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翎在白虹山莊受上賓禮遇,極盡奢華。阿水和麥教仁卻已坐立不安。


    ――商莊主既已說明要尋找鏢隊,又為何終日不動,隻是向小姐獻殷勤?


    麥教仁忍耐不住,終於問道:“商莊主,不知可曾探得我那兄弟以及鏢隊的下落?”


    商白虹一拍腦門,笑道:“瞧我這記性,此事已有眉目了。近日成都來了幾個奇形怪狀之人,身手不凡,想必令弟的失蹤與他們脫不了幹係。”


    武翎道:“那麽我們怎麽查?”商白虹笑盈盈說道:“以我之力恐怕難敵,不如這樣,我將他們請進莊來,各位一同接見,同時我在四周埋伏勇士,若鏢隊真在他們手上,我們群起而攻。怎麽樣?”


    武翎拍手道:“正好,商大哥真聰明。”商白虹頓時軟了骨頭,靠近武翎嬌滴滴說道:“自從見了武姑娘,我整個人就聰明了。”武翎笑道:“沒羞沒臊。”商白虹笑道:“在姑娘麵前,我什麽都做得出來。”


    阿水道:“小姐,我便去查查這三人的來曆。”商白虹道:“有我的手下在,你去查什麽?”阿水搖頭道:“我從不相信任何人。”商白虹麵色一變,曆聲道:“你是懷疑我?”武翎笑道:“商大哥莫要動怒,我家阿水向來不相信任何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保護我周全。”商白虹果然就不再生氣,笑嘻嘻道:“既是武姑娘都這麽說了,那你就去吧。”


    武翎擺手道:“快些去看看。”阿水躬身退出,心頭滿不是滋味:若不是隱忍報仇,我豈能被一個油頭粉麵的小子唿喝?哼,今日姑且看在小姐的麵兒上饒你一馬。


    迴頭見武翎與麥教仁已轉身離去,武翎迴過頭望了阿水一眼,這才大步走遠。阿水心中忖:“小姐對我恩重如山,若有人對她不利,我縱萬死難辭其究。”


    麥教仁迴到房中,心頭想著弟弟麥教義,又想起自己兄弟二人行鏢這麽多年來,從未有失。此次隨阿水和小姐出來便出現了狀況,心頭悵悵:都是因為小姐年幼,三位莊主讓她主持此次出鏢,當然得出事。阿水雖有勇有謀,卻名聲不響,讓一眾土匪以為咱們領頭是無名之輩,這才敢向我們動手。嘿,若是三莊主親自押鏢,他們又豈敢動手?


    麥家兄弟最是崇敬的便是三莊主高劍飛,每次有任務都要爭著搶著要跟隨於他。高劍飛此次派他們跟著阿水,也便是因為信得過他們幾十年的經驗。如今出了事情,麥教仁心頭滋味實在難受,想到迴去受三位莊主責罰的情景,更加鬱鬱不平。


    胡思亂想好一陣子,武翎躥進門來,道:“姓商的說他已經請來了那三個怪物,可是阿水不在,咱們怎麽辦?”


    麥教仁心頭一凜:我的“穿雲掌”也算有點名氣,豈能處處依靠阿水?小姐一介女流,平日裏又嬌生慣養,這時隻能靠我了。若我能照顧好小姐,豈不是大功一件?說不定可以將功贖罪。


    當下振作精神,道:“小姐待會兒且勿亂發脾氣,一切交給屬下便是。”武翎笑道:“我有那麽愛發脾氣麽?麥大叔,你最好了,咱們快些走吧。”一把拉住麥教仁,往外便走。


    商白虹已在花廳接待客人多時,見武翎二人前來,慌忙笑嘻嘻迎了上去,道:“武姑娘,今日請了幾位客人,你們認識認識。”向最先一個胖婦人一指,道:“這位是羊三娘。”又指向一個瘦成猴子似的矮小漢子,道:“這位是猴人張。”武翎噗嗤一笑:“還有這名兒?怎麽不叫張猴子,要叫猴人張?”麥教仁輕輕咳嗽一聲,提醒武翎,心中想:“這三人一看便是高手,小姐可得罪不得。”


    商白虹嘻嘻一笑,指向另一個染紅了頭發的男子,道:“這位已沒有名字,江湖上送外號為辣手雞。”武翎實在忍不住,笑道:“怎麽又是動物?還是大紅公雞。”


    麥教仁再度咳嗽,心想:“小姐忒不識趣,不過這三人的名頭我也沒聽說過,說不定是小輩,不防事。”


    辣手雞笑道:“姑娘姓武,長得賽過西施貂蟬,不如我送你個外號,叫做武西施,如何?”武翎歪著頭思索,拍手笑道:“好名字,好名字。”辣手雞笑道:“你可知道西施是什麽人?”武翎道:“西施是個出名的美人兒,犧牲了自己,拯救了萬人。”


