清掃垃圾的一名男子,他本是見慣了髒東西的,看到了這一幕之後卻忍不住吐得昏死過去。官差前來辦案時,十餘名官差全都伏地嘔吐,此案隻得出一個結論:兇手是羅夜叉。


    可知道這個結論有什麽意義呢?


    她的丈夫是什麽時候死的,無人知曉。別人發現他的屍體時,他正咬著自己的心髒,瞪著一雙大眼睛,似乎是看見了極為殘暴的事情。誰吃了自己的心髒而不覺得殘暴呢?


    戶部尚書的公子死去,此事震驚了朝野,錦衣衛和六扇門查探之後又得出一個結論:兇手是他的妻子羅夜叉。


    可即便是錦衣衛和六扇門的高手也未能抓住他。


    他微笑著走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杭州了,卻依然覺得周圍的事物很新奇,路邊有賣麵的、賣鏡子的、賣胭脂的,而他最喜歡的,還是那一籃開得正豔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花被細繩以五朵一束的分開,放眼看去,一籃子約有十束花。賣花的是個小姑娘,約有十歲,小姑娘見羅夜叉走了過去,笑道:“叔叔,買束花給您的妻子吧。”羅夜叉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叔叔沒有妻子。”小姑娘極為聰穎,眼咕嚕一轉,道:“那就買束花給您的心上人吧。”


    羅夜叉繼續笑著:“我也沒有心上人。”


    小姑娘開玩笑說:“那就買束花給您自己吧。”


    於是羅夜叉微笑著買了一束花,還多給了一兩銀子的賞錢,他把五朵嬌嫩的野花插在頭發上,滿意的離去。小姑娘喃喃道:“真是怪人,哪有叔叔是買花自己戴的?”


    羅夜叉走了十丈之遠,忽然迴頭摸了摸那賣花姑娘的紅通通的小臉蛋,柔和的問道:“你剛才是不是說我壞話?”小姑娘嚇了一跳,連忙道:“沒有沒有。”羅夜叉陰測測一笑:“說謊的孩子會受到懲罰的。”


    待他走了二十來丈,小姑娘才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後忽然覺得四肢無力,片刻間頭暈眼花,倒地昏了過去,野花散落一地,恰好圍在了小姑娘的四周。好心的人抱著小姑娘去找郎中,走出兩步就昏了,兩個人昏倒在一處,麵上竟是帶著微笑,似乎睡得很香甜。


    眾人這下再也不敢上前相扶,生怕自己也會睡倒。


    人群中走出一個紅衣大漢,扯開嗓門喊道:“有人昏倒了你們怎麽不救?杭州人這麽絕情麽?”他大步走了上去,就要去扶,旁邊一個青年道:“這位大哥,扶不得。剛才這位大叔一碰這小妹妹就立即昏倒了。”


    紅衣大漢輕“哦”了一聲,果然不敢上前,在一旁托著下巴,仔細觀察著二人的表情,見他們麵露微笑,無比安詳,忽然間,那小女孩竟笑出聲來,卻仍是熟睡。


    大漢見到此處,腦中靈光一現,忽的解下身上紅袍往前一罩,竟將這昏倒的二人俱包在了紅袍之內,他麵上焦急,叫道:“哪裏有清水?”路邊是一間染坊,一名夥計道:“裏麵有一缸清水。”大漢手一揮,紅袍連帶著那二人便飛進了院子,幾個起落便掉進了水中。


    眾人驚歎於這漢子武功高強時,那水缸內的水突然就變色了,本是清澈透明是水,此刻變成了墨綠色,眾人駭得不敢做聲,均想:“這是怎麽迴事?”


    大漢見水色改變,舒了一口氣,自旁邊拿了一條繩子,套住二人,將他們提了出來。隻是片刻功夫,他們俱都醒了,迷迷糊糊不知發生了什麽。


    那小姑娘在清醒之後告訴紅衣大漢:“剛才有個黑衣叔叔買了一束花,自己戴在頭上了,我笑他是怪人,他就迴來摸了摸我的臉,然後我就睡著了。”


    紅衣大漢嘴裏念叨:“黑衣、花、男人、戴花


    綠藻青羅煙


    看來果真是他來了。”


    他再不管這兩人,大步便奔,一直奔到了秦府,躍了進去,氣喘籲籲道:“阿水,阿水,別喝酒了,你犯事了。”他話說完,已經穿過了一道道走廊,停在了一個亭子前。


    阿水手中端著酒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道:“魔爺,什麽事大驚小怪的?我犯什麽事了?”紅衣大漢魔冷紅怒哼一聲,上前抓住酒壺大大喝了一口,道:“綠藻青羅煙


    黑衣、男人、戴花


    武翎吃吃笑道:“你說什麽呢?”她一麵笑一麵看向阿水,卻見阿水麵上已布了一層霜,再看冷池,冷池竟露出了一絲恐懼之意,她便閉了嘴,看著阿水。


    阿水道:“當真?”


    魔冷紅一拍桌子,道:“我騙你不成?”他便將在市集上聽見看見的事說了出來。


    阿水麵色更寒,道:“既是如此,咱們得小心了。”


    武翎聽得雲裏霧裏,道:“他們睡著了怎麽會讓水變色?那男人怎會把花戴在自己頭上?綠藻青羅煙是什麽?那人是誰?”


    冷池依舊冷冷道:“綠藻青羅煙是一種**,無色無味,若是要破解,需以清水浸泡,而清水則會變色,成墨綠,故而才有了‘綠藻’之名。這種**極為霸道,若是無人化解,你會一直睡一直微笑,直到餓死或者笑死。好在這**雖霸道,破解起來倒是極為簡單。”


    阿水道:“綠藻青羅煙不可小看,雖然破解得容易,但一旦吸入或者被人施了藥,立時便酸軟無力,任人宰割。等他人將你放入清水中時,恐怕隻剩下骨頭了。”武翎問道:“為何隻剩下骨頭了?”


    冷池道:“因為肉已經被這人割下來了。”


    武翎打個寒噤,不敢說話。


    阿水道:“他叫羅夜叉,非男非女。”武翎一聽“非男非女”,又來了興致,問道:“為什麽?這世上還有非男非女的人?”


    阿水點頭道:“他嫁過人,也娶過妻子。”


    武翎驚得合不攏嘴,半晌笑道:“還有這種事?”


    阿水、冷池和魔冷紅卻笑不出來,阿水低頭沉思,冷池抬首望著亭子頂,魔冷紅大口大口喝酒,他們都知道,這人不是好惹的,非但不好惹,可能還賠上自己的命。若是死得有全屍也就罷了,偏偏這羅夜叉從不給人留全屍。


    魔冷紅將酒喝完,“啪”一聲將酒壺砸在地上,道:“要不


    咱們逃吧?”


    武翎驚得呆了,她萬萬沒想到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冷紅竟會提出“逃”,問道:“他當真這麽可怕麽?”


    魔冷紅雙眼圓睜,似乎是看見了羅夜叉一般,顫聲道:“他殺人我是看見過的。”武翎連忙追問:“恐怖嗎?”阿水和冷池卻一齊皺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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