    辣手雞冷笑道:“姑娘多心了,據我所知,西施是個死人。”


    屋中頓時一寒,無人說話,亦不敢大口喘氣。武翎隻覺全身難受,想要出去透氣,強笑道:“我出去看看。”


    隻見羊三娘身形一轉,肥大的身軀擋在門口,笑道:“西施妹妹哪裏去?”武翎吃了一驚,緩緩後退,搖頭道:“我不是西施,我不是西施。”


    麥教仁瞧情形不對,擋在武翎身前,道:“你要做什麽?嘿,休怪我手下無情。”羊三娘步步緊逼,道:“你倒是無情試試。”麥教仁一咬牙,雙手左開右合,乃是“穿雲手第一式”的功夫。


    羊三娘嘿嘿笑道:“你打我一掌試試?”麥教仁心中一狠,老實不客氣,雙掌推出,正中婦人小腹。婦人小腹贅肉被打得上下抖動,卻麵不改色。


    麥教仁暗叫不好,雙手連拍,在羊三娘周身連拍了一十四掌。若是常人,早已腸穿腹爛,但這羊三娘卻依舊嘿嘿笑著。麥教仁看得全身不適,冒出雞皮疙瘩,好不容易吐了口氣,又拍出一掌。


    羊三娘這時突然出了手,一拳打在麥教仁掌心。麥教仁隻覺得手腕劇痛,心頭叫苦之時,羊三娘又打來一拳。麥教仁一咬牙,伸掌相接。他每接一掌退後一步,第五掌時,他已退無可退,背心靠在牆上。第六拳打來時,麥教仁身後牆壁被震出裂縫,他胸內難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武翎見麥教仁不敵,伸足踢向羊三娘,喝道:“住手。”商白虹嘻嘻一笑,一把抓住武翎腳踝,另一手在武翎腿上輕輕一摸,笑道:“翎妹不要驚慌,有我在。”武翎羞得滿臉通紅,斥道:“放手。”兩掌連出,拍向商白虹,商白虹笑聲不止,一把摟住武翎纖腰,淫笑道:“好細的腰。”


    武翎知自己武功不敵,唿道:“阿水,阿水,阿水救我。”商白虹笑道:“你的阿水此時恐怕已經見閻王了,怎麽救你?”武翎一怔,淚水滾了出來,道:“不會的,阿水不可能有事的。”


    大門忽的推開,一道黑影如風般掠進,嘻嘻笑道:“你對阿水那麽有信心?”武翎點頭道:“阿水武功高強,絕對不會有事。他說過的,要保護我的。”商白虹冷笑道:“閣下是誰?”黑衣女子嫵媚一笑,道:“江湖上送我個雅號,叫做煙雨,你不認識我?”


    商白虹幹咳一聲,道:“煙雨,我們無冤無仇,又為何……”煙雨笑道:“阿水對這妹子念念不忘,我特意來瞧瞧,到底是什麽樣個女子。”武翎急忙問道:“阿水在哪兒?他怎麽樣了?”煙雨笑問:“你已命懸一線,就不擔心你麽?”


    門外一人冷冷說道:“誰讓你來的?”煙雨麵色突變,道:“我們的約定,莫非你忘了?”阿水瘸著腿走了進來,身上滿是鮮血,麵色蒼白,已經受了傷,目光一掃眾人,停在煙雨身上,道:“什麽約定?”煙雨嘻嘻笑道:“你我各救對方一次,算是扯平。但你剛才又救了我一次,而我迴來救了你家主人。咱們可就算是朋友了。”


    阿水冷哼一聲,道:“你什麽時候救了小姐?”見商白虹抓著武翎,喝道:“放開。”商白虹不禁手上一鬆,但覺被阿水一喝,自己失了麵子,又握緊了武翎手臂。阿水手一張,道:“放開。”煙雨見他即將出手,笑道:“我來救。”鐵鏈一抖,纏向商白虹。


    阿水怒道:“我救,不必閣下操心。”手腕一翻,打偏了煙雨的鐵鏈,伸手抓向武翎。煙雨嗔笑道:“你已經受了傷,還是留下精力對付十二生肖為是。”鐵鏈再抖,鐵鏈中一折,自後打向商白虹。阿水臉一沉,手中射出一枚金針,打歪了鐵鏈,身子已經到了武翎前麵兩尺之地。


    煙雨更不搭話,鐵鏈一彎,猶如龍蛇般套向武翎,伸手一拉,將武翎拉了過來。阿水左手一合,抓住鐵鏈往商白虹砸去,右手抓了武翎,拉向自己。


    煙雨笑道:“你就那麽不想和我做朋友麽?”身子一提,擋在武翎身前,這一下來得突兀,阿水伸手拉武翎,便將煙雨也拉了過來。兩女一齊被拉進阿水懷裏。阿水臉色一變,道:“走開。”伸手在煙雨肩頭一推,推向商白虹。將武翎拉至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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